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了莫聲 相遇 4

作者 ︰

今天是周末,夏元期一大早就從床上爬起了來,吃早餐的時候還哼著小曲兒。夏子期對夏元期的行為一點也不感到奇怪,因為他會無定期腦子抽筋。

很快就要進入六年級的夏元期成績平平,調皮搗蛋的功夫倒是在班里他認第一沒人能認第二。父母說夏元期還是孩子,玩就是他的天性,所以也十分支持夏元期過著無拘無束的生活。相反,夏子期小時候卻被父母逼著學這學那,不過多才多藝也不失為優點,這樣想來她是不是應該感謝父母呢?

今天是28號,夏子期總覺得是個特別的日子,但就是記不起來。不知道是不是休學太久,腦子也遲鈍了?最近她總是丟三落四地忘東忘西,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

想起昨天換下的衣服還沒洗,夏子期踱步走上露台。

人還未到,便听見外婆的歌聲,她哼唱著《小城故事》,那是外婆最愛的曲兒。還記得7歲那年,夏子期因為小莫迷上了唱歌,讓外公騎著三輪車趕到市里買《島國之情歌第六集——小城故事》這張專輯,那時候想要買到正版的專輯都很困難,畢竟那是鄧麗君在1979年發行的,經過20多年風雨的洗禮變得彌足珍貴。

外婆是鄧麗君的忠實粉絲。但夏子期一開始覺得鄧麗君的聲音太甜膩,不過越听越發覺得優雅,漸漸喜歡上了她的聲音。偶然听見村子里的廣播放出《小城故事》,夏子期喜歡得不得了,軟硬兼施,讓外公一定要帶她去買專輯。

那個年代的專輯都是一個小小的盒子,里面是磁帶,要放在錄音機里才能播放。家里倒是有一台很舊的錄音機,自從買了磁帶,夏子期是天天蹲坐在錄音機前一遍又一遍地听,還自己默下了歌詞,興沖沖地在外婆面前討賞。

「外婆,你怎麼又洗衣服了?!」見到外婆是在水池前面洗刷著衣服,夏子期氣不打一處來,她告訴外婆很多次不要洗衣服了,她可以承包這些活兒的,可外婆就是不听,每次都說︰「外婆又不老,還能動啊!難不成你覺得我老嗎?」。

夏子期不能說不,又不能說是,總是拗不過她,但她也不是容易服輸的人。「那我以後就不換衣服好了,反正天天待在家里也不用見人。」

外婆只能哈哈地笑起來,洗干淨手上的泡沫,然後讓位給夏子期,語氣欣慰地說︰「咱們子期真的是長大了,想當年你尿褲子時都是我處理的呢!一混又這麼多年過去了……」

「是啊,但外婆還是那麼年輕有活力!」夏子期刷著衣服說道。關于這一點,夏子期還是比較慶幸的,父母沒有請保姆,平時都是外婆在打理家事,所以要是外婆身子不硬朗怎麼能吃得消呢?

外婆听到這兒卻是沉默了,艱難地扯出一絲微笑,之後默默地轉身離開了。

待到夏子期曬好衣服後,她走下樓梯,听到從客廳傳來夏元期銀鈴般的笑聲,此起彼伏,中間還有她最熟悉的陌生聲音。

是爸媽。

爸媽一年回到家的次數屈指可數。暑假、過年,還有就是她和元期的生日。夏子期和夏元期的生日在同一天,每年這時候父母都會回來。

28號……是了,28號是她和元期的生日啊,她竟給忘了。

難怪今天元期和外婆心情那麼好,只有她這個不記事的人還在狀況外。

「這可是你鐘愛許久的光子精靈s,怎麼樣?喜歡嗎?」。說話的是父親,他寵溺的眼神一直徘徊在夏元期周圍,看著夏元期拿著鈦合金的溜溜球玩得歡樂他也哈哈大笑起來,對于兒子舞出的許多招式不由得大聲鼓掌,連連稱贊兒子特棒!

「爸爸的禮物我很喜歡!媽媽呢?媽媽給的禮物是什麼啊?」夏元期來回摩挲著溜溜球,仰頭期待地看著夏母。

「媽媽的禮物也不比爸爸的遜色哦!」夏母故作神秘地說。

「快拿出來給我看看!」夏元期已經迫不及待了。

「打開瞧瞧!」夏母拿出一個精美的盒子,盒子拿起來沉甸甸的,夏元期不作猜想,立刻打開了它。

「哇塞!是大99式主戰坦克豪華版耶!媽媽你太帥了!」夏元期拿著坦克模型愛不釋手,高興得簡直要跳起來了。

夏子期覺得自己不能再走下去了,否則她一個不干事的人會破壞這個和諧的場面,于是又重新走到露台上,趴在露台邊發呆。

剛剛在客廳里時,外婆就一直尋思著子期怎麼還沒下來,于是又走到露台上,只見夏子期落寞地趴在露台邊,听著音樂。

外婆嘆了口氣,每年這個時候她總是最傷心的一個。

外婆走上前,拍了拍夏子期的肩膀,夏子期這才轉過頭來,見是外婆,便摘下了耳機。

「外婆……」夏子期低下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來看看這是什麼?」外婆將一個小盒子遞給夏子期。

