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透檀樹葉,檀香中隱隱傳來陽光的味道,好像是甜甜的。
清晨的時光總是最新鮮、最美好的,清晨,是上天給予每個人新的一天,也是人們重生的開始。昨天已經過去,不論有多痛苦、多喜悅,一切都不過只是回憶的一個片段而已,而我們重生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認識自己,和這個世界。
夏子期戴著頭戴式耳機,穿著黑色的運動套裝,勻速地繞著公園跑步,此刻,光線正好。
算一算,離夏子期出院已經是一個半月後了,時光行駛得很快,它一並帶走了以前的所有不快。夏子期失憶了,她選擇了更簡單的一種方式。誰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麼失憶的,只是當第五天她醒來時,大家就知道她忘記了一切,不過這個消息來得十分及時,否則誰也不知道該如何愈合她的創傷。
但是,夏子期的失憶卻令她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以往理性、沉穩、內向、溫婉的她仿佛被埋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冷酷、粗暴、無情的夏子期,她還把自己改造了,搖身成了一個什麼都不怕的假小子,這令周圍的人頓生厭惡與懼怕。
夏母怎麼也想不到,從前那個听話的女兒儼然變成霸道的山寨大王,本就不是十分喜愛夏子期的她更加疏離夏子期了,連夏母都如此,夏父更不必說了。
夏元期倒是很滿意現在的夏子期,更確切的說,是膜拜。以前總是夏元期叫夏子期做這做那,現在反而是夏元期很狗腿地端茶送水,這也算是履行了他在醫院說的那句話。
要說態度轉變最大的還是程斯,看見夏子期現在這副模樣,他萬分自責,他怪自己能力不足,保護不了夏子期,才令她失憶、改變,可笑的是竟然連原因都無從知曉。所以他時而想逃避,時而想要靠近,逃避了卻思念,靠近了又害怕,總之反反復復。他恨透了現在的程斯,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也許是需要一個契機……
「姐∼哦!rex,你回來啦!累不累?要不我給你捏捏?」夏元期一看是他那個帥氣姐姐回家了,立馬迎上去噓寒問暖,可夏子期直接無視他的殷勤朝自己房間走去,留下夏元期一臉挫敗地站在原地。至于夏元期口中的rex是夏子期為自己取的英文名,她決定返回學校上課了,但是她只告訴別人她的英文名,而且只準叫她rex。
夏子期關上了房門,將斜包隨意地丟在床上便坐在書桌前,拿出了那本日記本。她一頁頁仔細地看著,當她看見夾在其中的書簽,眉宇間藏有淡淡的哀傷。
現在的夏子期有著帥氣的短發,搭配簡單的t-shirt和飛鼠褲,再有她本就中性化的臉,真的很難辨別究竟是男是女。
看完了所有的日記,夏子期撕下最後幾頁,小心地對折、疊好,然後從抽屜中拿出一個信封,慢慢地放了進去。之後,她拿出綠色的記號筆寫上地址。她拿起信封,上面僅寫著「b市m公司莫聲收」。
做好她想做的所有,夏子期坐到架子鼓前,深深地看著架子鼓,不知是不是看得太久眼眶有些紅。終于,她拿起木棒忘我地演奏起來,絲毫沒有察覺一旁的夏元期不知何時進了來,還一臉興奮地激動不已,他萬分感慨自己以前怎麼沒發現他姐姐的帥氣呢?她簡直酷斃了啊!
「誰允許你踫架子鼓了?!媽不在了,你就先燒飯吧」夏父難得回一次家,踫巧就看見夏子期沒有他的允許打架子鼓,于是語氣冰冷地吩咐夏子期做事。
要是原來那個逆來順受的夏子期或許會去燒飯,她知道那是父親故意的,他們家請保姆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哪兒需要她這個從未掌勺的人做呢?但是那是父親的命令,她不會傻到去違抗。只不過,現在的她已經不再是夏子期,夏子期已經死了,如今活著的是rex!所以夏子期穩穩地放下打鼓棒,冷眼望向夏父,諷刺地一笑,「我怎麼不知道我還是個不收工錢的保姆?還有,夏先生,請尊稱我為rex,謝謝!」
「你這個雜種,你說什麼?!」夏父氣得眼楮瞪得有銅鈴大,咬牙切齒地說︰「我供你吃供你穿,看看,你身上哪件不是名牌?!你現在有本事了啊,就敢對我大呼小叫了?啊?!」
夏子期直視夏父,面無表情地說︰「難怪你的公司一直無法上市,哼!」說完,便側身繞過夏父走了出去。
夏父自是氣得吹胡子瞪眼,臉也漲得通紅,rex當然是一語中的,才招惹如此結果。而夏父在听到夏子期不輕不重的關門聲後更是眉頭緊皺、呼吸急促,直接拿起手邊的遙控器就往地上扔,遙控器和地板的踫撞響起巨大一聲,直撞入人心。一旁的夏元期倒是滿臉無所謂,聳了聳肩,好像預料到結果會如此一般。
「好,rex是吧,明天你就給我滾蛋!你也不必再姓夏,我更沒你這個女兒!」許久,夏子期的房門外傳來夏父的一句狠話,而房內的夏子期正在整理衣物。
這時,夏元期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悄悄探出一個頭來,想知道究竟。見夏子期在整理衣物,不由得大驚,用力推開房門。
「rex!你怎麼真在收拾東西啦?爸說的是氣話,你別往心里去嘛!」
夏子期沒有瞧他,繼續收拾東西,腦袋里似是閃過許多場景,接著說︰「我本來就無心留在這里,你如果還想見我便來學校吧……」夏子期在心中嘆了口氣,畢竟夏元期也是她的弟弟。
夏子期也不是真心想偽裝成這樣的rex,這根本就不是原本的自己,只是權宜之計,為了逃離這個家、逃離父母掌控的計策,現在算是成功了吧?可為什麼她沒有想象中的開心呢?反而有一絲失落……算了,whocar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