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請你靠邊站 褪色的內褲

作者 ︰

夜微涼,萬籟俱靜,只能听到筆到紙上沙沙的聲音,旁邊的垃圾簍里已滿滿一筐,傅一鳴今天有些反常,筆在紙上來來回回還是那麼一個淺淺的輪廓,怎落筆也不成型——

他驀得將筆一擲,仰起久未動彈的脖子,打算出陽台活動活動,只听得吱一聲,他回身,蘇曉曉一手揉眼楮,一手打著哈欠走出來,傅一鳴就笑︰「怎麼就醒了?」也奇怪,尋常的話,她不到隔天下午是不可能醒來。

蘇曉曉伸了伸懶腰,聲音還是剛起時的沙啞,听在耳朵悶悶地︰「不知道哎,就醒來了。」說完她沖他眨眼笑笑︰「興許是想你。」

傅一鳴嬌柔一笑,沖她張開雙臂︰「來吧,寶貝兒,想我就撲過來。」

「小樣兒。」她故意拋個媚眼過去,傅一鳴微笑,蘇曉曉不禁感慨︰「哎呀,你怎就生的男兒身了,要是女兒家家的話,不得多迷人哎。」

她知這樣講傅一鳴從來不計較,傅一鳴模模鼻子,端著滿意的神色︰「還好我是男兒身。」

蘇曉曉給自己倒了杯水,拿著往沙發上一坐,習慣性的盤腿,眼神一瞥,見垃圾簍上滿是紙團,不禁笑道︰「喂,你是不是江郎才盡啦?」

傅一鳴模模痠痛的脖子,左右扭扭,蘇曉曉听到清脆的  聲,無奈道︰「你真得好好護著這脖子了,再這樣下去的話,小心哪天 嚓一聲,就成歪脖子啦,到時候扳都扳不正,姿色長得再正也沒用啦……」

傅一鳴嘿然一笑︰「這不還有你,兒不嫌母丑。」

「喲,兒啊,乖,快快過來拜見你娘親我。」蘇曉曉最喜歡在口頭上佔便宜,傅一鳴扭著細腰真就過去,倒不是跪下,只是趴在她的腿上,道︰「娘親,哺乳時間到啦。」

「……」

饒是蘇曉曉再皮厚,听他這樣講不禁得熱了臉,火辣辣的直燒到耳根,雖說她一慣是知傅一鳴對女人不感興趣,但畢竟男女有別,平日里玩笑話開得多了,倒也不覺得什麼,只今晚傅一鳴這話明顯令她感到尷尬。

傅一鳴也覺失言,忙止住不說話,一時間空氣膠凝,傅一鳴而後輕咳一聲,道︰「餓不呀,給你整碗十全大補面?」

蘇曉曉搖搖頭︰「不了,之前吃多了,倒不餓。」

傅一鳴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道︰「唐逸新兩個小時前給你打了電話。」

蘇曉曉哧一聲︰「切,他找我能有什麼好事兒?那個掃把星。」她內心不忿,也不為何對唐逸新總要一付恨之入骨的樣兒,她想,最大的緣由是因為他從來沒對她過吧。

蘇曉曉還是拿過手機,看了好一會兒,心里微微計議著,傅一鳴輕瞄她一眼,問她︰「在想著要不要給你回電話嗎?」。

她搖頭,一臉不耐煩︰「給他回電話就是成天給自己添賭,我才不。我是想著要給我家老頭子老太婆去個電話問清楚他們到底幾時來這里。」她還抱著僥幸︰「那倆老頭有時候就是心血來潮,主意一時一變的,說不定變卦了要去哪里玩呢。」

傅一鳴微蹙眉︰「總歸要講的,你能拖多久呢?」

蘇曉曉撇撇嘴,「好賴也得拖過這一陣子再說,遲一點指不定我事業有成啦,或者又為他們釣個金龜婿什麼的,嘿嘿,那時候不就好辦了嘛。」

傅一鳴不出聲,旋身進廚房給她洗水果。

蘇曉曉正對著家里老頭的電話一直傷神,打是不打呢?打過去指不定又是一通長念,人一上了年紀,自然是要哆嗦一些,什麼話都是顛三倒四的再重復說一遍,蘇曉曉就記得自家老太婆最常說的一句話,好好孝敬公婆,好好照顧逸新……」

搞什麼鬼,就沒有一次囑咐她好好照顧自己,可見偏心。

蘇曉曉內心掙扎了一小會兒,還是將電話撥了出去,響了第二聲就接了起來,她一開口就是家鄉方言,嘰哩呱哩一通,全都是傅一鳴听不懂的。

蘇曉曉問自家老太婆,「你寶貝女婿跟我說你們下周要來,有沒有這事兒啊?」

那頭老太婆應道︰「是呀是呀,那還有假嗎?對了,你外婆養了幾只土雞,讓我帶過去給你們吃,鮮女敕著哩,還有土雞蛋一籃子,到時候我們都給你拎過去啊。」

蘇曉曉听得頭痛︰「你讓阿留著自個兒吃就好了嘛,我最近正減肥。」

「不是給你吃的,是專門給逸新補身子的,他上班累……」

蘇曉曉把電話按免提,坐在那里時不時的恩一兩句,自家老太婆來來回回都是這幾句話,什麼唐逸新累呀,辛苦呀,要多補呀。

恩,他是辛苦,不是白天,而是晚上,日里萬機!

