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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董言言趴在桌子上,沒精打采地耷拉著眼楮,很無奈地說。
「其實——」任家宣有些不自然地模了模嘴角,和風細雨地笑道︰「其實我昨天就是看你心情不好,想逗你開心來著,有些話開玩笑的你別當真啊。」
董言言有些尷尬地笑笑,「我知道。我也是跟你鬧著玩兒的,沒想到喝多了,酒後失德,下手有點兒沒輕沒重,你別介意啊。」
「你還知道沒輕沒重,看把我手腕勒的。」任家宣捋起袖子,把胳膊伸到她眼皮底下給她看,董言言咧著嘴掃了一眼,那幾條細細的紅印果然隱約還在,她看得觸目驚心的。
「不會吧?一大男生皮膚這麼女敕?」她不好意思地咧咧嘴,滿懷歉意地說,「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女敕不女敕再模模不就知道了別不好意思,昨天晚上你還模我臉來著,模了半天。」任家宣溫柔又曖昧地笑著,拿起她的手摁到自己的手腕上,董言言狠狠地往回一掙,沒掙開,她心里一急,抓起他的手腕,咬牙切齒地低聲威脅道︰「別惹我否則我會讓你哭得很有節奏,死得很有規律」
「我就知道你裝不了多大一會兒,又炸刺兒了吧」任家宣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呲著小白牙,閑閑地笑道。
董言言也笑了,「原來你還真是M向,好吧我現在就上樓告訴老師去,讓他們好好滿足一下你受虐的嗜好。」說著抓著他的手,站起來就走,任家宣連忙把她拽回來,「你還真去告狀啊?怎麼開不起玩笑呢?其實我來是想問問昨天你唱的那首歌是誰的?挺好听的,我想找來听听。」
「啊?哪首歌?」董言言一頭霧水地問。
「就是最後唱那首,你唱了一半那個。」任家宣說。
「對不起我真忘了。」董言言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平時都不喝那麼多酒,昨天晚上我連自己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現在頭還在疼。」
「頭疼了就回去休息——」任家宣話說到一半,教室的後門砰的一聲被踹開了,冷昊陽興沖沖地跑進來,咋咋呼呼地大聲嚷嚷著,「听說昨天晚上播音班那誰,在樂透讓一小姑娘綁在沙發上唱東方之珠你說——」
董言言隨手拿起一本書朝冷昊陽身上扔過去,冷昊陽猝不及防被砸了一下,回手就想扔回來,一轉眼才看到任家宣在教室後面坐著,他大驚失色地捂上了嘴。
整個世界都清淨了。
任家宣一臉的黑線,淡定地剜了董言言一眼︰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董言言哭笑不得地對他苦笑︰「我就是這樣的倒霉孩子,平時都循規蹈矩的,就喝多這麼一回,還鬧得人盡皆知的。」
任家宣也笑,「反正我是沒臉再去樂透了,那里是我們寢室的據點,里面的服務員沒有不認識我的,估計現在我們寢那幾個鬼也都知道了,今天晚上夠我受的。」
「我也沒臉去了,我以後哪兒也不去了。」董言言沮喪地說。
「我覺得你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補覺,這副半死不活的小樣一看就是沒睡好。」任家宣笑道。
董言言嘆了口氣,「我可沒閑工夫睡覺,作業還都沒做完呢。高數好幾道題都不會,腦袋也不轉個。」
「高數啊?拿來我看看」任家宣把她的作業本拽過去,看了幾眼笑道︰「就這幾道題,挺簡單的,我給你講講。」
董言言不相信地看著他,狐疑地問,「你真會?你們班不是不學高數嗎?」。
任家宣拿筆頭敲了敲她的腦袋,「你當我沒上過高中啊?這點兒小Case還難不倒我。」
晚自習的時候又不見了宋明誠,八點多鐘的時候,王老師帶著幾個學生會的同學過來查晚自習,走到董言言身邊的時候,林美敲了敲宋明誠的桌子,問董言言,「這個位置是誰的?」
跟在她身後的林風小聲說道︰「是宋明誠,他今天晚上請假了。」
林美點點頭,幾個人從後門出去了。
他們這麼一走,教室里頓時熱鬧起來了,同學們像乾坤大挪移似的飛快地串好了座位,班級的男女比例接近1:1,那些談情說愛的,談人生說理想的,學英語做作業的,一雙一對都坐到一起了。
