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失去了顏色,濃雲聚集在一起團團的散布在天空。
戰鼓聲和號角聲同時在斜谷上空回響著,喊殺聲響徹雲霄,無數的利劍以破竹之勢劃破天空,馬蹄一踏就能使斜谷猛地一震。
漫天箭雨不斷落下,斜谷滄月兵一手拿著盾牌護身一手不斷揮舞著手上的兵器,那人銀色戰甲染血,幾根墨發溜出束縛隨風舞動著,手中映月劍不斷地揮舞著,無數的箭矢擦身而過,卻沒能傷到他,突然身體微微一顫,一支長箭狠狠從後背刺入,一絲血紅從嘴邊溢出,映月劍往後背一揮,砍斷了刺入身體的箭矢,點了幾個穴道止住了血,縱使此刻有些狼狽,但還是掩蓋不著那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王者傲氣。
「啊。」在西寧兵猝不及防之時,白影一閃,無數西寧弓箭手倒地不起,飛霜化虹,人隨劍走。「鏹」的一聲與西寧弓箭手擦身而過,連格擋都還不及只覺身體一涼,劍氣寒芒一閃,眼前一黑,氣絕身亡,最可悲的是不知生死誰手。
隨後後方喊殺聲響起,頓時如千軍萬馬襲來,斜谷不由得猛地顫了一顫,本讓西寧佔優勢的箭矢已不能再發,弓箭手被突如其來的白衣少年殺得差不多了,兩軍沖殺向前,近身砍殺,形勢一倒戈,滄月軍見援兵已至,還是所向披靡的驚鴻騎,無一不精神大振,沖殺上前,勢如破竹,把迎上來的西寧兵殺的哭爹喊娘的西寧軍立馬處于月復背受敵的境地,沖殺上來的驚鴻騎是在銳不可當,西寧軍頓時感到有些吃力。大戰終于全面展開。
結束了弓箭手風汐顏抽身往葉琉潯處一路殺來,飛霜劍不斷地揮舞著,一招出手,毫不意外的有人倒地,那人不著鎧甲仍然白衣勝雪,飛霜劍斬殺了無數西寧兵,竟沒有一滴血玷污這抹雪白,就如從天而降的白雪,血紅的戰場上,那抹白色是那麼耀眼,數十西寧兵欺身上前卻無人能近她分毫。
葉琉潯勾起一絲笑,後背的傷已不覺痛,她來了,他還能再見到她。風汐顏同時看到他,朝他微微一笑,仿若萬世滄海盛開的曇花。
葉琉潯一踢馬背朝風汐顏一路殺來。四目交匯,只需一個眼神並無諸多言語彼此便以示意,映月飛霜一相遇,立刻化作無數道白色藍色相交的劍虹朝圍上來的西寧兵射去,數十西寧兵立刻倒地非死即傷,執劍二人心中亦一震圍著雙劍合璧的威力所震撼。雙劍第一次合璧經配合得如此的天衣無縫。
風汐顏向葉琉潯送去一個眼神,然後鳳目四掃,所謂擒賊先擒王,殺了將軍一切好說,鳳目寒芒一閃,看清為首那全身包著鎧甲的大將,竟是先前為她所擒的章段鶴,風汐顏在心里大罵,葉琉潯這家伙怎麼把他給放了。
從她出現的那一刻起,葉琉潯的眼神就離不開她,當然一直在找為首大將的風汐顏是一點也沒察覺到。找中目標風汐顏飛身而起,已沒了箭矢,所以她不怕將自己完全暴漏在敵人面前,飛到章段鶴面前,二人打了一個照面,風汐顏輕蔑笑道︰「我以為是誰,原來是章大將軍,怎麼這麼巧在這里遇到您呢,您不是應該在…。」風汐顏故意只說一半。
章段鶴當然知道她意有所指,老臉一紅,畢竟跟她交過手,知道她的厲害,章段鶴實在不敢輕視她,倏然出戟,勁力十足,勢要一雪前恥。
風汐顏身形一閃,令人生出招架不住的錯覺,卻突然移到章段鶴的右側,以毫厘之差避過章段鶴的一刺,章段鶴正欲反手一勾,風汐顏不知何時已到身前飛身而起當頭一劍劈來,章段鶴極為狼狽的擊退,頓時有種魂飛魄散之感,此時,數十西寧兵看準風汐顏正忙著與章段鶴交手,欺身砍殺上來,風汐顏不屑的笑了笑,看似隨意一掃,數十西寧兵卻立刻倒地不起,章段鶴長戟再次刺來,風汐顏不迎反避,同時一個旋身閃到章段鶴的身側,看似輕松寫意的以手肘往章段鶴肩頭一撞,章段鶴應接不及踉蹌退了幾步,電石火花之間飛霜劍分毫不差的刺破鎧甲刺入章段鶴的心髒,章段鶴難以置信的看著胸前的長劍倒地,揚起一地塵埃。
終于西寧退兵的號角聲終于響起,西寧兵如潮水般的撤離,原來那二路大軍已成功襲擊了宇文霽的營寨,此刻正打得火熱朝天,宇文霽大軍應接不暇加上葉琉潯援兵到來,西寧軍吃不到一點甜頭,只能召回大軍,防止營寨被劫。
葉琉潯看著退去的西寧軍狡黠一笑,還沒完呢,還有一份大禮在等著你們!
