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之木蘭 第九章 天馬西來

作者 ︰

東山君放下餐具,整了整膝上的絲巾︰「懂了嗎?」。

木蘭︰「懂了!知禮,就能吃肉!」

東山君︰「……」

他看著木蘭,臉色越來越沉,豐冠威儀,不怒而威。木蘭慢慢地將身子往椅子上縮,只露出半個下巴,擱在桌子上,小聲地說︰「師父,你會不會打我?」

東山君不由得一笑,威嚴盡釋。

木蘭︰「師父,我了解了。禮就是理,知禮就是知道理,講禮就是講道理。」

東山君︰「你這樣說,算是提綱挈領,掌握了精要。單憑這一點,你就比你們老師境界高多了。以後你再听他講課,就能夠自行梳理清楚脈絡,不再枯燥無味了。」

木蘭點點頭︰「我現在回想起課堂里所學的東西,好多都覺得有道理起來。可是,師父,我仍然不知道樂、書、數有什麼用處。」

沒有用處她就提不起學習的興趣來。木蘭的思維很簡單。

東山君一笑︰「其實,你在打敗澤御的時候,已經用到數了。」

木蘭睜大了眼楮︰「真的嗎?我怎麼不知道?」

東山君︰「澤御為什麼逃往空地?是因為你看透了它只會沿著圓圈滑行,從而預判出了它的去向。這其實就是數啊。何為圓?為什麼知道它的軌跡是圓,你就能預判它的去向?」

木蘭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也不知道,我是猜的。」

東山君︰「雖然是猜,但,也是因為這其中有規律可循。在知道這些規律之前,你是靠著常識來猜。當你知道了規律之後,你就可以做出更準確的判斷。」

東山君提箸在桌子上劃出大大小小的圓,講解著其原理。見木蘭都理解了,他接著講起橢圓、方形、角形等種種妙用。木蘭大開眼界,聞所未聞,听得極為投入。

東山君︰「澤御來到空地後,你的飛雲縱無所用武。你為什麼將箭射向天空呢?」

木蘭︰「因為箭一定會落下來呀。」

東山君︰「為什麼落下來就一定能射中澤御?一定能射中紅心呢?」

木蘭撓了撓頭,想了想,不知道怎麼回答。又想了想,還是不知道怎麼回答。「師父,這也是數嗎?」。

東山君點了點頭,命她拿了個石塊,拋到空中,仔細觀察石塊落地前劃出的弧形,然後,繪到紙上。其弧形至為怪異,看得木蘭緊皺了眉頭。經東山君細細講解後,卻又變得合情合理。

東山君︰「徒兒,你掌握了它的規律,才能精確計算出箭的落點。這樣,無論敵人離你多遠,你都能保證箭能命中。這一招,就不再是踫運氣的了,而成為你的絕招。這是你自己研發出來的招數,一定要起個響亮的名字,我想想,就叫飛虹箭吧!」

木蘭大喜,她也有自己的招數啦!她興致高昂,拉著東山君,要他將數的原理傾囊相授。她要將這些全部學會,讓飛虹箭發揮出最大的威力來。

這頓飯,讓她對六藝有了嶄新的認識。禮跟數本在她看來是枯燥的、無用的,但現在她已明白,它們並不是沒用的,只是她不知道而已。她決定,再回學堂之後,一定要好好學習。她再也不在課堂上睡覺了。她要做學習最好的那個學生,拿到年終第一!

一日,木蘭回來後,對東山君說︰「師父,我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東山君︰「什麼事?」

木蘭︰「您教我怎麼計算箭的飛行路線,我想,既然箭能夠計算,天馬也一樣呀。我就計算了雪雷的行動路線,預先埋伏在那里。果然,雪雷飲憩完後,從我計算好的地方經過。我埋伏在旁邊的草叢里,它沒有發現。這樣,我每天都往前推進一些,終于,我發現它的目的地,是一個深藏在山月復中的山坳。在那里,我發現……」

