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隨著蕙貴嬪的離開暫時畫上了句點。兩天後上官皓天的口諭就飛鴿傳來了,宸妃先行啟程回宮,途經的五大城鎮都作停留詳細治療,所需藥物都提早添置齊全,孫太醫和徐太醫隨行。
同時!太後淡淡的一句話便也把我劃入同行的隊伍里。
"哀家還得留下完成祈福。宸妃也不能獨自回去,所以,作為貴妃,你代替哀家護送宸妃回去。"我一遍一遍默默念著這句話。
"小姐!你都念了多少遍啦,連我都能背下來了。"小瑾在一旁無奈地發著牢騷,"東西都收拾好了,小姐,咱們該出發了。"
"哦…"盡管無奈,還是得去啊…
坐上馬車的時候我看到了一臉蒼白的尹紫宸。我真的沒有想到她病得這麼嚴重。
"咳咳…"半閉著眼楮側躺在那兒的尹紫宸開始咳嗽,我心里一陣一陣發虛。雖然我真的不記得我有推到她,但也許確實是我不小心帶到她了呢…
"娘娘,等宸妃娘娘醒了就派人告訴微臣一聲,我們就在後面的車里。"由于是皇妃的原因,太醫們都不可以和我們一輛車。
我接過夏香遞來的毛巾,重新擱在她的額頭上。手指不小心觸到,還是好燙。
"皓天大哥,皓天大哥…"她一直喃喃著這個名字。我尷尬地別過臉去。欸…現在這氣氛…"咳咳…水,喝水…"
听到她要水,夏香立馬倒了一杯過來。我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來,慢慢地喂她喝。喝了沒幾口她就微微睜開了眼楮,然後一臉驚恐地望著我︰"貴妃娘娘,臣妾,咳咳…"邊說著邊掙扎著想要下座。
我馬上把她扶回去︰"你快好好躺著休息,別起來。"說完回過頭示意了夏香一下,她立即會意地下車去叫太醫。
"貴妃娘娘,你怎麼能在這兒照顧我?臣妾萬萬不敢當。"尹紫宸還是一直在推月兌。"你都病得那麼重了,就不要再顧及這些了,好好休息吧。"
我想了想,還是啟了口︰"你,為什麼會掉進水里?是不是,我掉下去的時候不小心踫到你了?"
她馬上回答道︰"是臣妾不好,沒能攔住娘娘,自己還反而不小心一起掉下去了…"一句話說完,她又開始咳嗽了。
那就是說確實是我不小心把她帶下去了?心里的負疚感瞬間又加深了不少。
過不多久,兩位太醫就到了,他們幫尹紫宸把過脈後開了一服湯藥給她喝下。
孫太醫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他輕輕對我說道︰"娘娘,您一定要好好照顧宸妃娘娘,微臣以為這一路上還是會有加重的趨勢。"我也只能沉重地點點頭。
事實上這確實是個艱巨的任務。
出發到現在已經第四天了,中途在通榆縣停留了一夜,用了很多臨時準備的上好藥材,尹紫宸稍微振作了一點,但一到晚上,她還是會發燒說胡話。
我微微掀開車簾,外面已然是一派夕陽西下之景。"還要多久能到下個落腳點?""回娘娘,再一個時辰估計就能到了。"
突然感覺一件衣服搭上我肩頭,回頭一看是小瑾。"小姐,你休息一會吧。自從出發回宮以來你就一直都沒好好睡過,你看你臉色都變得那麼差。要是老爺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一定心疼死了!"
我打起精神來對她笑了一下︰"沒事的小瑾,我一向身強體壯嘛。現在宸妃的事最重要。"
"那小姐先打個盹吧。一會兒到了以後就要忙這忙那地端茶煎藥了,一定又休息不好。"小瑾嘆了口氣。我想了想,也是。于是就靠在窗子旁閉上了眼楮。
也許真的是太累了,我竟然死死地睡過去了。睡夢中好像感覺到有千軍萬馬向我們沖來,我甚至都能感覺到車子的震顫…"咚——"
我猛地驚醒,因為我發現車子是真的在劇烈搖晃,而我的頭狠狠地撞開了車門,現在的我馬上就要掉下馬車了!
這情節真是…我腦海中立馬浮現出還珠格格里紫薇摔下馬車的那一幕!天哪,我可不要變成盲人…眼看著地面離我越來越近,我不自覺地緊閉上雙眼,用雙手護住了後腦勺。
我等待著撞上地面那一瞬間的疼痛,但這種感覺卻遲遲沒有到來——我落入了一個冰冷的懷抱。睜開眼楮看清來人的時候,我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了。
在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血色,下巴上還留著青青的胡渣。他的眉頭緊鎖,身上似乎還殘留著寒風的氣息。
"皓天…"我低低地呼喚,真的好久沒有對著他念過這個名字了。听到了我的話,他移開了視線,把我放開,隨即跨上已被停下的馬車,抱出了尹紫宸。
我這才發現我們已經到了星月客棧門口。皓天緊緊抱著尹紫宸,一直在叫她"宸兒",而尹紫宸也摟著他,泣不成聲地喊著皓天大哥。
我只是呆呆地站在門口,看著他們走進客棧,直到消失在我視線里。
就這樣被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