劉思穎抱著書本串到了許程的旁邊,回過頭跟董言言嘮嗑,許程找出一盒跳棋,轉過身,把跳棋放到董言言的桌子上,三個人一邊嘮嗑一邊下跳棋。
快要下自習的時候,董言言感覺有人坐到了自己身邊,轉頭一看,大忙人回來了
她往自己的座位上縮縮,訕訕地沖他笑笑,「甜甜說今天的報紙是你幫我送的,謝謝啊。」
宋明誠掃了她一眼,不冷不熱地說︰「不用謝。」
董言言討了個沒趣,默默地回去下跳棋。
「言言,昨天真是你把任家宣綁沙發上了?」許程呵呵笑著問道。
董言言翻了他一眼,「是我,你有什麼要問的嗎?」。
許程呵呵笑道︰「我就是覺得你挺厲害的。」
「是嗎?那還要感謝某人的栽培呀。」董言言扔了手中的跳棋,揚起目光,對他嫣然一笑。曾經,自己也是個單純到蠢的小女孩,要不是踫到個厲害婆婆,各種的傷心各種的爭吵涼透了心,現在也不能練就一身的銅皮鐵骨,刀槍不入。
「哦?」許程不明所以地陪著笑臉,打著哈哈。
董言言討厭看到他這副笨笨的樣子,當初覺得他這樣是隨和,現在感覺他傻透了,根本就是沒個性。這樣的性格早晚得挨欺負。改造了十多年沒改造明白,現在她懶得管了。
「你還覺得自己挺對唄?」宋明誠在旁邊冒出一句,仍然是不冷不熱的,董言言轉過頭,見他黑著一張臉,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可是怎麼看怎麼有點兒裝,不像。
「我知道我錯了,下次不敢了,行了吧同桌,別生氣了。」她無奈地陪著笑臉哄他。不管怎麼說,人家也是為了自己好。
「我不生氣,不過我得告訴你爸,他閨女處對象了,不歸我管了,省的出什麼事兒我沒法向他交代。」宋明誠抻了個懶腰,雙手放到腦後,閑閑地說。
「你多大了還去告狀?再說,我處不處對象跟你管不管我有關系嗎?反正回家你還得給我拎包。」董言言有些不高興地嘟起嘴。
宋明誠看著她,凝視了她半天,嘴角一撇,露出一絲冷笑︰「我欠你的?」
董言言看著他冰冷的目光里,分明帶著一絲不屑,心里驀地一涼,好像突然之間這個人就陌生了,跟自己疏遠了。她有些鼻酸,自嘲地笑笑,低下頭,隨手翻看著手邊的書,連劉思穎跟她說了什麼她都沒听到。
下自習的鈴聲響了,劉思穎和許程小聲地說著什麼出去了。她想想自己也沒意思,收拾收拾書本準備回寢室。
宋明誠瞟了她一眼,笑道︰「真生氣了?」
董言言嘆了口氣,苦笑︰「我有什麼立場生氣?你說的都是對的,你鄙視我也是對的,誰讓我總給你添麻煩?」說著說著她的眼圈紅了,心里無比的沮喪。她也嘗過等人到半夜的滋味,那種焦急擔心真的讓人連殺人的心都有。她也知道他心里一直看不起她,可是她有什麼辦法?
宋明誠微微的有些愣住了,隨後憨笑著說︰「我可沒看不起你,我關心你才生你的氣,我怕你讓人騙了吃虧。」
「我知道。」董言言笑笑,起身要走,宋明誠忽然站起來跑到走廊里追上她,抓住她的胳膊,猶疑地盯著她看了半天才說︰「言言,我怎麼覺得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董言言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是嗎?哪兒不一樣了?」她隨口問道。
「言言,我們——」
「言言,家宣讓我給你的」播音班的李哲拍了拍董言言的肩膀,順手把一個信封遞給她。
「謝謝啊。」董言言信手接過去,夾在書里。
李哲看看她,又看看宋明誠,然後摟過宋明誠的肩膀笑道︰「宋明誠,我正好有事找你,咱們邊走邊說。」
董言言看著他們兩個勾肩搭背的上樓,她知道李哲是那種性格很斯文的人,他肯定不會欺負宋明誠,所以她默默的回寢室了。
回到寢室里,董言言拉上布簾,打開信封抽出里面的東西,是一張電視台的臨時入門證和一張疊的平平整整的信紙,她打開信紙,上面是用仿宋體工工整整地寫的幾行鋼筆字︰言言,我這兩天有事要忙,可能回不了學校,周三下午一點在電視台門口見,一定不要遲到,我會盡量趕到。
下面寫著詳細的地址和聯系電話。
落款是任家宣。
「小五姐,誰給你的信啊?讓我們看看唄」甜甜在地上叫道。
董言言把信紙收起來放到信封里,拉開布簾笑道︰「當然是同學。」
「是嗎?男同學女同學啊?」甜甜笑道。
「你十萬個為什麼呀?洗臉去吧」董言言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