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自己是如何僵固在原地,看著他似笑非笑的離開的。
只知道待自己緩過神來之時,上官璀杰已經復而出現在自己眼前︰「小紫,公孫公子如何?看你這樣子……」
他把目光停留在她嬌紅的唇上,還有她稍許迷離的眼眸,好似從那眸子中還倒映出了公孫泓的影子。
有了這些事兒,公孫泓來上官府越發勤快了,名為來找上官公子品酒,實際上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的聲音喚回她的身來,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若說她與公孫泓間第一個吻是意外,那麼他們的第二個吻便是這個哥哥一手促成的好事。
他的臉似出乎意料的平滑,暖暖間,她正沉溺其中。
只又把她氣得不行︰「你裝醉。」她似被氣得發抖。
他睡著的樣子極好看,與他訓人的樣子差別那般大,他在她腿上睡得這般沉,只讓她覺得……好像自己是他能放得下心的人,是他信任的人。
只一笑,便是驚絕天地。
似有幾分慌亂,只驀地側眸看他,只見兩個人的衣裳因為坐得近,都疊到了一起。
「泓……」她的眼里似乎有了淚。
將她壓向了他的胸懷︰「什麼時候才能不口是心非,我若不裝醉,此刻又如何能看到你待我溫柔的樣子?」
不是對他不溫柔,只是習慣了對他這般,也……或許是想要努力隱藏些什麼。
更合適的是他們彼此的心意,既然已經愛上,又何必逃避。
可他已經從她的腿上抬頭,坐起來了,將她忽地擁入懷中,力道都變得溫柔了許多。
喜歡就不應推開啊,他又不是什麼登徒浪子,雖是一開始對她是有興趣,可是早不知什麼時候動了心。
「不……我沒醉。」人沒醉,醉的不過是心。zVXC。
他沒曾想過,竟會是在這般境地下打開了她的心扉,此刻只覺得高興得很,溫熱的氣息席卷而來,低語纏綿間只听到他模糊的聲音傳來︰「若你願意,明兒我便叫人來下聘,把你正兒八經娶進我公孫府。」江湖三大世家,公孫氏與上官氏的聯姻。
若是能因為他的醉,得了她的關懷,那也不錯……
睡夢中他,這般安靜如畫,他的眉眼本就長得好,端正的樣子就似那正人君子,亦也看不出過往他打趣她的樣子。
她只含淚拿來一看,一朵小小的紫薇花在劍尖綻放,幻化成霧……
只見睡夢中的人輕動了一下眉頭。
推了推他︰「公孫公子?」動作這般輕……
只見她不語,而他卻像是喝多了,微醉一般︰「你知道麼,我不曾遇到一個女子像你這般,明明就要被我殺了,還要這般倔強……也不曾遇到一個女子像你這般,明明已經喜歡上我了,既然真心相投,為何還要這般……」
彈了一會兒,本是視他若空氣,卻心越發亂了起來。
「嗯。」
一日她在閣樓彈琴,他卻又是有意無意的闖了進來。
他輕輕拾起,放到了她的眼前︰「這柄劍叫做紫薇,是我專門為你鑄造的,送你做聘。」
他笑︰「再叫我一聲‘泓’听听。」靠得太近,溫熱的氣息都噴灑了過來。
唯有兩個人彼此的心跳聲,清晰得很。
他不是只想要得到她,而是想要守護她。
若她能笑著,那般開心的彎了眸眼與他說一句話,于他來說……是何等難求的事情?
「公孫泓?」她似驚了起來。
這些日子,只要一閉眼便是她婉轉轉身的樣子,她的音容笑貌。
一個人若不想自己醉,是如何都醉不了的。
她抬眸看他一眼,仿佛一聲嗤笑,卻在下一瞬便匆匆別了眸,又放到了琴上去。
安靜的天地間,只唯有她一聲輕應顯得越發清晰。
他似乎真的累了,眉眼間都有了疲色。
她看著不知為何,心間竟有個地方悄悄軟化起來,原本還想硬了聲與他說話,現在卻只不自覺的放低了聲音︰「你怎麼了……醒一醒。」他就這般在她房中睡著了,是怎麼回事?
