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一身男裝,黎筱筱靜坐在城西的茶館。漫不經心地掩藏著靈敏的嗅覺,不時打量著對面已被查封的千戶府。這茶館生意比較清淡,也許是地處偏僻的緣由吧,小二沏好茶收錢便不再理你了。
一連幾日,對面府邸並無任何異樣。傍晚時分,清冷的店里來了些客人,卻轉轉悠悠去了內堂。她不動聲色地捶打著,微微酸直的腰。斷斷續續足有一個時辰,人三三兩兩的來,也陸陸續續的進。奇怪的是只有進並無出來的人,這簡陋的茶寮難道有後門不成。她靜靜打量著這木櫞結構的茶寮,在街面上並不起眼。稀稀疏疏十幾張茶桌,櫃台設在內堂門口,因頂部木板閣樓的原因,空間並不高。
估模著進了20多個人了,她站起身拉攏頭罩,若無其事的離開了。
「怎麼一個人……」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她回頭看了看,不知哪里冒出來的善迦密欏。一言未發轉身就走,在鄰街巷口的餛飩攤坐下來。
「老板來碗素拉面……」徑自坐了下來。看著一身華服格格不入的王子,她倒像和土牆一體的本家。
「要兩碗一樣的……」他也不拘謹隨性坐了下來,自那夜暗衛報告她外出後,這貓咪就早出晚歸的忙活著。他有些氣惱這個,瀟灑不羈捉模不定獨飄的女子,真想念她睡意朦朧小鳥依人的嬌媚。
「這里的東西你能吃嗎?」。她有些好笑地提醒著他的身份,從頭到腳打量著。一臉冷意應該被他王兄傳染了吧,悶悶不樂的眼眸透出淡淡的憤懣。
「你都可以,為什麼我不能呢!喂,你最近怎麼老一個人開溜,你在那里做什麼……」善迦密欏有些不滿地抱怨道。
「來啦……兩碗素面……」敦厚的老板很快送上,兩碗熱氣騰騰的面條。黎筱筱悶首不再言語,撥拉著碗里難咽的拉面。她素來挑食,這酸不拉幾的番茄醬汁面,夾雜著淡淡的羊騷味。勉強糊弄兩口便丟下了,靜靜看著旁邊大快朵頤的牛皮糖。他優雅地卷動面條,像滿眼的珍饈美味,微微冒汗的額頭滲出湯面熱和和的酣暢。
「喂,很難吃也……」她苦笑著小聲嘀咕道。善迦密欏詫異抬眼,看著眼前這挑食的貓。在昏黃的燭光下,若有所思地轉動著無奈的眼楮。
「很難吃嗎?這麼嬌氣啊,怕是以後難養哦……」他停下筷子故意促狹地搖著頭,點著黎筱筱的鼻頭輕聲洗涮。她有些不解地望著這,出身高貴的王孫,如此難咽的地攤飯,享受得如佳肴般。
「廢話,好了沒我要走了」她有些不悅,丟下幾枚錢幣率性而去。不再理會後面那,笑得陰慘慘的豬尾巴。
「老板,我的東西好了沒有……」黎筱筱熟門熟路地走進制弓坊內屋,接過老板手里那張弦長不足20公分的十字弩。
「 啪」縴細的手指勾動開關,那離弦的箭便飛出弩臂,從含口沖出直入箭靶正心幾寸。善迦密欏目瞪口呆地望著這颯爽女子,那刻就像地獄而出的修羅。這傳說中的弩存在于漢代匈奴戰場上的弩車,並未用做手制。他有些震驚地後退一步,一切都那麼得不可思議,他詫異地看著嫻熟調試望山的女子。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和擔憂。
「這個給你……燒掉圖紙,忘掉這一切。不然你就一個‘死’字」
黎筱筱收好弓弩,把一顆夜明珠‘啪’地丟在桌上,嚇得那個老板一哆嗦。森嚴的眼邪魅地眯縫著,狠絕發出令人驚悚地寒光。左手一抬五根陰冷的銀針飛射過去,正中那人頭頂的發髻。
「啊啊……是是……小的知道……」那魁梧的漢子嚇得結巴著,慘絕應聲,驟然雙腿一軟,襠下一片水光。善迦密欏一把拉起發飆的女子,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巷道口。這個滿身暗箭兵器的女子,讓他想起皮影戲中那個身世淒慘的女孩,感到莫名的心酸。
「我會保護你……」他突然猛力抱住旁邊急行的女子,吞咽著喉間感同身受的悲痛,沙啞著嗓音動情地保證。這個嬌小的人兒到底經歷了什麼劫難,才變得如此的強悍和暴力。雖然她一直就沒對自己放開過,他有些不舍有些心疼。他要護著她,護著她不受任何傷害,不受任何委屈,一生一世。
「嗯……謝謝」半響黎筱筱從沉浸的安全護符中醒來,輕輕拍拍他的後背。
「我要去吉祥茶館看看,你要跟嗎?」。她不確定地問。
秋意正濃,親們注意添加衣服。阿拉已被流感射中,倒地陣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