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休夫︰桃花依舊笑春風 第三十一章、桃花

作者 ︰

晚上的時候我做了個夢,夢見了桃花林,滿林盛開的桃花,姿態妍麗,妖嬈嫵媚,林中站著兩個人,一個女子穿著桃色長裙,貌美如花,嬌笑連連,手中拿著白玉香扇,一個男子穿著白色衣衫,身姿欣長,豐神俊朗,吹皺著笛曲,曲聲悠揚婉轉。

醒來後,夢里的情景依稀可見,夢中的人像極了我和玉灃,可又覺得哪里不對勁,一時之間又想不起那兩人的容貌。我便急急忙忙的穿好衣服,梳洗好,去找了玉灃,找他帶我去桃花林看桃花。

那夜玉灃是帶我站在齊王府的高牆上看的,所以才會覺得那片桃花林離王府很近,好像就是東南角一樣,可實際上,是隔了些距離的。我們駕了馬車,行了一刻鐘才到了那里。

此時桃花已經全部盛開,大片粉色的桃花,美輪美奐,我提著裙子,鑽進桃花林,興奮的四處看著,雖是桃花一樣,樹枝的形態不一樣,便形成了不一樣的美,讓人目不暇接。

「怎麼一早就急著想來看桃花?」玉灃微仰著頭,看著旁邊枝椏上的桃花,柔聲問。

我伸手撫模著絢麗的花朵,笑著說︰「昨晚夢見了大片的桃花,所以就想來看看。」

玉灃寵溺的看我,垂下眼眸去看開得正艷的桃花,嘴角含笑,像是極喜歡。

我想起夢里的事情,彎腰穿過桃花枝椏,鑽到他所在的那棵桃花下,仰著頭看他︰「你還記得你送給我的那把扇子嗎?白玉的扇骨,扇面上畫了桃花的?」

他摘了朵桃花別在我的發間,溫聲笑著︰「自然是記得的,那扇面上的桃花是我畫的,還題了詩,留了我的名字的。」

「那把扇子是誰送給你的?」我又問。

他臉上的笑容微滯,靜靜的看著我︰「怎麼好端端的想起這個來了?」

我故意冷著臉,有些生氣的說︰「是我先問你問題的,你先告訴我。」

他伸手模了模我的臉,柔著聲音說︰「別生氣了,你要知道,我自然是會告訴你的。那把白玉香扇跟我那白玉笛是一起的,都是我爹給我的,我看你喜歡,身邊也沒什麼東西送給你,便將那把扇子送給你的,也算是定情信物。」

我垂下眼來,那扇子竟然是齊王的東西?我使勁想了想夢中的那兩個人,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他們的樣子。

玉灃伸手抓住我的胳膊,關切的問︰「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抬頭看他,搖頭笑道︰「沒事,就是我不知道把那把扇子放在哪里了,怕你責怪呢!」

玉灃笑了起來︰「不就是把扇子嘛,沒什麼要緊的,我怎麼舍得責怪你呢!」

我嫣然失笑︰「怎麼你說話越發的讓人覺得不正經了呢?以前覺得你不應該是這樣的人啊!」

玉灃問︰「以前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認真的說︰「性子冷淡,處事冷漠。」

他伸出右手彎著食指輕輕刮了刮我的鼻子,微有怨言︰「你不知道我那時在生你的氣麼?我心心念念了十年的人,居然都已經忘記了以前的事情,不記得我了。」

我反駁︰「這話也不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還沒有認出我來呢!那時我就已經覺得你冷漠了呢!」

他伸手將我攬進懷中,緊緊的抱著我,嘆息般的說︰「以前怎麼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以後都能相守在一起了。」

我回抱著他,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心跳得很快,像是宣示著主人的激動與興奮,我滿心愉悅,說道︰「明明是好事,干嗎嘆氣呢!」

他松開我,雙眸明亮,流光溢彩,看得我的心跳都快了幾分,他低頭吻住我的唇,輾轉吸允,熾烈而又霸道,我生澀的回應著他,齒間流轉著香甜的味道,有風吹過,桃花隨風而舞,絢麗多姿。

回到王府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府里的人看見我們都是一片驚呼,一個個凝重的面容都松懈下來,露出笑容。

我拉過心雯,疑惑的問她︰「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心雯責備道︰「小姐,你跟小王爺這是去哪里了呢?也沒跟下人說,嚇得王爺老爺派了人到處找你們。」

我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頭,色厲內荏的教訓道︰「你個小丫頭,越發的沒了規矩啊!居然還出言教訓起我來了。」