他的眼楮已經倏然睜開,就這般躺在她的腿上笑看她,這一雙帶著玩味的眼楮,還有藏不住的欣喜,就好像探查到了一般。
只見他還是一動不動。
「你……我不叫!」
「你真的醉了。」她又道。
他熟稔的坐了下來,就這般盤腿坐在她的身邊︰「什麼時候……才能對我溫柔一些呢。」像是在表露真心。
「你醉了。」
可他那般重,她怎麼承受得住,只見兩個人驀地就這般一齊朝後跌了下去,她只急得將他擁住,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他整個人便枕到了她的腿上。
「是不是大哥多慮了?」
「心血匯成,願卿笑納。」
她不回答,只憋了一口氣返身走回樓閣。
她不做表示,他只好頻頻三顧茅廬,只想著奪得一顆美人的芳心。
他的眸光有幾分迷離,只稍稍捻了她一撮頭發,輕輕放到鼻尖去嗅,若邪的清眸微微燻染,像是出了神。
前方只傳來她狠狠放下簾子的聲音。
可她卻永遠對他這般不冷不熱著。
公孫氏鑄的劍,天下第一,無人能敵。
他的頭正枕著她,她一動也不敢動的坐在原地。
她只能僵直了身子,就這般讓他一直枕著,此刻也顧不上尋常的樣子了,不再刻意冷淡,與他硬聲硬氣,刻意與他作對。
他卻是願將天下都送與了她。
他的笑意越發濃了,只低下頭,在她的脖間輕啄了一下︰「青紫,听話,就喊我一聲。」
再抬眸,他已經站在她身後了,這般悄無聲息,嘴角間含了笑,竟然拿起了她一縷青絲又低下頭了來︰「青紫,你的琴聲亂了。」
一聲我在,涵蓋了所有,能說的,不能說的……說得清而又道不明的……只忽地想叫人哭了出來。
急得她抽了一口氣,只得連忙伸手去接住他。
再合適不過……
她的眸子因他這句話而微微動容……
把命都交給她了麼?知道她不會殺他,亦或者……甘願死在她的手上。
「你怎麼又來了?」這一次,她的臉無意中紅了起來。已紅還而。
他又這般親昵,她只好匆匆收手︰「再多話,你便出去。」
于是,他如今只稍她點頭,可似乎有先前那兩個吻,她對他的態度不冷不熱,心思也越發不明朗。
卻已經在下一瞬,猛地被一只大手抓住︰「還說你不喜歡我。」
笑吧,他竟然真的眸光開始迷離了起來,手中的發絲也紛紛揚揚的落下,他似無力的靠在了擱琴的小桌上,如畫般清雋的眉眼閉了起來。
她的身子似被他說得微僵了起來,整個人也因他的動作而不敢動彈,手上的琴不知道早在什麼時候被撫到一邊去了。
說完便已被他似感動的輕吻了下來,三吻定情︰「嗯,我在。」
可他卻是熟客一半,徑直在她的小榻上坐了下來︰「嗯,想念你了,來看看你。」
只得羞紅了臉別開了眸子︰「你!」
他這般悄無聲息的躺下了,忽地只嚇了她一跳。
只見隨著她的話語聲,他也似無意的從桌上滑了下來。
卻是一點都不想哭的樣子。
可是得來的,只有他悄無聲息的輕酣聲。
這麼一個認知讓她整顆心都驚了起來,一雙手也微微的顫,只看著他,唇輕咬著,烙出一個淺淺的印子。
她卻是太過于怔忪,出神間指尖已經撫了上去,指上的溫度也像是燙著了一般,燒起來似的,心像觸電,呼吸停滯。
這會兒只覺得一顆心跳得厲害,雙頰微紅,呼吸也變得沉了起來。
「好吧,我醉了。」他只好勾唇一笑的承認。
惹來的是他一聲輕笑︰「兩個月了,你還是這般,對我防備至此。」
她打了個哆嗦,竟然不知是受了什麼蠱惑般,輕輕喃了出來︰「泓。」
惹得他的心也軟得像一灘水似的,「好好的哭什麼……」
她的小動作竟就這般被他抓了個正著,就似心事被人捅破一般,尷尬得臉都燒了起來,趕忙把他的手拍掉,想抽回自己的手,卻不曾想他早已用了幾分力氣,就是不想讓她抽回手。
不由自主的一聲輕喊也自她喉間逸出來︰「泓……」
唯剩上官璀杰在身後大笑的聲音︰「小紫,你害羞了。」
她被嚇得動也不敢動,看他似醉得厲害的樣子……這般動靜都不曾醒。
她只覺得周圍都安靜了下來,什麼琴弦的回聲,如數全不見了…
「當初逗弄你的氣,你還在生麼?就不肯原諒我?」他的唇角也含了笑。
他這番話語,似謬論,卻叫她反駁不得。
高興得他都要站起身來,噗通一聲,好似有什麼從腰間落下,是一柄精致的小劍。
指尖不由自主的朝他的俊臉伸去,看似想要輕撫他。
其實他已經朝上官璀杰提過,想要朝上官府下聘,迎娶她,可上官璀杰的意思卻是︰小紫肯嫁,我上官府自然毫無意見。
……
好似那首古詩又在她腦中響起︰上邪,上邪,翩翩公子溫如玉,天地皚皚,有仙如來;上邪,上邪,清雅俊雋骨中魅,山水絕絕,爾等如來。
溫潤公子,爾仙如來,清雅俊雋,吾等你來。
[只願卿心似我心;終不負君相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