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去了樓下的小吧台，張文俊和呂岩都在樓上睡覺。她搜出呂岩珍藏的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後問他要不要，他卻是搖頭，只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畢竟是上司的家里，總不能太放肆。
姚薇何其了解他，看見他如此，也只是無所謂的笑笑，只是眼角流光處閃過一絲淡淡的嘲諷和慶幸。
林遠航沒有心思去看，只是握著自己手中的白開水微微出神著，泛白的指節卻還是顯露了他的緊張。姚薇卻很自在，輕輕抿了口紅酒，她才問他，似老友敘舊︰
「遠航，想聊什麼？」
「我……」林遠航明顯緊張，喝了口白開水，才問了句無關緊要的話︰
「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還行，馬馬虎虎吧。自從你走後，我一直在打工，修完了學士學位，又申請了雙碩士，雖然有點辛苦。但好歹是順利拿下學位了。」
「那就好。」男子勉強露出一個笑來，姚薇看在眼底，終于決定挑開話頭︰
「其實你想問的不是這些吧。」她用的是肯定句，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她如此了解的人。她和他相伴幾乎走過年少時光，她曾經一度以為自己會嫁給他的男人。所以她很明白，林遠航真正在乎想問的東西是什麼。
果然這句話落下後，男子沉默了。姚薇也不在意，只是淺淺笑著，又喝了一口酒，才不緊不慢的開口︰
「我知道你想問些什麼？無非是當年為什麼不肯和你回國？現在又為什麼要和呂岩在一起。」
「……是的，為什麼？」林遠航沉默了片刻，終于還是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姚薇的笑意更深，微眯著雙眸，她風情萬種的看著眼前曾經那麼喜歡過的男人，有些悲傷又有些自嘲︰
「遠航，還記不記得，當年你讓我和你一起回來時，你說過什麼？」
「……」
「你說你會變得有錢，你會重新得回你家的產業。到時候，我們可以再出國繼續未完成的學業。可是遠航，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拿回你家的產業了麼？據我所知，你回國不久後，你家公司就宣告破產了吧。而你，甚至做起了人家的秘書。所以遠航，你知道我最慶幸的一件事是什麼嗎？就是沒有被那可笑的愛沖昏頭腦陪你回來！」
「……」
「也許你會覺得我很忘恩負義，會覺得我太勢力。畢竟當年是你把我帶出國，負擔我學費生活費，可林遠航，你給我開啟了一扇窗，你就不能自私的關閉它。你讓我知道我的世界還有無限可能，又怎麼能殘忍的剝奪它！」
「……所以，這就是你的答案？」過了好久，林遠航才悶悶地開口。他的聲音有些澀，音質低沉，遠遠听上去，像是嗚咽。
姚薇卻毫不猶豫，輕笑著點頭，她如此痛快︰
「是！」
「薇，你真的愛過我麼？」
「愛過。但我愛的是最開始的你，意氣風發，少年肆意的你。我愛你，也愛你的錢。因為我愛上你時，他們就是一體的。如果缺少了一個，就不是我最開始愛過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