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飛霜 聚散流沙

作者 ︰

西寧的議和書已送至京都,雙方交換了俘虜,這場戰爭終于是結束了,肅殺的戰場的戰場沒入一片歡樂之中,葉琉潯在洛雲城大擺筵席慶祝戰爭的勝利——

「這第一杯我們敬軍師。」葉琉潯端著酒杯站了起來。

「敬軍師。」眾將皆離座端起了酒杯,他們的軍師運籌帷幄之中決勝于千里之外,他們是打從內心敬佩這個軍師。

「干。」風汐顏豪爽的笑了笑。

眾人一飲而盡。

她的酒量向來不錯,將士們一杯一杯的敬她,將士們的豪情萬丈她拒絕不了,一杯一杯的酒下肚也沒感到多少醉意。

風汐顏靠在竹櫻的背上,看起來不勝酒力的樣子,手里拿著一杯酒于飲下,葉琉潯制止了她︰「風汐你喝很多了。」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風汐顏苦笑,輕聲吟念著。原本是不想殺人的,卻在不知不覺中殺了這麼多人,命運還真不是想怎麼樣就可以怎麼樣的,多殘酷啊。

因為酒的緣故,風汐顏的臉上蒙上了淡淡的紅暈,櫻唇染了點酒反而更加紅潤欲滴,葉琉潯看著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燥熱,心也可克制不住的亂跳,葉琉潯別過臉去錯過她迷離深邃的眼楮,余光卻出賣了他,他還是忍不住偷偷的看她,那里就像是一個黑洞不知不覺中被它吸了進去,深深的不可自拔,就像是臉上美麗的罌粟,明知是毒藥卻心甘情願淪陷。

「西寧霽王到。」一洪亮的聲音響了起來。眾將立刻放下手中的杯子,站了起來,警惕的看著漸走漸近的宇文霽。戰都打完了,宇文霽還來這里干什麼?

「你信不信就憑你現在的將士們我只需一千人馬就可以將他們全部拿下。」宇文霽掃過喝得醉意黯然的將士,輕笑道。

「宇文霽,你想不相信就憑本王與軍師兩人之力可以讓你所有來洛雲城的人一個也走不出去。」葉琉潯不以為然笑道。

霎時鴉雀無聲,眾人心立刻涼了一半,二人的火好像要燒起來了,宇文霽(葉琉潯)會不會哪里不對就出爾反爾了。

「哈哈…」豈料三人相視一眼繼而大笑。

三人均心知肚明誰也不會再挑起事端。

听了三人的笑聲眾將才知道他們只是一時的玩笑話,才放下心來繼續喝酒。隨行的西寧兵此刻也沒有敵我之分,都聚在一起喝酒聊天。

「宇文霽,其實我並不想跟你成為敵人。」酒過三巡,葉琉潯遞給宇文霽一杯酒,笑了笑道。

「葉琉潯,我早就想跟你成為朋友了。」宇文霽接過酒杯,一飲而盡,晃了晃酒杯笑道。

在最初的兩軍對壘,確實想殺死對方,可在後來一次一次的生死較量中,彼此已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最初的心思,那時已沒有你死我亡不可逆轉的局面,而是只想勝過對方,僅此而已。

「英雄惜英雄,惺惺相惜,風汐敬兩位英雄。」風汐顏笑了笑,端起酒杯,同樣的天之驕子他們本該就是這種結局。

「風汐,放眼滄月能讓我看得起的除了葉琉潯就是你了。」宇文霽一飲而盡。

第一次在洛雲城上看到她,她的弱不禁風確實讓他挺看不起的,後來就是這個弱不禁風的白衣少年讓他大傷腦筋,他才意識到這是個可怕可敬的對手。

「宇文霽,你這麼看的起我,我就送你點禮,如何?」風汐顏抽出別在腰間的青玉簫在他面前晃了晃。

「那日一曲高山流水令我回想至今,今日不如再和一曲共謝知音。」那日的琴簫配合得天衣無縫,心想伯牙彈琴遇知音,終于他也找到了知音,豈料這個人是風汐,站在不同的立場上知音,真是惋惜。便想將她留下來,但是他還是留不住她。如今若能在和一曲,夫復何求。

「我也是這麼想的。」風汐顏喜道,當日見到宇文霽真是失望到了極點,心想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知音就這麼沒了。

「只是這里無琴。」葉琉潯有些惋惜道,心里有點怪怪的感覺,好像是酸酸的,怎麼他們二人什麼時候還和奏過了。

「那麼我為你伴歌可好。」宇文霽向風汐顏傳來一個「無妨」的眼神。輕笑道。

風汐顏將青玉簫放至玉唇,一聲低沉的旋律從指尖滑出,悠悠遠遠如泣如訴,似面對那無盡的深淵卻還是一步步往前,無法回頭。宇文霽清唱道︰

刀戟聲共絲竹沙啞

誰帶你看城外廝?