她猶豫了一下,說︰「我發現我們村子里的馬、騾。」

東山君也皺起了眉頭,顯然,這個發現也出乎他的意料。木蘭︰「我們本以為它們都被雪雷吃了,但它們都在山坳中生活的很好。雪雷在跟它們玩。」

東山君沉思著,緩緩說︰「這是個很有用的發現。明日我跟你一起前去,仔細察看清楚。」

次日師徒兩人起了個大早,悄悄潛往木蘭所查探的山坳。木蘭仍背著沉重的驚海,她小小年紀,爬起山來多少有些吃力,但木蘭絲毫沒有抱怨之意。東山君看著,不由得暗暗點了點頭。

過了一個多時辰,兩人終于到達了山坳。這個山坳深藏在群山之中,被密密的原始森林遮住了,如果不留心,幾乎以為它就是原始森林的一部分。一條小河在山坳中間穿過,密林與河流之間,長著細密的、宛如絨毛一般的女敕草。偶爾能見到野鳥緩緩飛過,鳥鳴聲在山林中發出悠長的回音。十幾匹馬騾悠閑地散布在山坳中,啃吃著女敕草,自由嬉戲。

木蘭︰「師父,你說妖怪為什麼不吃它們,還要把它們養在山坳中啊?」

東山君沉吟不答,緩緩搖了搖頭。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猛听一聲唏律律的長嘯聲,密林中猛然出現了一條紅影,宛如飛一般,筆直向山坳中奔了過來。狂風驟起,吹得古樹搖擺不定,猶如浪濤一般,卻又倏然止息,只見一道紅影已穩穩地停在了山坳的正中間。

正是那匹雪焰霹靂駒。

鸚鵡緩緩自它的頭頂飛起,落在了一條粗枝上。那些馬騾們全都嘶嘯著圍了過來,似是迎接。雪雷昂天嘯了一聲,那些馬騾緩慢地挪動著腳步,竟然排成了兩條隊列。只見那只鸚鵡站在枝頭上,大聲喝斥著︰

「左邊那只,向前一點!」

「右邊那只,注意你的蹄子!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就是不改正!」

「我們今天練習第一闕,都給我麻利點!」

它站在枝頭上,居高臨下,揮動著翅膀。那匹雪雷站在隊列的正前方,按照鸚鵡的指揮,馬蹄時前時後,身子左搖右擺的,襯著鸚鵡的尖嘯聲,若合符節。它身後的馬騾們排成兩列,跟隨著它的動作,也在搖擺趨退著,就像是軍隊在訓練一般。

木蘭大感驚奇︰「師父,它在做什麼?」

東山君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說話,他仔細地觀看著,良久,輕輕點頭,說︰「它們在跳舞。」

鸚鵡在指揮騾、馬在跳舞?這也太稀奇了!

木蘭仔細地觀看起來。果然,這些馬騾們的動作之間頗有些舞蹈的節奏感,只是配合太不熟練,雜亂無章,時時惹來鸚鵡的訓斥。

東山君︰「它們跳的是胡舞,這種舞蹈當今唯有我能識,乃是大宛黎軒之舞。傳說乃是西方黎軒之國傳入西域大宛,後由大宛國傳入漢。《魏略》曾載‘黎軒多奇幻’,就是指這種舞蹈。漢末時此舞就已失傳,再無人會。不想在此深山異類之中,還能看到。我明白了——雪雷是思鄉了。」

他微微頷首︰「物類都願集群而居,天馬被漢武帝劫至中原,遠離家鄉,自然會感到寂寞。武帝在時,天馬在禁苑中還能成群,武帝辭世後,天馬流落凡間,彼此不能相見,思戀故土之心,就更加難耐了。這匹天馬看上去也就三四歲,想必出生不久,就已離父母而去。或因戰亂被殺死,或者被人捉去販賣。它長大後,想必自己也覺形象與別馬大不相同,更感孤寂。它的腦中還殘留著胡樂、胡舞的記憶,就讓鸚鵡教給這些凡馬,勉強也可慰聊。」