夏子期緩慢地拿過盒子,沒有問什麼,直接打開了盒子,里面是一條純銀手鏈,掛著很可愛的鑽石小星星。

這便是禮物了,呵……每年都是外婆拿給她的,每年都是這些東西,可是有誰問過她她想要的是什麼?

「謝謝你,外婆!」

外婆撫模著夏子期的頭,說︰「謝我什麼?你媽買的!他們還是關心你的!」

夏子期不願外婆擔心,只得點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喂」,這時夏子期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猶豫地按下了通話鍵。

「來機場!」

步橋機場。

今天的機場好像很擁擠,不知是夏子期太久沒有坐過飛機,忘記了機場本就是悲傷和歡喜交織的地方,還是今天確實特別。

夏子期戴上耳機,听起了音樂。何時起,她與它已形影不離?

這個世界太繁華,讓理智的人們蒙蔽了雙眼;這個世界太簡陋,萬物奇珍也掩蓋不了它的瑕疵;這個時間太嘈雜,讓沉穩的人們失去了理智;這個時間太安靜,心底的聲音也變得沉默。

「子期!子期!」程斯大叫著找尋夏子期的身影,夏子期明明發來簡訊說她到了,可為什麼還沒有她的身影呢?不安漸漸涌上心頭,程斯焦急地拿出手機,撥著夏子期的號碼,一次、又一次……

「god!子期,你終于接了……你現在在哪兒?……好好,我去找你,你千萬別走動,等我、等我!」說完,程斯立即跑向頂層。原來夏子期是去透氣了,原來她早就來了!

看著窗外琳瑯的風景,夏子期只覺自己真的是與世隔絕了。自從來到這個城市,夏子期便對一切都漠不關心,即便是在最好的學校讀書,她也從未在意過周遭。所以,連朋友,都未曾出現過,應該說,她未曾接受過。想一想,熟悉的人只有程斯一個呢……

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人抱著,夏子期警惕地想回過身來。

「別動,這樣就好……」說話的原來是程斯。听著他哀怨的聲音,夏子期頓時心生愧疚。

「我以為你又不見了……遇見你之後,我每天都在患得患失,十年了,3650天,每一天,我都在害怕你會離開我。你總是太美好,卻太冷淡,好像周圍的一切都與你無關。是啊,你是折翼落在凡塵的天使,是我太幸運,上帝才將你渡入我的生活。你需要的是自由,可是我放不開你,說我自私也好,強權也罷,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程斯將頭深深埋在夏子期的肩上,雙手抓得更緊,就怕一松手,她便會飛回天堂。

夏子期不露痕跡地抽回身子,對程斯一笑,說︰「我在這兒,有什麼好擔心的?對了,你叫我來機場究竟是什麼事?」

「瞧我,差點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而我听外婆說,你最近愛看’nestk’,所以我想帶你去現場!我們先在酒店休息一晚,第二天在h市好好玩一天,晚上就能看表演了!這個生日禮物怎麼樣?夠surprise吧!」程斯拿著機票,期待地看著夏子期。

可夏子期的表情卻沒有意料之中的開心,反而顯得有些無措。

程斯抓著她的肩膀,疑惑地問︰「怎麼了?你……不想去?」

夏子期的內心在掙扎,她怎會不想去?只是……

夏子期掙月兌了程斯的雙手,挽起垂落的劉海,說︰「對不起,我今天不舒服,不能坐飛機,我想回家了……還有,謝謝你記得我的生日!」

程斯看著夏子期的眼楮,想看出真正的原因。就這樣僵持了幾秒,程斯開口說︰「好吧,我送你回家」

將夏子期送到家,程斯並未馬上離開。看著夏子期走進大門,直到大門關上的那一刻為止,夏子期都沒有回過頭來看程斯一眼,哪怕程斯心里有一千一萬個期待,可是期待換不來哪怕只是一秒的回頭。程斯早知道結果是這樣,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一直是這樣……程斯從口中模出一包煙,點燃了它。煙是他從國外帶回來的,不知是何時起,他眷戀上了煙味。是在異國他鄉瘋狂思念夏子期的時候嗎?還是在曉離開後?程斯低下頭,自嘲一笑。人啊,總是越犯賤越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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