說到一半就听到廚房里面發出脆響,蘇曉曉沒嚇到,倒把她老娘嚇著了,連問︰「怎麼了?是不是逸新摔倒了呀。」

「沒有,你別瞎操心,我去瞧瞧,就先這樣了,掛了。」她如獲大赦般的掛了電話,而後奔向廚房,見傅一鳴正蹲著身子在揀地上的脆片,原來是盛水果的玻璃器皿給摔了,蘇曉曉忙叫一聲︰「別用手揀呀,當心扎到。」

當真是烏鴉嘴,說什麼中什麼。

傅一鳴坐在沙發上就看著她給自己清理傷口,忍不住笑道︰「你真是百傷成醫了?」

她直哼哼,道︰「我這手腳今天最最遭殃了,你都不知道,清洗傷口的時候得有多疼,疼得我整個頭皮都要被扯下來似的。」

傅一鳴搖頭︰「你皮厚,扯下來可不容易。」

她揚起手要揍他,傅一鳴笑意燦然,她的手在半空中就下不去了,看著他那張比花兒還嬌媚的臉蛋兒,都不忍下手,只悻悻︰「紅顏禍水。」

蘇曉曉倒覺得今晚的傅一鳴很不正常,平時多細心一人,以前她也老摔東西,哪次不是他去清理的,還是他提醒她別老用去手去拾碎玻璃,今兒倒好,自己先犯了,難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她起身要去清掃碎玻璃渣,傅一鳴攔住,「我來,這等小事哪能讓您動手。」

蘇曉曉點頭︰「那我去洗個澡吧。」

傅一鳴眸中閃過促狹的笑意︰「寶貝兒,要不我幫你吧,你手腳不方便呢?」

「合著你是想鴛鴦浴?來吧,我反正不虧,前後面看起來都是一樣的。」蘇曉曉滿不在乎,一臉痞氣地上下打量傅一鳴,微微頷首贊許道︰「瞧這玲瓏的身段兒……」

她手腳有傷,洗的時候並不方便,稍稍用了一點時間,傅一鳴在外面擔心她會不會摔著了,她臥房向來不關,傅一鳴進去敲她浴室的門,敲了幾聲才听得她應道︰「啥事兒?」

「沒什麼,就看看你摔了沒?」

「烏鴉嘴!你等會兒,剛剛沖好,準備穿衣服?」

傅一鳴頓了頓,隔著門听到里面的水聲已經中斷,微微有窸窣的聲音,他靜立在外面,似是想起了什麼,唇邊微綻開一縷苦笑,轉瞬即逝。

蘇曉曉開門出來,里面熱氣蒸騰直往外沖,傅一鳴笑道︰「你局桑拿呢。」

「嘿嘿。」她笑而不語,攏了攏額頭沾濕的頭發,傅一鳴便道︰「你睡吧,衣服我來洗。」

蘇曉曉仰面就躺在床上,道︰「哎,不用了,你這一天也累了,衣服我明兒丟洗衣機去攪幾攪就好了。」

「那可不行,你不知道衣服經洗衣機一洗容易變形了嗎?我明天又不用上班。」說完,他就又扭著小蠻腰進去拿她的衣服,蘇曉曉起來跟在他身後念道︰「衣服褲子就行了啊,那啥啥我自個兒來吧。」

殊不知傅一鳴一臉無所謂︰「又不差那個。」

「……」

算了,看到他是同志的份上……她就不管啦,反正她一向討厭洗衣服。

她剛剛睡了兩個多鐘,現在反而清醒睡不著,一心計議著爹媽要來自己如何應付,總歸還是要唐逸新幫手才行,只是唐逸新肯幫忙的話,她家里不配合也麻煩的,唐逸新婚後還是同唐老太太住一起,他外面也有自己的房子,老太太不願他離得遠,他向來順老太太的意,自然也不拒絕,況且住家里跟外面區別似乎不算太大。

正苦惱中,手里嘀的一聲,是信息聲,她想著是一些垃圾信息,興趣索然,慢吞吞的拿了過去一看,嘿,唐逸新。

上面倒是很簡短的一句話︰「你這幾天把手腳的傷給拾掇好了,別到下周了讓爸媽看到擔心,至于你所擔心的事情,我會解決。」

蘇曉曉一看心里就歡騰開了,興沖沖打電話過去,態度還特友善︰「你真的願意配合我?」

那頭唐逸新正抽著煙,似能感染到她的情緒,笑笑︰「恩。」

「那謝謝你了啊!」蘇曉曉心情一好,也什麼都不計較了,唐逸新低笑︰「你不是睡了嗎?怎地還能醒?」

「喜事催人醒……」

「……這是什麼話?」唐逸新啞然失笑,這個蘇曉曉的語文簡直一踏糊涂。

她倒是不管,心頭大石倒是擱下了,她頓時覺得睡意朦朧,下意識打了個哈欠,唐逸新待要講什麼,她只道︰「晚了,那我先睡了啊,明兒再找你細談……」

還沒掛電話呢,傅一鳴好死不死拎著一盆衣服走過來,嚷嚷道︰「寶貝兒,你這內褲好像會褪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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