山坳中,天馬雪雷緩緩從隊列中走了出來,趴在一邊的草地上,靜靜地看著馬騾們笨拙地按照鸚鵡的指揮,跳著黎軒之舞。鸚鵡尖細的嗓音發出一連串咿嘔長嘯之聲,宛如胡曲。陽光穿過密林,淡淡地照在雪雷的身上,那鮮艷的紅色已然褪去,它周身如雪,貼地趴在草叢中,看得那麼投入,眼中緩緩溢出了兩滴眼淚。

尖細的咿唔聲跟笨拙雜亂的舞蹈,仍有大漠黃沙的氣息,似乎從千里萬里外的大苑龜茲中吹來,蒼涼豪邁,卻又有些黯然。

木蘭也忍不住流下眼淚來︰「雪雷好可憐哦。師父,我不想殺它了。它不是妖怪。我想跟它做朋友。」

東山君︰「跟雪焰霹靂駒做朋友?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它奔行絕風,日行千里,追都追不上。不過,今天的收獲頗豐,師父已想到抓住它的辦法了。抓住它後,你將它留在身邊,就可以跟它做朋友了。它這麼寂寞,正是由于沒有朋友的緣故,你做了它的朋友後,它也許會快樂起來。」

木蘭︰「真的麼?」

東山君點頭︰「只要你好好待它。」

木蘭︰「我一定會待它很好、很好的!它這麼可憐,我一定要做它最好的朋友!」

東山君嘉許地看著她。這個孩子的眼楮中有一種純潔的認真,她的話就是約定,說過後就一定能做到。

——那麼,就可以將雪雷放心地交給她了。

東山君︰「師父說個故事給你听。秦末漢初時,霸王項羽與漢王劉邦交戰,劉邦將項羽圍困在垓下。項羽的士兵大多數都是楚地人,所以,劉邦就命人晚上一起唱起楚歌。項羽的士兵听到家鄉的歌曲,全都軍心渙散,喪失了斗志。這就是成語‘四面楚歌’的來歷。徒兒,你從其中悟出了什麼道理?」

木蘭想了想,說︰「音樂也是有感情的嗎?」。

東山君點頭︰「嵇康曾做過一篇有名的文章,叫做《聲無哀樂論》。聲雖然無哀樂,但人的感情是有哀樂的。思鄉的人听到鄉音後,自然會潸然淚下,觸動情懷。天馬也一樣。它們秉性高傲,最不願被人騎乘。一旦有人在它們背上,它們就猛跳奔跑,想將人摔下來。但若是直到它們力盡,還不能將此人甩開,它們就會認這個人做主人,終生不會背叛。但天馬奔行太快,連靠近都很困難,何況騎上去?這就要用到哀樂之聲了。師父傳你龜茲箜篌之曲,此乃大宛國真正胡音,它听到後必被吸引。你趁它溫順傾听之時,突然躍上它的後背,它必然受驚,瘋狂奔跑。此時你要緊緊抱住它的脖頸,不可被它甩月兌。師父布下八卦之陣,讓它只在陣中奔跑,可以減少顛簸。你背後有驚海,沉重之極,它最多奔行兩個時辰,就會力軟。你此時用力收縮雙臂,扼住它的頸部,可使它降伏。然後,它就永遠認你做主人了。」

木蘭大喜︰「師父,我一定好好學習,將箜篌練好!」

東山君撫著她的頭發,說︰「你現在明白,樂也是有用處的了嗎?不但在這里,行軍打仗、治理國家,樂都有大用。以樂治人,就是以感情動人,就是天地對萬物的仁愛平等之心。」

木蘭︰「師父,我懂了。我知道六藝是聖人之學,得天地之造化,都有大用處。我不再覺得它們是無用的了,我每門課都會好好學習,考取年終第一。」

東山君︰「真是好孩子。師父雖然還沒教給你‘書’的用處,但這可算是你的課余作業。你可以自行去發覺。」

一旦立定目標之後,木蘭便發奮圖強,沒日沒夜地學習起箜篌之曲來。東山君教她怎麼聆音辨調,循循善誘,木蘭很快就能夠自度成曲了。東山君之道師法自然,他命木蘭抱著箜篌坐在山水松濤之間,用箜篌來模仿天地之音,木蘭學習得很快。

