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天堂」,夏陌邪慢步走回與楚靖共同經營的家,漠然的心緒不知何時變得沉重不堪。黑夜中,她躺在那張大而柔軟的米白色沙發上,抱著米白色抱枕,恍惚想起早逝的蘇沫,想起狠厲的孤狼,想起她視為親人的那幾位同伴,然後……也想起楚靖。
一想到他,原先沉重的心情忽然變得平靜,一顆冷然的心也漸漸柔軟起來。
暗夜中的粉色唇瓣悄悄往上爬,她想起他最初的狂妄,想起他待她一如既往的霸道和溫柔,與他相識相知相戀的一幕幕在她腦海中像倒帶似的一次次回放,他教會她什麼是思念,也教會她什麼是愛情,想到這里,她再次笑開,緩緩合上疲倦的雙眸。
一副副似夢似幻的殘缺畫面緩緩出現在眼前,就算她緊閉雙眼也驅趕不走那些令人顫抖的影像。
她恍惚想起,這些並非假象,那是她的記憶,從很久很久以前就被她封印在心底的恐怖記憶。
那一年,她只有六歲。
夜風拂過,卻帶不走滿室寂寥……
這里是美國中央以北的黑人區,這里到處充滿著暴力、性、毒品及搶劫和殺戮,也生活著各種各樣無家可歸的有色人種,其中黑人佔據了70%,其他的是白人、混血兒和少部份黃種人,它就像一個大染缸,把所有摻雜著顏色的人種混合在一起,形成一個混亂、低等、無紀律無人性的群體。
這里,代表著墮落。
一間搖搖欲墜四方小屋里,一個滿身髒亂的小女孩靜靜的縮在角落的桌子底下,它雙手環抱住單薄的身體,緊靠著牆蹲著瑟瑟的發抖,在空氣里的兩條小手臂瘦弱而骯髒,手臂上則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新舊傷痕,半長不短的黑褲下穿著一雙破爛的球鞋,球鞋穿在腳上有些過小,明顯不合適,以致于露出半個腳後跟,在外的小腳上也有些不大不小的青紫傷痕,看起來十分驚悚。
她安靜的躲在牆角的桌底,一頭過肩的黑色長發隨意用了根紅繩綁起,因為繩子過松許多發絲便紊亂的散開,糾結成一團團,打成了死結。她抿住小嘴,一張小臉涂滿了各種顏色,遮住了她的五官,像個大染盤似的,看起來非常髒污,那雙小小的褐眸睜得大大的,緊緊盯住關閉的大門,始終不曾轉移視線。
過了許久許久,門外忽然傳來三聲長短不一的叩門聲,她的心一緊,眼底閃過一絲驚喜,她迅速地跑到門後打開門鎖,悄悄的拉開門往外看了一眼,確認了來人後微微往旁邊側了側身,一個小小的身影立刻閃了進來,她馬上關緊大門落下鎖,轉身走向剛進門的那個小身影。
「邪……」長發女孩走到那個剛進門的短發女孩身後,緊緊咬住唇,一雙小手用力握成拳,相互扯弄著,欲言又止的望著她的背影。
「沫,你看,我今天偷到好多東西,兩袋面包、四瓶牛女乃還有五個罐頭,雖然面包過期了,不過還能吃的,這些東西足夠我們吃三天了,嘿嘿,這回總算整到那個該死的茱莉了,誰叫她前天竟敢打你,哼,活該氣死她!」短發女孩背向她數著從懷里放下的一袋東西,一樣樣指給她看,一臉開心又幸災樂禍的神情,興奮的直想跳。
長發女孩蘇沫又上前幾步,伸手扯了扯短發女孩的衣袖,低下頭輕輕開口︰「邪,對不起,我今天什麼東西都沒有帶回來。」
短發女孩夏陌邪一愣,回頭看到垂著頭懊悔難過的蘇沫,又瞥了眼她在外的兩條手臂,滿臉喜色瞬間沉了下去,「你又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