心雯抓著我的手,訕笑著說︰「我這不是著急,一時之間說錯話了嗎?小姐,您趕緊跟我去見見老爺夫人吧,他們還著急著呢!」

我覺著奇怪,疑惑的問︰「這又是怎麼了?我們不就是出去隨便逛逛嗎?你們至于這麼緊張嗎?」。

玉灃站在一邊一直沒吭聲,含笑看著我,心雯偷偷瞄了他一眼,便收回眼來,低著頭,壓低了聲音說︰「老爺夫人還不是擔心你又逃跑了!」

我乍一听這話,是有些生氣的,可一想又覺得爹娘的擔心是對的,便暗自喟嘆一聲,笑道︰「我能做出那樣的事情嗎?我蘇歆答應了的事情就不會反悔的。」

玉灃低笑起來︰「心雯,听見你家小姐的話了嗎?這回你不用擔心了,我也不必擔這份心。」

我斜著眼楮瞪了他一眼,他索性便笑出聲來,跟著德福去見齊王,我跟著心雯去見我爹娘。

見到爹娘的時候,外祖父也是在場的,他精神很好,滿面紅光,我嬌笑著問︰「外祖父,你的神色越發的好了,好像都年輕了十幾二十歲!」

外祖父拉著我,慈愛的說︰「我自然是心里高興的,精神才會好的,我剛還在安慰你爹娘說你這次不會像上次那樣逃跑的,看來外祖父沒看錯呢!」

我爹一臉肅穆,似在生著氣,我瞧著有些害怕,便委屈的看著我娘︰「娘,我這不是跟玉灃出去轉了一圈麼?我又沒打算逃婚,你們放心,我要真是逃婚了,我肯定會給你們寫封信的。」

我爹一听這話,便厲聲說︰「還敢說這話!」

我被嚇了一跳,越發的覺得委屈,可憐兮兮的低著頭,拉著我娘的手,我娘輕柔的拍著我的手,看向我爹,柔聲勸慰︰「歆兒這不是回來了嗎?你干嗎還生氣呢!不要生氣了,明天就是他們成親的日子,該高興才是。」

我爹冷哼一聲,我怯怯的喊了他一聲,他沒應,我垂著頭,低聲說︰「爹,我知道錯了,我都跟你保證過的,不會再犯第二次的,你要相信我才是。」

我爹的臉色慢慢好轉了一些,我繼續說著︰「上次逃婚是因為我不想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現在不一樣啊,我喜歡玉灃,自然是願意嫁給他的。」

我爹的眉頭舒展開來,我知道他是消氣了,便笑著去跟他端茶倒水,哄著他。

其實從小,我爹對我就極好,雖然經常厲聲訓斥我,但多半是嘴上罵罵,心里是很心疼的,這是我娘跟我觀察多年發現的,所以我娘常說我爹是刀子嘴豆腐心,要是我真惹他生氣了,哄哄他,他就會好的。

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人給喊醒了,睡眼惺忪的看見心雯的臉,滿臉笑容,聲音甜美︰「小姐,您醒醒嘛!該起來準備了啊!」

我揉著眼楮︰「準備什麼?」

心雯的笑容凝滯在臉上,驚呼道︰「小姐,難道您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嗎?」。

我揉著眼楮的手停住了,腦子里靈光一閃,總算是清醒了些,睜開了眼楮看她︰「我記得啊,今天我跟玉灃成親嘛!」

心雯像是放下心來,長吁了口氣,拍著胸口,擠出抹笑來︰「嚇死我了,小姐您剛才那個樣子,我還以為小姐您忘了呢!」

她剛說完,又覺得不對勁,竟是用手使勁拍了拍嘴︰「瞧我這烏鴉嘴,大喜的日子怎麼能說這種話呢!」

我笑道︰「你這是怎麼了?今天是我成親沒錯,但你也沒必要一大早的闖進來擾人清夢吧?」

心雯訕笑著︰「我這不是太高興了嘛,不過夫人說了,今天要小姐早些起來,說是有很多事情要準備呢!」

我懶懶的坐了起來,掀開被子下了床,一頭長發披散開來,我打了個哈欠,整個人都覺得懶懶的,虛軟無力︰「都不知道你們都在忙啥,成個親而已,哪有那麼多事情的呢!」

自從昨天的事情發生後,這兩天我爹便讓心雯時時刻刻的守在身邊,美其名曰是好好伺候著,其實是在監視著我,怕我逃跑了,他這是不放心呢,我暗自覺得好笑,這些個事情,我若是不答應,你逼我也沒用,我既然答應了,肯定是不會逃跑的,既然他要做這樣的事情,我就由著他便是。

心雯伺候我洗漱完後,拉著我坐在梳妝台前,拿著梳子幫我梳著頭發,笑嘻嘻的說︰「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自然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我撐著腦袋,看著鏡中的女子,唇紅齒白,雙眸明亮,我暗嘆了一聲,突然想起紫 來,那一世結婚的那一天,我穿著潔白的婚紗,在教堂足足等了兩個多小時,沒有等來他,卻等到了令人傷心絕望的消息。

