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茅草屋外,野瞳微勾了唇,冷冷的笑著,手上還提著剛剛買的那柄劍。這是一個在她的前世再熟悉不過的地方--一個,以錢買命的地方。
灰暗的房間里,幾個男人歪歪斜斜的四下靠著,空氣里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氣味。野瞳瞄了一眼那幾個好像是乞丐一樣的男人,就像沒有聞到空氣里的氣味一樣,臉色不變滇著劍穩步走了進去。
她直直地走到了一個拿著酒壺,半閉著眼楮,就像醉倒了的男人面前,猛地把鐵劍戳進了他身前的土地里,冷冷地說︰「我需要錢。」
男人微睜了眼,漫不經心地打量了她一下,沒有接話。倒是身邊另一個躺倒了的男人出言譏諷道︰「小子,你是不是找錯了地方?要錢的話應該到當鋪里才是!還是你以為拿著這麼把破劍就可以搶劫了?」
野瞳冷冷的轉向說話的男子,別的人還沒有怎麼看清楚,那男子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他張了嘴,詫異地看著野瞳,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知道我的意思。」野瞳卻不再看他,定定地看著醉倒了的男子,「閻王管家,季羽田。」
羽田終于睜開了眼楮,看向眼前的小男孩,懶散地說︰「小子,能認出我並不意味著什麼。」他手指微動,那個男子就被解了。但羽田憚度明顯的端正了些。
「這天城里並不僅僅有你這一家是經營這以錢買命的勾當的。」野瞳冷冷地說,「我只是相信,以你閻王管家的眼光,還不至于把我拒之門外。」
羽田的嘴角也勾起了一絲笑意︰「能說會道並不意味著就能殺人。」
「你可以試試看。」野瞳冷冷的回答,說話間那插在土里的劍居然已經架在了羽田的脖子上。
羽田的臉上終于寫滿了詫異,他知道這個小家伙的武功不錯,但是沒有想到她的身手居然會如此之好!雖然他沒有小心防備,但是能在他毫無知覺下出手,也絕對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覺得他早已死寂的心再一次對喝酒以外的事物有了興趣。完全無視脖子上的劍,羽田玩味地看著野瞳,隨手從身邊的垃圾堆里掏出了一張紙,挑眉道︰「喏,有人用五千兩買王掌櫃的項上人頭,如何?」
這不算什麼大任務,只是那個王掌櫃小心翼翼,雇佣了很多的高手來護衛他,才會有五千兩的價碼。
野瞳瞟了一眼那張紙,收回劍,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老大,這小子不會是不敢殺人所以逃走了吧?」剛才被點了的男人看著野瞳的背影小聲問道。
「不會講話就不要講。」羽田看著男人又一次被點了,不由臉上笑意更深,真是個有個性的小家伙。看來這次很叫人期待啊!
夜幕剛剛降臨的時候,野瞳回來了。她手上的劍還在滴著血,她看也不看地把手上那顆血淋淋的人頭丟在地上,冷然地取過地上的一件破衣服開始擦劍。
小小的身軀,冰冷的表情,妖冶的鮮血構成了衣服詭異至極的畫面,饒是羽田也被震撼到了。眾人看著野瞳面無表情地擦著劍,覺得渾身陣陣冷意。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羽田詫異地看著野瞳問道。
「你不需要知道。」野瞳一如既往的用冰冷的口氣回道,把剛剛擦拭干淨的劍隨手插在了地上,「劍和錢都留在這里,我下次來的時候把錢準備好給我。」
她說完,灑然走開,僅僅帶起了一陣煙塵,甚至都沒有給他們再問問題的機會。
過了好久,眾人才從她所帶來的震撼中回過神來。那個被點了兩次的男子愣了好一會兒,才喃喃地說到︰「魔鬼……」這才是多大的孩子啊?居然這樣面不改色的殺人,那顆血淋淋的人頭上,眼楮還沒有閉合,直直地看著眾人,讓這些見慣了生死的殺手也不由心里發怵。
羽田閉了閉眼,交待道︰「你去把這顆人頭送回王掌櫃的家里,順便告訴雇主任務完成,他應該交剩下的錢了。」他說完便也搖搖晃晃的走出了破屋,果然是個讓人覺得興趣盎然的孩子啊!
