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罐夫君,娘子要掀瓦! 對決(五)

作者 ︰ 梨花顏、

「哈哈哈……」赫連嘯天猖狂大笑,好似已經從方才的話語聲中|出來了,听著柳氏的話像是一番鬧劇︰「如媚,起來!」

「在地上坐著做什麼?!」

不過就是事情敗露而已,何須這般在眾人面前丟人現眼?

只把眸光落到了此刻站在赫連玦身後的兩個人上,這不是前段時間江湖上聲名大噪的上清宮宮主與火舞堂堂主嗎?兩大正邪管事,都在赫連玦身後恭敬的樣子。

仰望著赫連玦只看到赫連玦冰冷萬分的表情。媚人前地。

赫連玦只听著這些人的聲音,冷了眼角眉梢。

只冷睨了眸眼,下一刻便是再狠狠推開了柳氏,轉向了眾人︰「如各位所見,今日是我赫連玦的殯禮,不過我未死,蓮莊今日無意給大家鬧了一出笑話,至于我身後之人,待到今日散席,我會撤靈堂,召蓮莊眾堂堂主來落棠院議事廳一議。」

柳氏驀地似想到了什麼,回頭看了赫連嘯天一眼。

女人的臉終究會老,這些天她已想了足夠多,可赫連嘯天對她的也不是愛……

眾人嘩然。

柳氏看著赫連玦,眼中已滿是驚慌,再看著赫連嘯天,眼神中卻是恐懼︰「不!嘯天,我不起來!」

就好像沒有耐性再糾纏下去,就連日後也不要再出現不該出現的傳言。

「玦兒……」囁嚅喃喃出聲,像是在想些什麼。

有人心中早已明了,赫連玦這番收回蓮莊,身子又無恙,必定就是日後統領江湖的武林盟主無疑了。

這些東西,柳氏怎會說出來……

他如今還不知道她與嘯天背後說的那些話,對他做的事,還是能夠挽回來的,對不對?

原本還有人想要追捧赫連嘯天,現在只看著赫連玦,心下慶幸方才赫連玦出現的巧妙,所幸他們沒有站錯隊伍,沒有奉承赫連嘯天,此刻只想要開始見風使舵︰「赫連莊主……」

撩眉冷了粗狂的聲音︰「眾人面前,你還嫌方才不夠丟人?!」

柳氏听著赫連嘯天對她的怒吼,這會兒只心神俱疲的抱著赫連玦的腿,抱得更加厲害,像是孤注一擲……她累了,這一生從她順了赫連建天的情,在赫連玦身邊照顧赫連玦起,無一不是怕什麼時候再回去,落了個一無所有的身份。

難怪赫連玦遲遲無動靜,方才也只是喊了柳氏柳姨,甚至是不肯認母,原來還有其中的事情在此。

柳氏方才被他那一聲「鬧夠了」一喝,此刻已經全然是神情懼頹的樣子,只在地上蹲著,也不起來了。

什麼情分都沒了,縱然以後赫連玦與赫連嘯天算完帳之後也不會再給她好臉色了。

他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

數年的情分煙消雲散,看著柳氏的眼中也有了痛意︰「你再胡說,信不信我殺了你!」

她每日步步驚心,夢回午夜都是害怕。zVXC。

只見柳氏臉上的神情稍稍一變……

若說蓮莊七代單傳,那麼六代都是武林盟主,現在赫連嘯天已敗,唯一有的只剩下赫連玦了,看樣子赫連玦比起他那年輕有為的爹還更是不一般,此時都已執掌半個江湖,那日後呢?

既然已入江湖之潭,出現在眾人面前,便一日之內說個清楚。

多冰冷的話語聲,公事公辦的模樣,幽深的魅眸微微一斂,便是在赫連嘯天那幾番錯語與柳氏的啼哭之間,定了自己的身份。

這般哭得聲淚俱下,直讓堂中眾人也瞠目結舌,全然不知此刻又是要發生什麼。

就方才說的這一段話,也這般輕巧無華,就好像不過是一件瑣事,家事,鬧事。

柳氏听著卻是身子猛然一震,終于……又喊了她一聲娘親麼?

