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工作室出來,展念初看著停在門口的那輛豪華車子,氣不打一處來,四處看了看,繞到車後去,使勁兒踢了一腳,車子警報滴滴響起來,看到工作人員跑出來,她立即腳底抹油溜掉.
翻翻口袋,沒剩下多少錢了,慕景深送的車還了回去,代步工具只好返璞歸真變回了最節省的公交車。
坐上車一路觀景,倒是還不太悶。春天的氣息在樹上剛長出的新綠就可以看出來,天氣還是有些冷,其實她寧願冬天過得再久一點,這樣就可以不用被日益臨近的大賽壓得喘不過氣。
窗外景色緩緩後退,正發呆,手機響起,她拿出來看短信,來自梁君涵︰「小初,我在常等的那個校門口,有話說。」
她收起手機,心嘆,自己了情侶網站肯定被他發現了,不知道他會是用什麼態度跟自己談話。一路都在猶豫要不要去,可下了車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那里累。
老遠就看見車子停在熟悉的位置,梁君涵穿了件米灰色的夾克衫,牛仔褲加上休閑鞋,格外的輕便有活力,她以要是看到他這幅打扮一定會流口水順便上去揩油佔便宜的,可是現在……
她站定在個合理的距離上,叫他,「梁先生。」
轉頭看見她,梁君涵才熄滅了煙,輕咳了一聲,皺眉道,「怎麼就穿這麼點衣服?檬」
不想听見這種似是而非的對話,她開門見山,「麻煩有話快說,我老師在等我過去。」
盯了她一會兒,那男人嗓子有些病態的沙啞,「我長話短說——我不管你和震東是普通朋友還是打算要交往,在我跟你說完這句話之後,希望你能清醒一點,他不適合你,你們也不可能,所以尺度你自己把握好。」
展念初想笑,「這些話跟你弟弟說去——我一點都沒興趣再踏入梁家大門。」
「我會跟他說,但是你也得清楚……」
「我很清楚。」展念初斜著他,「門第之分是麼?我懂,但你們家有錢別人就一定要上趕著高攀嗎?有錢人多了去了,梁先生,別太自以為是了,你們家,我真看不上。」
「我並不是那個意思。」梁君涵有些無力,她那麼恨自己,她眼里那種不加掩飾的憎惡和厭倦……他不忍多看。「我只是不希望你對一段錯誤的感情付出,我弟弟,真的不合適你……」
「說完了是吧?」展念初氣得手抖,掏出手機,「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你弟弟,請求他以後別來找我。你是希望我貶低自己讓他認清差距還是提醒他,我曾經是他大哥不要的女人所以沒有人會同意他作踐自己?」
梁君涵伸手握住她的手機,看她眼圈兒紅起來,別過臉,「算了,都是我的錯,你恨我是應該的……」
看她抱著手臂忍著啜泣,他掏出手帕,想給她擦,但是卻只是遞過去,「他是我弟弟,你對我而言也不是普普通通的人,哪個我都不忍心看著受傷。」
「我寧願自己對你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匆匆擦了下眼楮,展念初別過身,「我不見他就是了。你也走吧,這里是校門口,被你未婚妻看見,說不清。」
捏了捏手里的手帕,梁君涵靠在車邊,「那個游戲,昨晚你……」
「我已經把賬號注銷掉了。」展念初握著自己的手,「昨晚我上去的時候發現已經解除了關系……不過也是應該的,是我還搞不清楚狀況。給你造成困擾了,抱歉。」
看著她擦著眼楮走掉,梁君涵定在那兒久久不動——她說的還搞不清楚狀況是什麼意思?展惜情一解除了情侶關系她就知道了,還注銷了賬號,難道她一直有網站,一直有關注著那個小家?
