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不似夏日的天,卻仍舊讓我打不起精神認真做事,特別是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必須是抱著被子呼呼大睡。
「幫幫他,幫幫朕的四弟……幫幫他……」
從四月上旬開始,每當我沉睡醒來,腦袋總是昏昏沉沉的,像是做了很長很長的夢,然而唯一記得的只有那在腦海里徘徊的話語。十幾天過去了,這樣的狀況一直都沒有變過。
直到四月下旬,一個陰雨的天氣,由于不喜歡這樣的天氣,我只好悶悶地窩在床上。
「真是太無聊了!」我苦惱地抓起了離自己最近的一本書,趴著翻了起來。
那本書是我最愛看的書之一——《魏晉•南北朝》,從買來到現在我已經翻看了好幾遍。對北周的憧憬,對武帝的欽佩,讓我總是不由自以。
許是沉悶氣氛的影響,翻了一會的書,我便打起哈哈,睡意漸漸入侵。
迷糊中,我看到了一名男子,龍袍加身,烏發飄然。
是誰?我茫然地盯著他,哪來的古代人啊?
「幫幫他,幫幫朕的四弟……幫幫他……」
腦海中再次傳來了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話語讓我不由一怔,「你……」我不解地想問話,卻不料一陣琵琶聲帶著一絲愁絲緩緩響起,縈繞耳際,生生遏制了我的聲音,意識也被慢慢抽空。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睜開沉重的眼皮,起身坐著時,眼前的事物不禁讓我有些茫然。
這是演哪一出!我環顧四周,竹牆,竹桌,竹地板,竹櫃……到處都是竹,就連我坐著的床也是。
一陣啞然後,我尋視了這密封房子一般,便輕手輕腳地模下了床,來到了被鎖的窗戶前,模索打開窗子的方法。
「你是何人?」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帶著敵意而又沉穩的男聲。
「啊!」
「拍!拍拍!!!」剛掰下的窗栓因為這聲驚嚇而從手中掉落。
我條件反射地轉過身去,只見一七尺男子手握琵琶,黑袍加身,墨發以玉冠束上,眼神凜厲,眉間卻帶著不符的愁絲。
我心里泛起一陣苦笑,琵琶?不會是因為那個莫名其妙的夢讓我來到這個地方的吧!
「你是如何進來的?」他環視了四周,冷冷地道。
「恩?」
「我問你是如何進來的!」他重復了一遍,只是語氣比剛才更冷了幾分。
「我也不知道,」我聳聳肩指了指旁邊的床,「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那了。」
本還擔心他會懷疑追問,然而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盯了門邊掛著的一幅壁畫便轉身離去。
他信了?我猶豫了一下就跟著走了出去,完全忽視了那張掛在門邊的壁畫。
當我出了竹屋,他正靠在屋邊的亭子柱上,提著一壺酒猛灌,胸前早已濕了一片。
這樣喝酒很傷身的耶!我皺了皺眉,在他停止灌酒時走過去奪走了他手上的酒壺,「不能這麼喝的。」
「給我。」他輕輕地抬了抬眼,伸過手握住酒壺口。
不能給他!我雙手抓住酒壺,想讓它擺月兌他的手,壺里的酒因我們地爭奪濺出了不少。
「放手!」他渾身散發的冷厲讓我一愣,回過神來他已經搶過酒,一陣猛灌。
「喝酒傷身的。」
听了我的話,他的手只是一頓,隨後直接無視我繼續喝。
無奈于夠不著被捧得老高的酒壺,我只好奮力地扯住他的手臂,緩緩地道︰「借酒消愁,只會愁上愁,傷的是你的身體,也傷了那些關心你的人的心啊?不為自己想想,也為別人想想啊!」
「關心我?」他自嘲地喃道︰「關心我的,呵!都死了罷,現在的我不僅無法報仇,還要去討好他,呵呵!」
「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你懂嗎?」。他直視著我,眼底的愁讓人心疼。
「死的人都已經死了,活著的就應該更好的活著,」我伸手柔柔地撫平他的眉頭,笑著看著他怔怔的表情,「既然你決定了如何做,你就該把心態放端正,相信皇天不負有心人,你的隱忍會得到一定成效的。」