還是這般對待她說話的語氣。

此刻是在蓮莊大堂之內,眾江湖游俠面前,他是過來將一切收局,而不是來陪她演戲,唱這一出感人至深的戲碼。

赫連玦不過是來了一場死而復生,又站在了眾人的眼前,可他又如何算敗?哪怕赫連玦查出密林之事果真是他所為又如何?依舊能推月兌到死去的李天行身上,方才說的那些十年前病重之事,也亦可用一樣的法子推月兌!時間已久遠,只要他不認賬,無憑無據又能如何?

這般苦苦哀求赫連玦原諒她,是給赫連玦投誠,也是在斷了他的一顆心。

在場的人看著這陣勢,莫約也是明白了什麼。

柳氏只驀地沉了媚眸,驚慌失措的看著赫連嘯天︰「不……」

他這般絕然,更是惹得那些江湖游俠趨之若鶩。

原來在這眾人看不見的背後,蓮莊除了叔父欲殺佷兒謀權的丑聞外,還有嫂子與小叔糾纏在一塊的趣聞。

這般年輕,便是不一般的人物……

看著柳氏就好像看著魍魎,她已經全然不知道在說什麼了,已經瘋了!

「我赫連玦自六年前起便是身子健朗,無任何不適。」

驀地爬到了赫連玦的身邊,站了起來,「玦兒……玦兒……」

「如媚!」低低喊著柳氏的閨名。

原本已經是心中無情,此刻只覺得那些年身子所受的苦,還有密林中的刺殺又復而躍然在腦中,頎長的身子都微微僵滯了一下。

柳氏這會兒只已經打定了主意,不理會赫連嘯天,只抬頭一臉頹廢哭得肝腸寸斷的模樣,看著赫連玦。

「還有之後的事情,你在密林中遭暗算,也是嘯天提前安排好的,埋伏了數百人,全是蓮莊旗下的殺手,九州之事根本也就是你叔父安排好的,玦兒你相信娘親,娘親是真的有心悔過,是無辜的啊……」

不僅丟了她自己的臉,也要把他一張老臉丟光了。

此時他還依舊是蓮莊的副莊主,就連玦兒也還稱呼他一聲叔父。

「希望今日一事,也僅到此為止。」

哭哭啼啼︰「娘親願意和你認錯,把一切都說出來,玦兒……你十年前那一場大病,雖說是偶感風寒,可是久治不好,娘親那時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查了才知道,是嘯天……是嘯天在你的藥中加了銀翹、金羚、桑菊、雙黃連和羌活,原本是風寒,卻不用熱藥,反而之是用辛涼解表的湯藥……只能越喝越重,這些十年了,沒有人有證據,可是娘親知錯了,娘親如今願意把一切都為你說出來。」