自嘲的笑笑,他不知道自己這一刻是該喜還是該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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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里,展念初正幫著老師做某個展覽活動的策劃。一邊咬著筆桿羅列各項事物,她腦子里一邊回味剛剛自己的演技有沒有破綻。
好吧,她變壞了,雖然面對梁君涵還是會心潮起伏,可是除了余情,更多的都是因展惜情催生出來的恨。展家和梁家都是一丘之貉,想起他們的惡劣行跡她就恨得牙根都癢癢——她不想去害人,但是也別來激她,她不是一只給人隨便捏的軟柿子。
負責活動的幾個同學分工不同,都出去跑工作了,展念初在辦公室里待到天黑,看看時間已經不早,收拾了一下,她背著包包鎖好辦公室離開。
一路下樓,肚子有些餓,她想抄近路從角門出去吃飯。因為比較冷,校園里並沒有什麼人。走了會兒,她感覺身後有人跟著自己,聯想到校園劫匪色魔之類的恐怖詞匯,頻頻回頭的同時,她也掏出電話準備求救。
手剛模索到手機上,她就听見腳步聲迅速靠近,後肩被人狠狠推了下,手機飛出去落在矮樹叢里,她也踉蹌著跪在地上。
揉著劇痛的膝蓋,她回頭,就見幾個面色不善的女人正圍著自己,為首一人,正是她的死對頭,展惜情——
「我是不是警告過你,離君涵哥遠一點?」展惜情冷眼瞪她,「你別以為自己裝裝可憐他就會回到你身邊,省省吧,他跟我在一起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就算他還念著你,也不過是因為沒把你搞到手自己心有不甘。你喜歡讓男人白玩,那真是誰也攔不住了。」
擦掉嵌入手心的碎石子,展念初咬著嘴唇站起來,「是啊,板上釘釘的事情,那展小姐來找我是想做什麼?」
「你不用嘴硬——」展惜情抱臂,一臉的憎惡,「不給你點教訓你還是不長記性——今天你不是又和君涵哥見面了嗎?我就打爛你的臉,看你下次還怎麼勾.引他!」
展念初看了眼四五個又高又壯的女生,貌似是籃球隊的,她往後一點點退。展惜端在一邊冷笑,「有種叫慕景深來救你啊?怎麼好久不見你炫耀你的車和名牌,被甩了?真可憐,莊家好歹也算個名門望族,怎麼生出來的女兒一個個都是讓人白玩的下三濫賤.貨!」
反正也跑不了,展念初豁出去和她打架,把手里的包往旁邊一扔,幾個‘打手’頓時被吸引去了注意力,她趁機朝著一邊的展惜情就撲了過去。男人打架拼力氣,女人打架就是拼個潑勁兒……騎在展惜情身上,展念初狠狠的抽她耳光,展惜情也不甘示弱,揪著她頭發又往她臉上撓,兩個人在地上滾了會兒,校隊的幾個人也加入進來,人多勢眾之下,展念初沒一會兒就落下風被圍攻了.