七重紗衣血濺了白紗

兵臨城下六軍不發

誰知再見已是生死無話

蕭音回轉,忽又若隱若現,似若幽怨的明月,蒙上白紗僅給世人留下朦朧的倩影,那麼的可望不可及。

在場眾人均忘了自己,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跟著歌曲的情感起起落落。

當時纏過紅線千匝

一念之差作為人嫁

那道傷疤誰的舊傷疤

還能不動聲色飲茶

踏碎這一場盛世煙花

竹櫻閉上了眼楮,竹櫻冷漠卻非無情,那個叫做冷清秋的女子回來了,她的心是因誰而跳動,听著歌曲在心里回味著難以傾吐的情懷,她的玉容卻是雲淡風輕,冷漠與深情的反差讓人心痛。

血染江山的畫

怎敵你眉間一點朱砂

覆了天下也罷

始終不過一場繁華

碧血染就桃花

只想再見你淚如雨下

蕭曲與歌聲所編織的世界就像是一個化不開的夢,正隨著滄海桑田的變轉,堆砌出生命的獨白,逃不開宿命的禁錮幽暗含著如雨後春筍之美。

畫樓西畔反彈琵琶

暖風處處誰心猿意馬

說愛折花不愛青梅竹馬

到頭來算的那一卦

終是為你覆了天下

蕭音一轉,似從無邊無際苦海中月兌離了出來,無盡暴風雨過後,終見到了彩虹,蕭音變得悠揚清越,歌聲變得清亮。

回到那一剎那

原來時光已翩然輕擦

夢中樓上月下

站著眉目依舊的你啊

拂去衣上雪花

並肩看天地浩大(墨明奇妙︰傾盡天下)

在歌曲的強烈牽引之下,自身的一切控制都感到無力,葉琉潯閉上眼楮,緊閉心里的那道門被歌曲沖垮,潛藏的情愫如山洪般爆發出來,千萬種飽含希冀卻最終只是不可逆轉的無奈涌上心頭。

蕭音漸消,天地間一片寧靜,宇文霽平復了下心情看著眼角掛著晶瑩卻倔強的不讓它泄露的竹櫻。「清秋。」他走上前去輕輕抱住了她,那個叫做清秋的女子不允許自己推開這麼深深愛著她的他,就這麼放縱一次好了。

「听完此曲,只怕再好的曲子也再難入耳了。」葉琉潯吸了一口氣嘆道。先前的酸意已不復存在了,只有此歌才能配得上此曲。

風汐顏笑了笑,看著放不開的二人,心中說不出的滋味,是她回來了,那麼她該怎麼辦,他又該怎麼辦。(他,她有點繞,前面有看的應該是看得出啦。)

「來來來,喝酒喝酒。」秦江一直都是口直心快,劍眾人均被歌曲搞得氣氛很深沉,適時出來打圓場。

「哈哈。喝。」眾將笑了起來,繼續痛飲。

——

「喂,你怎麼這麼沒用啊,我看你也沒喝多少怎麼就一副爛醉的樣子。」風汐顏懶懶地靠在半天沉默不語的葉琉潯的背上。

「呵呵。我千杯不醉。」葉琉潯傻笑道。

「去你的千杯不醉。」風汐顏笑了笑,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

「總算可以回家了,哥哥,爹,娘,汐兒好想你們。」風汐顏望著天上的明月,有些傷感道,此時他們是不是也正望著這一輪明月呢。

「你要回家了,你不和我們一起回京都嗎?皇兄定會重用你的。」葉琉潯聞言清醒了不少,風汐要回去了,那麼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功名利祿于我如浮雲,我根本不喜歡。」風汐顏雲淡風輕笑道,離家都大半年了她就想回家。不知道回去之後會不會先被痛罵一頓。

「那你家在哪,我去找你。」風汐生性淡泊功名利祿根本留不住他。那麼他該用什麼辦法才可以將她留在身邊。

「凌安。」風汐顏已有些睡意。

「在京都,那麼我們便可以一起回去了。」葉琉潯喜道,這麼說他可以隨時去找她,一身的疲憊也霎時消失了。

「不,我還有事要辦,明日我會自行回去。」風汐顏的聲音有些含糊,她完全處于半醒半寐狀態。

「那我回到京都變去找你。」

身後的人沒有反應,葉琉潯笑了笑,這家伙該是睡了吧,怎麼這麼隨便就睡著了,這里這麼冷不生病才怪。

葉琉潯抱起了她,她是那麼的輕,不遺余力就走完了一段路。

夜色如水,將士們已回營休息了。喧囂過後的世界格外安靜,這樣的也太冷太靜,內心的寂寞便會如潮水般涌來。

將她放在床上把被子蓋好,細細的描繪著他的輪廓,他突然萌生出就像這樣一輩子看著她的沖動,他深深的嘆息著,這樣的感情到底是超越了正常的界限,他知道他已經是萬劫不復了,只是他有汐顏小姐,有竹櫻公主,這樣多情又驕傲的她是否可以接受這樣一段一樣的感情。

作者補充一下︰第一卷終于到這里完了,在這一章節中有些問題說一下,在西寧的這段時間竹櫻做了什麼事,沒有提到,但是她回來之後記憶是恢復了,至于是如何恢復的,請繼續關注第二卷,第二卷在讀書期間會慢慢更,後天就要讀書了,讀書期間更新可能會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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