她倒是傻傻的不知道此刻這一句話,在赫連玦的心中掀起了什麼巨浪,親情是假的時候,赫然發現一無所有,身邊竟然沒有一個人是真心的,娘親不是娘親,叔父不是叔父,而她卻義無反顧的告訴他——他還有她。
並且,一輩子……
這三個字宛如一塊石頭,沉沉的砸到了他的心里頭去。
赫連玦這會兒只挑著眉,方才是略帶悶氣的吻她,所以力道也重,此刻吻著她,只讓人覺得溫柔纏綿得很。
雖然仍是帶了幾分氣勢,卻又呼吸聲沉緩,仿佛直入人心……
沈如薰根本毫無招架之力,只覺得腦袋又一發懵,唇上有傷口,被吻得有些痛,身子有些酥麻,整個人癱軟起來……
不知道自己又是說錯什麼了,只好嬌軟著身子,堪堪的伏在他的身上了,抵著樹,微抬頭的與他相吻起來。
呼吸聲漸漸沉喘︰「夫君……」Zlsc。
這一刻心里頭要難受死了,明知道他難過,她卻什麼都做不了,除了這樣安慰他,可是縱然這樣安慰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
只覺得想要把心中的話說出來,可話未說全,霎時又被堵住了嘴。
這會兒干脆什麼都不想,只認真的抬起了小臉與他一起纏綿。
微仰的臉望著他,最後輕輕的合上了眼眸,原本就是用手反抱著他,素手直接從他的肩上落到了精壯的腰間,攬著他的腰……承受著,他吻她,她也主動回應了起來,霎時低喘聲連連。
兩個人這會兒什麼都不說,就是只用一個悄無聲息的吻代替了所有。
「唔……」沈如薰身子微微發麻,卻用所有的力氣去回應他。
赫連玦卻是微擁了她的身子,將她撈著,不讓她癱軟的身子跌下去……
這一個吻仿佛纏綿到了盡頭,直到最後……胸間一股悶氣漸漸被這淺淺的暖意所取代。
她在用行動告訴他,這世上縱然被親人背叛了,可他還有她。
傻傻的不會說什麼大道理,倒是恰時在這需要她主動的時候主動……驀地填補了他心里頭無聲的蒼涼。
赫連玦緊斂的眉宇此刻才終于微微松開,好似眼底魅色流連,一瞬間又掠過了冷意。
放開了沈如薰……呼吸聲頗重的看著她。
沈如薰這會兒也似緊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好大口大口的喘氣,閉著的眼楮也緩緩張開……對上了他一雙幽沉的眸子,小臉兒慢慢變紅。
嬌羞之余,落在他精壯的腰上的手卻是更用緊了力道,稍稍的抱著他,似乎還是不放心他的樣子。
「夫君……我……」欲言又止。
赫連玦看著她︰「嗯。」
似乎是知道她要說什麼,只是已經恢復了正常的樣子,把剛才的失態藏起來了,與她說那句話時的沉痛的表情已然如數不見,取而代之的唯有一眸深不可測的黝黑。
略應了她,卻是也將她的話打斷了。
無需再說別的了,直接將她一帶,把她從樹干上拉扯了回來,不再讓她以背抵樹了。
粗糲的樹皮會把她硌得疼痛。
忽如其來的動作又上她稍稍不習慣,不知道他將她拉起來是要做什麼,卻只見到赫連玦已經站直了身子,仿佛方才一個吻也似夢境中似的。
他這會兒的表情認真得很。
好像提了步伐,將她擁著就想要帶她走,似是要去一個地方。
「夫君?」沈如薰又訕訕的喊了出來。
赫連玦已經收了幽深的眸光,低沉的出了聲︰「陪我去一個地方。」
果然……
赫連玦將她從樹邊帶下來後,已經將她牢牢牽擁在了懷里,在此時這荒寥的偏廳中,只駐足不到一會兒,便要將她往另一個地方帶。
沈如薰此刻看著他,眼底似還有幾分擔憂,听著他的話,只能點點頭︰「唔,好……」
他要去哪兒,她都跟隨著他……
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
更別說只是要去一個地方而已……
赫連玦似沉思著,說完這一句話就不再張口,只是牽著沈如薰一直往前頭帶,從偏廳而出。
落棠院里頭本來就沒多少人,好像因為雪蓮進來了,戒備變得更森嚴了,一直到現在都沒見到立秋,更別說其余別的人了。
這會兒一整個落棠院空空落落的,繞過主庭院往另一條偏僻的小道走,沈如薰不認得路,只能跟著赫連玦的步伐,一直朝前,看著小道兩旁已經落光樹葉的樹枝,只覺得眼前的景色有些光怪陸離。
「夫君,這條路是通往哪里?」
已沈要來。「絡玉閣。」
絡……絡玉閣?
