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堂上,展念初邊打哈欠邊有氣無力的記著筆記.
打的車子回到市中心已經是凌晨時分了,學校進不去有家不能回,她在學校外面隨便找了個小旅店湊合到天亮才晃蕩回宿舍,一進屋大家都圍觀她,她那副沒精打采的沮喪樣子還讓人以為是遭了搶劫了。
從昨晚走到現在,慕景深都沒有打過電話來——她在紙條上只寫了有急事就走人,擺明了是敷衍,他看到紙條後是什麼反應,從不聯系她就可以看出一二。
算了,得罪他就得罪他,誰叫他還要學古代皇帝‘夜馭數女’那混蛋一套!
在紙上畫了個小人,她想著他跟蔣怡親親密密的樣子就窩火,筆尖重重的往他腦袋戳下去,沒一會兒小人就完全爛掉累。
旁邊的俞綻看她如此激動,湊過來阻止,「初初姐,這是誰把你惹了,要被你弄成這樣?」
展念初丟下爛紙,托腮,「惹我的人多了去了,我是個包子,誰見了都可以捏兩下。」
「又跟畫神吵架了?拜托你們有共同話題嗎,怎麼層次差那麼多還是會吵架。檬」
展念初斜了她一眼,「你真是我朋友嗎?」。
俞綻笑笑,飛快的拽了下她領口看過去,賊賊的哦了一聲,「昨晚上沒滿足你?吵架為這個嗎?你太讓我失望了,展念初我沒想到你是這麼膚淺的人。」
把本子呼到她臉上,展念初連罵都懶得罵。
自顧自笑了會兒,俞綻湊過來戳她,一臉八卦,「跟畫神在一起那個……什麼感覺?他有沒有怪癖什麼的,比如,要求你月兌光了衣服,在你身上作畫?或者,要在一堆顏料中間……」
展念初抱頭呻.吟,俞綻止不住的幻想,「初啊,拜托啊,讓我們這群小蝦見一見畫神,遠觀也好啊,我就從一位學姐那看過一張偷.拍到他拜訪校長離開時上車的鏡頭,可是只有側臉啦,又好遠,可感覺很帥很高大啊!畫畫的不都是老夫子邋遢鬼嗎,我懷疑是拍錯人啦,那可能是保鏢。」
展念初無奈道,「沒拍錯,他本人就長得高大帥氣——不過真的勸你別抱太大希望,他說一句話的殺傷力可以抵上手榴彈了,他脾氣不好,被他看不爽的人絕對沒活路。」
俞綻挑眉逗她,「那他看你就爽了?昨晚上為什麼吵架嘛,是他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
「去死你。」展念初將紙條貼在她腦門上,「你那麼想知道他喜不喜歡在女人身上畫畫,要不要我介紹你們認識?」
「真的嗎!好啊好啊!」
「當然假的。」展念初撇嘴,「想都別想,慕景深是我的。」
俞綻哼了聲,「你不是恨他討厭他,怎麼,實際上你也愛上他了嗎?你這個沒有立場又口是心非水性楊花的女人。」
展念初掐她,「你才是見色忘友人雲亦雲花痴低能的女人!」
兩個人互掐起來,在大課堂最後嬉鬧成一團。
「學號,1013,展念初同學,請你站起來回答我這個問題。」台上的老師突然發難點名。
展念初從桌子底下鑽出來,慌張的翻開課本站起來,前面的人小聲提醒,可是她根本听不見,台上老師加大音量重復問題,「展念初同學,請你從主題、藝術類別、藝術風格等方面比較一下我剛才提到的兩部作品。」
哪兩部……她根本沒有在听。旁邊的俞綻偷偷遞上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浴女》和《亞威農少女》。
她才從抓瞎的空白中回復過來,喘口氣娓娓地說,「選材上,這兩部作品都是女性的人體,前者屬于古典主義的經典作品,主題為表現自然的女性人體美,藝術風格上……」
捏把汗說完了自己的答案,台上的老師點點頭,她正要松口氣,台上的人忽然又說,「一會兒下課你先別走,在門口等我。」
再坐下,展念初有種不好的預感——
俞綻遞來紙條,「完了,被陳大佬盯上了,一定是你缺課兩天惹他發怒了,想好等會兒怎麼巴結他吧!」
展念初在紙上畫了個骷髏——陳凡找自己估計就是問缺課的事兒,慕景深也不知道是怎麼給自己請的假,要是陳凡知道他,那肯定會賣幾分薄面,說不定是想借機巴結一下自己?搖搖頭,那種可能不太有,陳凡可是號稱學校里最剛正不阿的‘鐵手神捕’。