回到了相府,野瞳換下了身上的衣服,盤腿打坐起來。她的內力還是有些差,畢竟年齡還小,有些招式沒有內力的支持要使出來果然還是有些費力。
第二天,她在同一時間來到了那間破草屋里。很奇異的,今天的草屋里只有羽田一個人,仰頭灌著酒,看見她出現,微醺的笑了笑。
「錢到了?」野瞳也不看他,冷冷的問道,伸手便欲拔自己的那柄劍。
「嗯,銀票。」羽田回答道,「哈,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沒想到你這麼準時!」
「你在等我?」野瞳皺了皺眉,伸手接過了那張銀票。
「是,神秘的小家伙。」羽田看見她皺起了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笑,「有沒有興趣講講你為什麼要這麼多錢?」
「哦?我講又如何?不講,又如何?」野瞳冷聲道,「任務。」
「唉,無趣的小東西!」羽田嘆了口氣,運起內力就把一張紙飛了過來。野瞳看也不看那有如利刃的紙張,輕易的接過,瞟了一眼,飛掠出門。
「呦,還是一個倔強的小家伙呢!」羽田看著紙張上的一絲血絲,眼中興味愈濃。
日子一天天的過了去,野瞳思索再三,終究是把錢都留在了羽田那里,隨著她積攢的錢財越來越多,也決定要實行自己的計劃了。
「小東西,你到底在干什麼?」羽田終于忍不住好奇問了出來。野瞳以前都是把錢放在他這里,最近確實開始取錢,而且是幾萬兩幾萬兩的取,不又叫他好奇不已。
「我的錢用光了嗎?」。野瞳本來想離開,聞言不由愣了愣。按照她的想法她的錢應該還有很多,而且羽田應該也不會私吞她的錢。畢竟羽田得名閻王管家就是因為他曾經是江湖上一大門派的二把手,只是後來因為遭到主人的猜忌而被迫流落。但他也不是什麼任人宰割的人,走的時候賠上了自己的一切,毀了當時號稱江湖第三的一大派。想來他根本不在意錢財,甚至不在意一切。
「沒有。」羽田老實地回答,「我只是好奇一個小孩子要這麼多的錢做什麼。」
「你不會想要知道的。」野瞳沒有談興,只是冷冷的回答,拿著銀票離開了。
她最近已經收購了好幾家處于繁華地段但卻經營不善導致倒閉的茶館、酒樓和青樓。憑借著她書上看來的以及暗戈門門主說過的東西,她很容易的就使得那些店起死回生,再重新起了名字裝潢一番,生意自然就興隆了起來。
一開始那些人並不相信這個面貌丑陋的小家伙,但是在看見了她的手段之後不由得甘拜下風。現在奠城里只知道有不少好的店鋪和茶樓,卻沒有人會想到這些新崛起的商鋪的共主居然是這麼一個小孩子。
但這些離她的目標還遠得很。她想要創辦一個勢力,一個讓所有人忌憚的勢力。她的嘴角勾起了一個邪惡的笑容,一個想法正在成形。
「公子,今天雲蝶樓里進了一批官妓,是否需要去瞧瞧?」雲蝶樓是野瞳買下的一家青樓,樓里的老鴇芸娘便是畢恭畢敬的問道,她對這個小公子是真心的佩服不已。
「官妓啊……」野瞳想了想,決定道,「那就去看看吧!」
空蕩蕩的房間里站著幾個與她年齡相仿的小女孩,都是哭哭啼啼的但是卻又無可奈何。但是其中卻有一個小女孩一臉的倔強神色,手緊緊地攥著。野瞳一眼就看出了她練過武,雖然不怎麼樣,但是如果不算她這樣的異類,在同齡人中也算不錯了。
「芸娘,把她給我留著,過一會兒我有一個朋友,把人留給她。」野瞳交待道,然後就出了雲蝶樓。
她找了一個地方化了妝,又恢復到宗祺瑤的臉,只是草草地裝扮成了小男孩,又一次踏進了雲蝶樓。
「芸娘嗎?哥哥說他留了一個侍女給我,在哪里?」野瞳用一種很純真的小女孩的聲音問道,讓人一眼就分辨出這不過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罷了。
「你哥哥還說了什麼?」芸娘不確定樓主說的是不是她,又問道。
「哥哥說,那個人是個官妓……嗯,官妓是什麼?」野瞳抬頭,一臉困惑的問道。
芸娘低下頭,溫柔的說︰「這個問題,你可以去問你的哥哥。我這就帶你去找你哥哥留給你的那個侍女哦!」
野瞳任由她把自己帶入了一個小房間,看到了剛才那個女孩略有驚慌地站在屋里,袖子里似乎還藏了什麼東西……唔,居然藏了把小刀,看來雲蝶樓需要好好管理一下了。
「咦?你是哥哥留給我的那個侍女嗎?」。野瞳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水靈兒……」她一臉緊張,「你剛才說了什麼?」
「靈兒。」野瞳勾起了一抹笑,「你願意成為我的暗衛和影子嗎?願意向我宣誓效忠嗎?」。
靈兒一愣,隨即看出了她是女扮男裝的,堅定地說︰「只要可以離開青樓,靈兒願意一生效忠于小姐,永不背叛!」
「好吧,那你就跟我來吧!」野瞳淡淡一笑,從窗口躍出了青樓,對窗外的打手做了個手勢,等著靈兒一塊兒過來。
她帶她了相府,告訴她說︰「我是左相府的七小姐宗祺瑤,平日里一般沒有人會來這里,但是也不乏例外。這本講怎麼隱藏的書給你,你好好的練習。平時我不太在家,你可以呆在我的房間里練功。如果有什麼情況的話,你用飛鴿給我傳書,記得在晚上,這樣不會被外面的人發現的。明白了嗎?」。
靈兒知道了野瞳有很多秘密,但是作為曾經的官家小姐,她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野瞳交給她一張她最近做成的人皮面具,教會她怎麼使用︰「如果突然有人來的話就幫我擋一陣。」隨意交待了一下府里的局勢,然後放心的再次地出了府。
這下,她終于可以不用天天到傍晚才出去了,也終于可以好好的實現她的目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