其余的六藝,東山君也命她一塊修習。射御自不待說,木蘭最喜歡這兩門課程。禮、樂、數三門課木蘭知道是有用之後,學習起來就很有興趣,不時提出些稀奇古怪的問題,搞得東山君也無從回答。好在東山君學識極為淵博,往往曲盡其理,讓木蘭獲得滿意的答案。但更多的時候,東山君並不直接回答,而是挑出幾本書來,讓木蘭自己翻閱,自己尋找答案。僅僅只是過去了幾個月,木蘭就幾乎將石室內的書全都讀遍了。

這一日,是書的課程。木蘭雖然克服了學習的障礙,但對于書還是提不起多大的勁頭來。她拿著毛筆,總是覺得有些別扭,忍不住就想將它用弓箭射出去。

東山君從一個大箱子里翻出一疊紙,說︰「這是我一位姓王的朋友的字,每年都送一些給我。在我們幾個之間,他算是寫得比較差的。但勝在字寫的不算潦草,比較適合照著練。我暫時找不到字帖,你就把它當字帖吧。」

他將那疊紙交給木蘭。那是一本《黃庭經》,裝幀得極為精美,翻開扉頁後,上面布滿了大大小小的鈐章,木蘭通通不認識。但見字跡遒勁健美,如蒼龍橫飛,遍布紙上。木蘭看了,嘖嘖稱贊。她受東山君燻陶已深,頗有些見識,見那些字突兀雄峻,分外不凡。听東山君說這還是比較差的,不由得大為驚異︰「師父,這算是差的,那好的是什麼樣子?」

東山君︰「無形無相,一片神行。」

木蘭「哇」了一聲,咀嚼著東山君的語意,漸漸困惑起來︰「那究竟是什麼樣子呢?」

東山君︰「無形無相,便是以山川社稷為紙,以天地風雲為墨,以盛衰榮辱為筆,摹寫春秋。此筆非凡筆,名曰太椽。此書非凡書,名曰天下。」

木蘭︰「師父,我不懂。」

東山君一笑︰「那是你年紀太小,慢慢就懂了。我教你的道法,乃是戰斗決勝之道,驚海、翔天、無相,乃狹路相逢、爭雄斗勝之道。所以,你專注的,乃是一己之成敗。你所見之六藝,也是一人之禮、一人之樂、一人之射、一人之御,一人之書、一人之數。等你修習精深之後,戰斗決勝之道一變而為戰場決勝之道,此乃兩軍交戰、陣營對壘之道,那時你所見之六藝,也就是萬人之禮、萬人之樂、萬人之射、萬人之御、萬人之書、萬人之數。等你又進一步時,戰場決勝之道再變而成戰爭決勝之道,那是縱橫天下、興亡交替之道,那時你所見,乃是天下之禮、天下之樂、天下之射、天下之御、天下之書、天下之數。那時,你才會明白我所說的太椽之筆,何為無形無相、一片神行。」

木蘭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東山君知道以她的年紀,想要領會他所說的還太難,也沒有深說,又揀出一本遞給她︰「這本算是不錯的了。你也不用練太好,達到這個水平,也就不算是辱沒了師父之教。」

木蘭接過來,但見上面寫著︰「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會于會稽山陰之蘭亭……」

山中花開花落,歲月靜好。不知不覺中,已是一年過去了。

這一夜,月色如水,灑遍整座荒山。木蘭仍專心練著箜篌。旁邊的洞府中燃起一線清香,紅泥火爐,煮茶正沸,東山君靜/坐于月下,瞑目沉思。月光穿透綠蘿的罅隙,照在他身上,麻衣如雪,月翳蘿影披拂于其身,更映襯得他一身清氣,絕無半分俗骨。

突然,洞府外響起一個聲音。

「晉大將軍桓座下飛鷹使者,叩見東山君。」

東山君睜開雙眼,只見洞府外跪著一個人。那人一身黑衣,身形瘦削,面相極為怪異。他顴骨高高隆起,鼻子長得極長,整個臉就像是被拍扁了一般,不像是人,倒像是一只鷹。他的衣服細看時,是用無數極長的黑羽制成的,背部突出了一大片,疊在一起。他的態度極為恭敬,低頭垂手,不敢看東山君。