毆打持續了一分鐘左右,幾個人絲毫沒有停手的打算,展惜情捂著頭發和臉頰,氣得直尖叫,「給我狠狠教訓這個賤.人!」
然而轉眼的功夫,門口忽然傳來男人的厲喝,「住手!警察!」
展惜情一听見有人,立刻就喊打手走,幾個人顯然早都計劃好了離開的路線,轉眼就都消失在了夜色中。
展念初听見警察來了,這才將緊緊蜷縮的身體打開,她一直護著自己的手和臉,這兩樣是不能受傷的。怕以後不能畫畫,怕媽媽發現傷心……
從地上坐起來,她正要向警察反映情況,抬頭卻看見只有一個有些面熟的中年男人蹲在自己面前。
「小姐,你怎麼樣?可以動嗎?我扶你去醫院。」
展念初揉著手腕,四處看看,「你是……警察?」
「我嚇她們的。」中年男人扶起她,「怎麼可以下這麼重的手!現在的孩子真荒唐……哎!」
展念初捂了捂***辣的臉頰,撿起地上的背包,又四處尋找失蹤的手機,「真是謝謝你,醫院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我沒有大礙的……」
尋回手機,她擦著上面的泥土,中年男人又過來扶她,熱心得令她感動,「走吧小姐,趕緊去醫院的好,身體重要。」
盛情難卻,展念初一面感激一面又覺得丟臉,自己被揍成副豬頭樣,還麻煩個陌生人送自己去醫院……
隨著他出了角門,坐上車之後展念初一直對著玻璃看自己的臉——兩頰腫得老高,頭發扯得亂七八糟,眼角有些青,其他傷處都在身上,這幅鬼樣子,一個月之內都別想回家去。可是她不難過,因為展惜情也沒有討到什麼便宜,估計她的臉也不會比自己好看多少。能這樣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她心里反而舒坦。
在醫院處理過傷口,醫生又給她進行了細致的檢查,排除了內傷的可能。
全程那個中年男人都跟著跑上跑下古道熱腸,醫生都以為那是她爸。做完檢查,他又執意要送她回學校,展念初過意不去,掏出身上的全部現金遞過去要當感謝金,結果那人死活不要,在醫院門口兩個人不停的將那筆錢推來推去的。
被展念初弄得沒辦法,那個中年男人月兌口說,「小姐,你要謝就去謝慕先生吧!是他派我來的!」
展念初听見他提起慕景深,這才想明白自己為什麼看他會眼熟,這個人是慕景深的司機,他們從前有過幾面之緣——
「他在哪兒?」每次提起這個人來,她的心情總是喜憂參半難以名狀。
「慕先生一直在開會,本來他叫我等你放學後接你回別墅的,可是我就在這等的時候,他打電話告訴我你出事了,我才能趕過來救下你。」司機松口氣,「小姐,要謝就謝先生吧,我真的只是奉命行事。」
展念初掏出手機看了看,最後一條撥出記錄真的是對慕景深——也不知道是下意識的舉動還是踫巧按到他,可是她不懂,既然他踢掉了自己,為什麼又派人來接她?難道興起又想找她去陪著消遣?
發呆間,司機接了電話過來,「展小姐,稍等會兒,慕先生已經開完會趕過來了。」
展念初下意識捂了捂腫脹的臉——許久未見,自己這個造型和他見面,真是輸人又輸陣。
幾分鐘後,上午被自己踹過的那輛名車迅疾的滑到跟前停下來,她急忙戴好口罩,看著車上下來的高大男人,她眼珠左右轉了轉,等他走到跟前低頭盯著自己,才不堪壓迫感叫了聲‘老師’。
扯掉她的口罩,直烈的目光落在她青一塊紫一塊的臉上,慕景深冷冷叱道,「出息了?還學會跟人打架了?」
展念初急急忙忙搶回口罩戴上,悶聲說,「我是挨打,不是打架……」
「沒本事活該被打。」他刻薄地說。
展念初捂著臉,忍痛說,「你就是想來損我幾句是嗎?好吧我是活該被打,但這跟你有什麼關系?今晚謝謝你的司機送我,這是我的心意,當報銷了油費吧。」
掏出錢遞給他,展念初轉頭要走,轉身太急眼前忽然一片發黑,看她搖晃,慕景深立即伸手將她拽回來,她卻不領情,推開他冷冰冰的說,「先生請自重。」
慕景深被她掙月兌,有些惱火,朝司機怒道,「我只叫你看看她死了沒有,誰叫你送她來醫院!」
某男人怒火中燒,推搡她又拿司機撒氣,「這女人從哪撿的扔哪去!」
展念初被他推走,只覺得身子羽毛一樣輕飄飄,一頭栽在地上,劇痛襲來,依稀听見那該死的家伙喊自己,她想諷刺他幾句,可卻一點力氣也沒使出就昏過去了。
嗅到了jq的味道~呼呼~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