眾人只是訕了聲,只在此時盯著赫連玦瞧。

只見柳氏哭得肝顫寸斷︰「娘親錯了,娘親願意把一切都說出來,只求你原諒,原諒娘親做的那些荒唐的事情,不要再疏離娘親,娘親受不住……良心再也煎熬不住了,玦兒……」

現在看來,多年前的舊事無論是舊人還是往事,都像是籠罩在一層霧氣之中,看不分明。

「還不快過來?!」狠狠一喝。

眾人又再嘩然,看似到這兒,整個今日之事的局勢已經清楚,蓮莊副莊主想要借機奪位,死而復生的赫連莊主出來拆穿一切。

這幫人看到赫連玦此刻這般冷清,拒人于千里之外又威嚴不容疏忽的氣勢,驀地又退卻了。

那時他根本就還沒有將這些告訴柳氏,只說是玦兒怕是活不久了,他愛她,所以要她與他一起,趁著她難過,將她攬入了懷中。

不回答也不應。

眼里頭都是死意……

想上前道賀。

再冷清不過的聲音︰「一切身子不適,不過是赫連嘯天為了奪得蓮莊莊主一位,從而背後放的誑言。」

赫連嘯天看著眼前的情況,只狠狠的冷了眉眼︰「如媚!你到底是發什麼瘋,想要做什麼?給我起來!」

仿佛是覺得不可置信……

霎時他就不爽起來︰「如媚,你還這般在地上坐著干什麼!」

「鬧夠了。」赫連玦也只是冷了聲。

赫連嘯天此刻還會叫她如媚,可若知道她只是一個丫鬟……

「如媚!」赫連嘯天已經冷了眼。

下一刻只見柳氏忽地發瘋了般又沖到了赫連玦的腳下︰「玦兒,娘親錯了……娘親有話與你說,你原諒娘親好不好?」

「玦兒!」這一聲這會兒帶著哭意和顫意,還有喜意。

似是在喃喃輕念,像是想要輕撫赫連玦的額頭,「是不是受傷了?乖……告訴娘親。」

赫連嘯天此時站在後頭,也像是在想什麼的樣子,似就如此敗了,他不能甘心。

換來的只是赫連玦冷冷的把她的手推掉,一場鬧劇。

听到「夷族」二字,也都是害怕,現在跟著赫連嘯天也是害怕,怕某一天人老珠黃,遲早什麼都不是……怕赫連嘯天知道她根本就不是玦兒的娘,根本就不是赫連建天所愛的人,更是一無所有,什麼都不是。

柳氏听罷,本已跌坐不穩的身子直是瑟瑟發抖,就好像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般……

可這般話語之間,蘊含的是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氣勢,就好似這氣勢渾然天成一般,少年老成。

霎時又明白了什麼,好似江湖局勢根本就不似他們想的那樣,對赫連玦這一個人也低估了。

「玦兒這些年,受的苦也是多了,還有之後的……玦兒,之後你的病一直不曾見好,也是因為這些,包括這些年里你喝的藥,加的那些狼虎之方,可都是嘯天給我的,娘親也不想啊……你想想娘親陪你一同長大,看著你從這麼高,長到了如今這般挺拔的樣子,娘親如何能狠得下心……」

只看到柳氏哭得厲害,頭上的花也搖搖欲墜似的︰「娘親……」只低沉出聲。

「今日既然眾位都在此,那我便也不再隱瞞,皆一齊將這些舊事說清,免得我來日還要再澄清一遍。」陰冷的話語,帶著幾分戒躁,平緩卻直入人心。

赫連玦在堂中站著,冷眼看著周圍的人,看似一場吊唁已經無需再舉辦,眾人那般阿諛奉承,他也無需再承受,根本不是他要的東西,此時看著柳氏這一聲「不」,還是對著赫連嘯天喊,這兩人不知又想要做什麼。

「呵呵。」赫連嘯天徑直在角落里頭笑了兩聲。

她知道赫連嘯天向來說到做到,這一刻只更加牢牢的纏著赫連玦,眼中也是絕望的樣子,看著赫連玦滿是求救的目光,而赫連玦……卻是眼中的冷光淬然更涼,那些本已經決定煙消雲散的舊事又赤|果果的攤開在眼前。

此刻在眾人面前也不過是說到時撤了靈堂,私下在落棠院召各分堂管事議論便罷了。

從來就不曾有人真的愛她,她只能更愛自己。

今日之事敗了,不過就是不當蓮莊莊主了,當不得了,哈哈……他一生的夢碎了,從此要被這赫連玦攪得天翻地覆而已,可他還有女人,還有之前幾十年的輝煌。

竟是這般……讓人難以挪目。

「赫連……莊主……」有人忽地意識到,聲音都顫了起來。

原本就在尋思該如何是好,此時臉上皆已是淚水,方才的懼怕,已經轉換成了一種絕望︰「嘯天……」

看到赫連嘯天被柳氏這聲不惹得眉頭緊皺,沉沉出了聲︰「如媚,你連我的話都不听了?」

赫連嘯天只听得越來越心冷,看著柳氏這般樣子也覺得越來越陌生,一雙鷹隼般的眸子越加沉。

柳氏似還不知足,沒說夠,其實若說這些年來做得對不起赫連玦的舊事,還有更多︰「還有玦兒,娘親還要與你認錯,若不是娘親存了歪心,想要你氣虛虧空而死,也不會逼迫你將沈家小姐娶進來,讓你至今都沒有尋自己合心意之人,是娘親對不起你……」