東山君︰「起來吧。你是桓大將軍的功臣,不必對我如此行禮。」

那人躬身答應,站了起來,側立在門外,執禮甚嚴。

東山君︰「桓大將軍命你來何事?」

那人︰「大將軍親率十萬大軍北伐,已進入燕國境內。大軍所向披靡,但燕國慕容氏擅長蠱術,可殺人于無形。其皇室秘術九幽仙訣神妙無窮,難御難防。傳說大司馬慕容沖四處搜羅童男童女,祭煉九幽飛仙,準備與我軍決戰。大將軍生恐有失,特命我來請先生出山。先生道術通天,知曉過去未來,有先生監軍,我軍北伐必勝無疑。請先生念在大晉宗祚,助大將軍一臂之力!」

東山君微微沉吟︰「慕容氏的仙蠱之術,果然了得。但我在此地有要事,關乎到天下運勢,絕不能離開……」

他取出一物,遞給飛鷹使者︰「你將此物交給崔嵬先生,傳我之命,命他隨大將軍北伐。有他在,慕容沖就算是練成了九幽飛仙,也未必能討得好處。」

那人驚喜︰「崔嵬先生?他會出府嗎?」。

東山君︰「有我之命,他必然遵從。你去吧。」

那人小心地接過信物,只見那是一只香囊,繡得極為精致。他小心地將之放入懷中,重新向東山君跪拜。東山君擎起茶壺,向他擺了擺手。那人倒退著,慢慢離開洞府。退到山崖邊時,突然飛身一躍,背上折疊的黑羽「唰」地打了開來,化成一雙巨翼,凌空撲閃了幾下,宛如蒼鷹般向東南方飛去。

東山君輕品著茶,凝思良久,緩緩道︰「桓溫終于要北伐了嗎?」。

「看來,木蘭該下山了。」

木蘭的書法雖還未練到《蘭亭序》的水平,箜篌之樂卻已頗有造詣。彈奏起來,隱隱然大漠黃沙,長河落日盡入弦中。她高興地去找東山君,東山君听她一曲彈罷,贊許地說︰「的確是已得樂中三味。咱們可以去捉雪雷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木蘭老早就起床了,砰砰砰地拍東山君的門︰「師父,起床了!去捉雪雷了!」

東山君︰「這才剛過寅時呢,捉什麼雪雷?睡覺去!」

木蘭看了看天,繁星點點,撓了撓頭︰「哦,天怎麼還沒有亮啊。」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一會就睡著了。呼呼……

她睡了好久,精神奕奕地爬了起來,砰砰砰地拍著東山君的門︰「師父,起床了!偉大的事業在等著你呢!」

東山君︰「剛剛寅時一刻!距離你剛才敲我的門才一刻鐘!」

木蘭嘆了口氣︰「時間過的可真是慢啊……」

她還想回去睡覺,可是,翻過來,睡不著;翻過去,還是睡不著。她想還不如起床鍛煉呢。她一骨碌爬起來,抓著瑤兒就往外拖︰「瑤兒,早上的空氣最好了,我們一起鍛煉!」

瑤兒大叫著,憤怒地用翅膀把她往外推。木蘭絕不放手︰「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瑤兒,你不想吃蟲嗎?」。

瑤兒憤怒地沖她一陣大叫,木蘭︰「原來你這麼愛吃蟲啊,我們一起去捉!我捉雪雷你捉蟲!」

她使勁地拉著瑤兒,瑤兒使勁地往窩里拱。

木蘭用力︰「呀呀呀……」瑤兒用力︰「喳喳喳……」

一會,石室門被「砰」地推開了,東山君︰「走!捉雪雷去。」

木蘭大喜,一把將瑤兒放開,蹦到了東山君身邊,牽住了他的袖子,高興得傻笑。「師父,你的眼圈怎麼這麼黑?」

「師父,你怎麼滿臉不高興,誰惹你生氣了?」

「師父,你的臉色怎麼越來越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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