熬到了下課,大家都紛紛往外走,俞綻同情的拍了拍展念初,「我去餐廳點好飯菜等你活著來慶祝。」
展念初瞪過去,背著包站在門口靠牆等著。
過了幾分鐘,教室里的人陸陸續續走完了,陳凡才掛上教室的門,看著靠牆站立有些緊張的展念初,淡淡地說,「別緊張展同學,邊走邊談吧。」
展念初看著陳凡,雖然他教自己的時間也不短了,可是倒是第一次這樣單獨在教室外的地方對話。陳凡50多歲,有一點謝頂,他和妻子都是大學教授,所以家境應該很不錯,可他人很樸素,從來不開好車,衣服也基本都是半舊了。
「我一直有留意你,成績不錯,作品也富有變化力和朝氣——你是打算參加今年的金鼎獎是嗎?」。
同樣是老師,為什麼自己得到的評價完全不同呢……陳凡說她有朝氣,慕景深說她的畫是垃圾,她小馬過河一樣的茫然了……
「是的老師,我有報名金鼎獎,作品也在準備中,可是還是感覺自己有所欠缺,不知道有沒有希望得獎……」
「評獎也有一定的局限性,畢竟評委們的喜好也不通,所以決定名次的個人因素和意外因素都很大,得了,固然好,得不到,全當是上了一課,年輕人別太在意。」
這才是真正的園丁,真正的紅燭,真正的靈魂工程師啊!春風拂面一樣的溫和教導才是學生需要的啊!慕景深怎麼就不能學著點……
「對了。」陳凡似乎鋪墊夠了,開始轉入正題了,問道,「兩天前你的父親打電話給你請病假,身體好了嗎?」。
「父親?」展念初對這個詞匯敏感,先是打了個冷戰,月兌口解釋,「我沒有父親!」陳凡靜靜的看著她,並不驚詫。展念初意識到自己失控了,道歉說,「對不起老師……打電話的,是我另一個長輩。」.
點點頭,陳凡邊走邊隨意的說,「你們這一批有幾個好苗子,除了你,表現突出的我記得還有個展惜情……」
展念初听見那個名字,眼底的恨意不經意就流露出來,陳凡看到她,說,「怎麼,你認識她?」
搖搖頭就不說話,陳凡看著展念初,「作為新人能有你們這樣的成績已經很不錯了,但是千萬別操之過急,有個好的開始更要腳踏實地,你們還是學生,學業為主,社會上太多名利的東西不可太看重。」
頓了會兒,他輕嘆,語氣流露濃濃惋惜,「以前我們校有個學生,天賦過人,真的是難得一遇,可是她後來走了錯路,一輩子都毀了……」
估計他說的就是那位傳奇學姐,她好奇的問,「老師,她怎麼了?」
陳凡搖搖頭,只是嘆息,「她涉世未深,認識了不該認識的人,被人給利用了……我後悔當初沒能挽救,所以現在看到你們這些學生肯上進,我高興又擔心。展同學,老師嗦幾句,要愛惜自己的才華和青春……」
展念初思考著他的話,不知不覺到了餐廳門口,陳凡邀她,「讓你听我嘮叨了這麼多,難為你了,一起吃個飯吧。」
展念初急忙推謝,和他禮貌的道了別,菜轉頭去找俞綻。
餐廳里,展念初邊吃飯邊將陳凡的話轉述過去,俞綻吸著果汁,費解,「他干嘛突然跟你說這些?有什麼含義嗎?」。
展念初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感覺他話里有話,好像在借別人來暗示我。我想,會不會是慕景深給他打電話說了什麼,他以為我現在是在傍大款之類的。」
俞綻挑眉,「難道不是嗎?」。
展念初呸她,機械的往嘴里塞東西,苦惱地說,「我跟他又惱了,不知道這次要多久——先準備一下參賽的畫吧,陳凡也說,展惜情有些實力。」
「有實力不如有後台管用,放心吧,就是咱丟個墨點上去都能贏她,**oss是干什麼的!」
「他說他不干預比賽結果,一切還是要靠我的——」展念初咬著勺子,心里面不禁猜測起來慕景深現在在干嘛。是不是壓根就沒回來,還在酒店里和蔣怡親親我我,她一走,人家倆正好方便了。
15號上午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