原本說是江湖四大勢力,而此時看這局面,蓮莊莊主赫連玦與玉面公子竟是一個人,這豈不是……江湖日後牢掌在他一人手里。

一朝玉面公子變成了蓮莊中身份最耀人的莊主。

此時看著赫連玦的目光也變得奇怪起來。

赫連玦只是依舊冷清了一張俊臉。

柳氏听到赫連嘯天這般罵她,心也絕了,兩人之間的關系已是共同進退十年,又何來的含血噴人︰「嘯天……你明知道我說的是真的,如今你還何苦騙玦兒……」

就好像是要斷了這份情分似的,在他大敗的時候,柳氏在天下眾人面前說這些,無非是舍了他,給她自己留了一條活路。

赫連玦此刻也垂了眸,只看著柳氏,今日穿著素雅的華服,與柳氏一身喪衣疊在了一塊,一時間分辨不出哪一片是他自己的衣袍。

柳氏頭上別了朵白簪花的樣子也赫然落入他眼中。

赫連嘯天吼得也更是厲害,全然不顧在眾人面前的形象了,反正在方才赫連玦當著眾人之面取下面具,反之沉聲問他「誰說我死了」之時,他就早已沒有任何形象了,此刻面對下人的懼狠之樣都如數出來,那陰沉的氣勢,也像是要殺人一般,怒極到了一定程度。

多年未出現在眾人面前的赫連莊主……江湖有傳年輕有為,年少便武學大成的赫連玦。

她此時此刻,只能自己為自己找一個出路。

這一聲,念得不過是最後的舊情……

「含血噴人!」赫連嘯天此刻也只能這般看著柳氏,似有些心寒,眼中都是涼意。

只見赫連玦臉上的表情還是這般冷然,只唇角邊輕輕噙著一抹冷笑,修長的指提著鐵玉面具,稍稍摩挲︰「還有便是今日順便朝天下公布一件大事,江湖有傳,赫連莊主臥床十年不起,亦也是謠言。」

「娘親和盤托出,當年你的那場病是嘯天他……」

赫連玦倒是沒有太多反應,此刻只冷眼睨著眼前的眾人,說完方才那些話,又把目光落到柳氏與赫連嘯天的身上去了。

柳氏只覺得懼怕,她的一生兩個男人,都不曾是他的依靠,她能仰仗的也只有自己。

這會兒對待柳氏還是那冷眼的樣子,全然把自己當做了高高在上的主,是與柳氏在這些天尋常說話的語氣。

赫連嘯天只覺得五雷轟頂︰「如媚!你瘋了!你在說什麼!」怒目而眥,死死的看著柳氏。

卻是對上了柳氏也慌張看他的眸眼。

又是那般哭著去找赫連玦,又是被赫連玦甩了個冷臉。

赫連嘯天怎麼知道赫連玦與她說的這番話指的是什麼?赫連嘯天根本就不曾知道她不是赫連玦的生母,若是知道了,這一刻在眾人面前她也什麼都不是了,別說赫連玦不給面子,只怕他騙了他那麼多年,讓他對她唯命是從,與他撒嬌發脾氣,指責他讓赫連玦將沈如薰娶進來,這些賬都是一點一滴要算的。

赫連嘯天狠狠打斷了柳氏的話︰「如媚你到底想做什麼!」

「不……」柳氏只呢喃般抬頭看了一眼赫連玦,低了聲音︰「娘親知錯了,再也不和你叔父攪在一塊了,不會再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了。」

又是提及了沈如薰。

原本還是好好的,卻一下子早已不知弄巧成拙。

此刻赫連嘯天在一旁已經被柳氏這番話惹得滿是惱怒氣急攻心,只手上提了一把劍,像是在怒忍的樣子,而這一處赫連玦卻是驀地退了一步,只微微睨了蒼涼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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