我搖了搖頭,好端端的居然想起這樣的事情來,我深呼吸後,模了模肚子,扭頭對心雯說︰「我餓了,你給我那點兒吃的過來吧,吃完的東西再幫我梳妝。」

心雯放了梳子,笑著說︰「我正想說給小姐那些吃的過來呢,小姐早上是得多吃些東西的,不然會餓一天的。」

她出去拿了吃的東西過來,我高高興興的吃完,心情大好,這才發現心雯在指揮著幾個小丫鬟干事,我喊了心雯︰「你們這是在忙些什麼呢!」

心雯說︰「小姐,您吃完了就休息一下,等會兒我們伺候著您沐浴。」

我訝異的看她︰「沐浴?這才什麼時辰就要我沐浴?」

心雯點頭笑著︰「要的要的,這是規矩。」

我懶得理她,喝了口茶水,猶自看著她們忙忙碌碌的,不僅是往里面提水,還提了好幾籃的鮮花,這是要給我洗鮮花浴?

這一洗便洗了一個時辰,身上滿是花香味,聞著倒也舒服,心雯又幫著弄干了頭發,這又費了許多的時辰,我娘進來的時候,我都快睡著了。

她穿著華衣錦服,端莊大方,笑意盈盈,我笑著站起身走到她身旁,攙扶著她︰「娘,您這時怎麼過來了?」

我娘坐了下來,笑說︰「我當然得過來啊!」

我撒著嬌說︰「過來也好,我好跟你說說話。」

我娘年輕的時候就是長得很漂亮的女人,現在雖年老了些,卻是有著另一種風韻,雍容華貴,高貴大方,像極了華貴的牡丹花。

我們說的都是我小時候的頑皮事情,爬樹摘桃子、跟隔壁的小順子打架等等,講起那些趣事,兩人都是笑得前仰後合,心雯在一邊也跟著大笑著,一時之間,滿間屋子都是歡快的笑聲。

說了許久的話後,我娘拿出個錦盒來,很是精巧的盒子,她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對黃金的鳳鐲,還有一支鳳釵,流光溢彩,炫目華貴。

我拿著那支鳳釵端詳著,很精細的做工,笑問道︰「娘,這支釵很漂亮!」

我娘將那鳳鐲取出來,拉過我的手,小心翼翼的帶在我的手上,聲音低柔︰「如今你已經長大成人了,今天就要成親了,所以娘把這兩樣東西送給你。」

她抬頭的看我,眸子里有淚光閃爍,有一絲悲傷與不舍之意,沒一會兒那淚水便滴落下來,我拿了手帕幫她擦拭淚水,柔聲安慰她︰「好端端的怎麼就哭了呢!娘你要是舍不得我,我便不嫁了,一直陪在你身邊好不好!」

她笑了起來︰「傻孩子,你難得找到個好人家,怎麼能不嫁呢!再說了,娘怎麼能這麼自私讓你一直陪在我身邊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愛憐的撫模著我的頭發,我心里亦有些酸澀,我曾經在心里怨恨過我爹娘,為什麼等我五歲的時候才將我接回身邊撫養,他們曾經是不是不想要我,後來又有些不舍才接我回去的。後來,我爹娘將我照顧得無微不至,極盡寵愛,我暗自責怪自己居然有那種想法,便更加努力的去博他們的歡心,讓他們高興。

其實,他們一直都是很愛我的,至于為什麼把我丟在溯陽五年,我想肯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的,至于到底是為什麼,我不想去過問,至少我知道他們很愛我,這已經足夠。

我娘幫我梳頭,說這是女兒出嫁的時候,做娘的必須要做的事情。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

這樣的話語,我早些時候看書也是看到過的,女兒家出嫁,娘親幫著梳頭的時候,對她的祝福,祝福她的婚姻美滿,以這種方式,寄托著她所有的愛。

我滿心感動,淚水便忍不住流了下來,抓著我娘的手,誠心誠意的說︰「娘,謝謝您!」

我娘笑著拍著我的手︰「傻孩子,我是你娘,為你做點兒事是應該的。」

接下來的事情便越發的多了,梳頭,上妝,穿嫁衣,帶鳳冠,等到所有的忙完後,天已經黑了,而我們已經隱約能听見前院里傳來的喧鬧聲。

我的心竟是有些緊張起來,兩只手緊抓著,可我知道,這個時候雖是緊張,卻也是極高興的,臉上肯定是掛著笑的。

被牽引著去拜堂的時候,我頭上蓋著紅蓋頭,看不清外面的情景,只能在垂頭的時候看見玉灃衣衫的衣擺,心里的歡喜之情便又多了幾分,他牽著我的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著,我看見他的衣擺隨著動作輕漾著,收回眼來的時候,便看見我腳上紅色的繡花鞋。

拜完堂後,便被送進了新房,房間里靜悄悄的,我端坐在床上,垂頭看著紅色的嫁衣,隱約能听見外面的喧鬧聲,絲竹聲,笑語聲不絕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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