「會嗎?」。
「會的。」
下午的突發事件之後,我們便回到竹屋里。他擺弄他的琵琶,而我則在一旁傾听,畢竟初來乍到的,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于是,我就這樣听著琵琶聲過了一個下午,直到夜降臨。
「咕……」肚子好餓啊!我望了望門外高掛的月兒,無奈的回頭盯著他。
他不用吃飯的嗎?我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過了許久。
「有事?」似乎是感覺到了我的目光,他終于把視線移出琵琶,落在我的身上。
「好餓……」我苦苦地嘟起嘴。
听了我的話,他瞥了一眼外面的月,便身旁的桌上提起了一包包袱放在我跟前。
「吃吧。」
我興奮地解開跟前的包袱,看著里面的果子,不客氣地抓起來就啃。
「你不吃嗎?」。
他沒說什麼,只是直接坐在我對面,掃了一眼包袱,隨手拿起一顆果子咬了一口。
看著他那不著調的吃法,我不禁揚起嘴角笑了起來。
「很好笑?」他半眯著眼楮道。
「沒……沒……」
「你叫什麼名字。」
「凌瞳兒,」我嚼著大口果子,口齒不清地說︰「叫我瞳兒就行了,你呢?」
「阿四。」
騙人!我翻了翻白眼,沉默。
「那個……這里是什麼地方啊,哪個國家啊?」吃完後,我眨吧的盯著他問。
「……」
感覺到他那看怪物一般的眼神,我尷尬地指了指身上穿的春季襯衫,和牛仔褲說︰「你看吧,你見過你們這的人穿這樣的嗎?我不是這里的人,更郁悶的是我在家睡了一覺,醒來就在這了。」
「大周,長安西郊。」
「大周?什麼紀年?」
我平靜的問,心里卻掀起了一片軒瀾.
他輕輕地將琵琶扣在桌上,緩緩地回答︰「天和二年。」
天和二年,公元567年。這不正是南北朝時期嗎!
「當……」我激動地想確認,不料他一把捂住我的嘴。
「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聲響.
「別出聲!」他低聲命令,迅速地將地上的包袱包好提起,拉著我從屋後方的窗戶跳了出去。
我們前腳剛躲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方。便看見一群黑衣人包圍了竹屋。
我有些犯傻,張了張嘴,冷不防撞進了一個懷抱。
「嗚……」阿四替給了我一個警告的眼神,將我摟在懷里。我一時尷尬,只好一動不動地盯著前方。
「搜」只見那黑衣頭領一聲令下,四五個黑衣人得令闖進屋里。
「彭……拍!拍拍!」不一會兒,從屋里傳來了一陣物體落地的聲音。
我不由抓緊他的袖子,抬頭卻看到他緊鎖的眉,那凜厲的目光泛著殺意。
他很生氣啊!我輕輕搖了搖頭。
「稟大人,並未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出來的黑衣人恭敬的道。
「最好如此,否則主公怪罪下來,你們的腦袋都得搬家。」黑衣頭領一聲冷哼。
「撤。」
大約一柱香的時間,他才松開我,一步一步地走到門口。
「 !」他冷冷地盯著屋里的狼籍,狠狠地一拳砸在門柱上,剛硬的拳頭因為猛烈的撞擊而出血。
這樣的情況使我啞然,我根本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當他走到被摔在地上而斷裂的琵琶面前,他的手因為極度壓制憤怒而顫抖。他輕輕地托起斷裂的琵琶,自嘲的盤坐在地上。
「你還好吧?」就那麼站在他對面醞釀了好久,我輕咬唇瓣終于憋出了一句話。
沉默……
他撫了撫弦,抬眼示意我坐下。直到我坐好後,他才開口,像是在述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他們不過是在試探我的忠誠罷了,畢竟養虎為患。」他眼底閃過一絲寒光,「七年前的今天,大哥被他殺害……他打的如意算盤。終有日,我定要手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