汐顏剛好隱去了最後一抹光輝,天地間混亂成一片,分不清哪里是山那里是天,戰馬哀哀的嘶鳴著,倍添了幾分蕭索。
果不其然,不到半刻,山的那頭,火光沖天一場廝殺又展開。
滄月軍一听廝殺聲便知風汐另有埋伏欲上馬前去支援,葉琉潯擺擺手,示意他們不用去,葉琉潯沖風汐顏暖心一笑,深情款款的看著緩緩走來的人兒,背上的箭傷由于又廝殺了一陣,鮮血又滾滾的流出,整件里衣全被鮮血濕透,當事人卻只顧著眼前的人兒什麼都沒感覺到。
眾人的目光落在那漸近的人兒身上,葉琉潯的鎧甲上本來就濺得滿是鮮血,也沒人知道是他的血還是敵人的血,誰也沒有察覺點什麼,柳岩看了看葉琉潯的臉,內心一震,那是什麼,他在王爺的臉上分明看到了不盡的柔情,就像是看著情人那般,不對不對,柳岩拍了拍腦袋,死命的搖頭,二人都是男子,他怎麼會萌生出這麼奇怪的念頭呢。
「喂,你沒事干嘛一直搖頭。」樊儀不經意撇到還在拼命搖頭的柳岩,走到他身邊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什麼,」柳岩晃了一下神「哦,我是快要睡著了,搖一搖可以清醒點。」不知道從哪里找來這麼個扯到不行的理由。那也沒辦法他總不能說他看出他家最最敬愛的王爺的某種不同尋常吧。
神經病,樊儀白了他一眼,剛剛打了場戰全身大大小小傷口火辣辣的疼睡得著才怪,決定不再理他。
風汐已走到眼前,眾人心想這該是多麼感人的時刻,主帥遇險,柔弱軍師涉險相救,(呸呸呸,什麼柔弱,你從哪里看出來的。)二人相遇,主帥軍師情深似海。眾人還在幻想中,豈料…
葉琉潯勾出一絲笑,然後撲向風汐,女子的體重本來就不如男子,再加上風汐顏身形嬌小,也沒料到葉琉潯突如其來的動作,在還沒做出任何反應之際,二人就這麼華麗麗的倒在地上,美麗的軍師在下,倜儻主帥在上,姿勢曖昧到極點。
眾人的下巴直接月兌臼,就想華麗麗的暈倒算了,主帥這也太夸張了吧,興奮也不用興奮到這樣吧,但一直視他們主帥為神一般的人物的眾人是不會承認見過這樣的主帥的,眾人一致決定采取無視的態度,抬頭數著根本不存在的星星。
突然一座大山毫無防備地壓了下來,風汐顏只覺腦袋頓時罷工,可那座大山是在壓得她快要喘不過起來了,想不會回神也不行,風汐顏推了兩下,身上那人一點反應也沒有,風汐顏忍無可忍大吼︰「葉琉潯,你給我死開。」聲音雖大但是一點氣勢都沒有,那人還是無為所動,一點要起來的意思都沒有,風汐顏干脆直接一腳踹開,坐在地上大喘氣。
被踹了一腳的葉琉潯在地上翻了個身,他翻過的地方均留下了一灘刺目的紅色。
「喂,你醒醒。」風汐顏撲了過去,拍了拍葉琉潯此刻毫無血色的臉。
眾人的視線一下子給拉了回來,圍了上來。「主帥,你沒事吧。」
「主帥受傷了,快,快回去。」柳岩踫到他的背,手上的粘稠刺痛了他,柳岩驚呼。
眾人立刻七手八腳將他抬了回去。
「軍師,你沒事吧,臉怎麼紅成那樣。」臨走的樊儀見風汐顏還坐在地上,很好心的過來關心。
「啊…。」風汐顏愣了愣,很自然的站了起來,似模似樣的拉了拉衣服︰「天太冷了,凍的。」
「那快回去吧。」樊儀點了點頭,果真是不能忘了這位英明神武的軍師極度怕冷這個比珍珠還真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