這蓮莊中到底還有多少地方是她不知道的?而在這落棠院里頭,到底還有多少道兒是她不曾走過的……
好像落棠院看似平凡無奇,卻實際上四通八達,就像是早有準備似的,赫連玦選了這個居所,早就把其余的東西給安排好了。
只是……不知道這絡玉閣到底是什麼地方,去這絡玉閣做什麼?
沈如薰不敢多問,只覺得自己被牽著的小手有些發涼。
她的手本來是溫熱的,但是被赫連玦握久了,好像沾染了他的點點冷意。
不由得訕訕出聲︰「夫君,你的手為什麼著涼……」
赫連玦緊握著她的大手頓了頓,緊抿著的唇似蠕動了一下,卻終究什麼都沒說。
只是依舊將她往道上帶,說了另外一句無關的話︰「我帶你去……尋些東西。」
沈如薰听著他的話,這會兒似是明白了,他不想說方才那個話題,只好顫著聲,干脆也不說話,只是悄悄的用手反握,想去暖和他︰「噢……」
再也不出聲,只是安靜的跟著他走……
一同去往他要去的絡玉閣。
好像這路不常走,赫連玦也是忽然要來,只見此刻牽著沈如薰的手一直朝前,越走越深,眼前的荒草繚亂……
沈如薰看著眼前的景象有些微微的抽氣,不知道夫君來這個地方做什麼。
要找什麼東西……
直接停了雪蓮的故事後,便從偏廳再直接到了這樣一個地方來,甚至沒有停歇。
赫連玦沒有說話,看著眼前淒淒的芳草,都要蓋過人了,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幽凝著眸光,再一直輕牽著她的手,帶著她往前走。
解釋過了,也不再解釋了……
沈如薰這會兒跟著他,也不聞,只是陪著他穿梭在這草叢中。
像是深入月復地的樣子……
兩個人一齊朝前走,直到走到沈如薰快要好奇得再也忍不住出聲問的時候,赫連玦才忽地停下了腳步,低沉的出聲︰「如薰,我們到了。」
沈如薰驀地一抬頭……這才忽地止了呼吸,「夫君……這是……」
這就是他話中所說的絡玉閣?
只見穿過了大片的荒草,出了荒蕪的小道,面前便是一棟孤零零的閣樓,好像已經有了些許年頭,也沒有人來打掃的樣子。
不由得驀地回眸四望,只見好像這會兒兩個人都已經走出落棠院了。
這兒不是落棠院。
沈如薰的心再咯 了一下︰「夫君……你要來這里找什麼?」
只見問出口的這一瞬,察覺手上力道一重,赫連玦已經再將她的小手一握,把她的手牢牢握緊,似是有些什麼暗沉的心思外泄似的,將她忽地一帶,把她帶進這閣樓之中了。
一棟孤單的小樓,有門孤窗,穿過前庭便是一個偌大的廳堂,沒有房間。
唯一的廳堂就是這閣樓里唯一一個儲物的地方,整個閣樓里頭都擺放著怪怪的東西……沈如薰心跳又漏了一拍,忽地覺得可怕起來。
看著四周的物什,原來這絡玉閣是一個儲物的地方。
站在原地,不知道要如何挪動步伐,像是被嚇到似的,愣了半晌,這才听到赫連玦遲來的回答︰「找卷軸。」
回了她方才的問題……
卷軸?
「夫君……」沈如薰這會兒又抬起頭來望著他。
只見赫連玦進了這絡玉閣中後,便驀地停了腳步,此刻站在這廳堂之中,似是悵然若失的樣子,直直望著這里頭的東西出神,握著她的手也一緊,讓她沒來由的一痛,痛得她也回過了神……
這會兒沈如薰只怔怔望著赫連玦,再然後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這絡玉閣中的正前方,一面牆壁上似掛了一幅畫。
一個男子俊逸非凡,拿著一柄長劍的身姿,落款是︰赫連建天。
「夫君……這里是……」不由得再出了聲,不過與方才問是什麼地方不大一樣,這一次問的是更深層次的問題。
水眸略微朝四周一掃,只看見好多櫃子和架子,而這些櫃子和架子上頭又放了不少東西,一摞又一摞的疊加在一起,上頭落了好厚好厚的一層灰塵。
方才進來還沒什麼感覺,此刻在這廳堂里頭駐足久了,好像有種要窒息的感覺,只讓人覺得難以呼吸。
沈如薰有些微微喘氣,握著他的手也加了力道,手心中好像有些沁出汗來。
赫連玦這會兒目光也牢牢落在面前不遠處的那幅畫上,只陰沉的出了聲︰「這是遺儲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