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說我對他沒有一點點的抱怨和責備,那是不可能的,他沒有主動解釋,他還在隱瞞。
當我,是傻瓜,卓堯,我不是你的小傻瓜。
「我沒事,大概是夜里著涼了,頭疼就少應酬一點,下次忙,就讓季東打個電話和我說一聲也好。太晚了,你早點睡。」我像一只母鴨子,嗓子沙啞不清,眼淚撲通撲通般落,裝作什麼都不明白,只想好好和他說句話。
如果真的要爭吵和計較,我寧願是面對面,在電話里叫囂,毫無意義。
是誰說的沒有人可以重要到讓我欺騙小漫畫,是誰說在飯局上遇到殷勤的女人他就會轉動無名指的婚戒,提醒對方自己是有妻室的男人,是誰說永遠永遠不會讓我找不到他,我只要動動手指頭就能听到他說我愛你。
看了太多的類似劇情,男人在婚後會和婚前發生很大的變化,不再寵溺妻子,不再專一,不再好脾氣,但,卓堯和我從未有過變化,在這一年來的朝夕相處中,我們更加情深。沒有一點的征兆,除了那個白花花空間的噩夢。
漫長的夜,無邊的胡思亂想,腦中穿梭著我和卓堯的那幾年,從初見的第一天,他坐在車里,微怒的臉,他把赤腳的我丟在公路,他在宴會上誤認為我是拜金女對我不屑一顧,在他的公司當眾戳穿我的案底並解雇我然後,我們像特別自然的就相親相愛了,他總會悄悄跟在我身後,不言不語,靜靜看我。
想到這里,我露出了淺淺的笑意,每當想到我們的過去,我就無比堅信我們的愛,他為了我,付出了那麼多,他怎會不堅定呢。我回房間,鑽進被窩,窗外的天空已泛白,不管幾點,我要忘掉,忘掉對他的懷疑,忘掉葉潔白,乖乖安心等他回來。
早上被小黎回的踢腿動作驚醒,他在穿上伸伸手踢踢腿,我趴在他身邊,凝望著他,卓堯的縮小版,我的小小卓堯。
「小寶貝,你相信爸爸嗎?他那麼愛你,怎麼不會不要我們呢。」我說。
眼楮很痛,昨晚多多的那個電話,我多希望只是一場夢,夢醒了,卓堯還是我親愛的丈夫。丈夫,一丈之內是夫君,一丈之外就不是的,這是誰的理論。卓堯遠在千里外的上海,他還是我的丈夫。只是,我們之間的婚姻關系,沒有得到法律上的認可。
我曾是律師,我清楚我們之間的婚姻關系從事實和法律上來說,毫無意義,假使他明天娶新妻,我也無權干涉。這不能怪卓堯,是他母親堅決發對我們的關系不拿出戶口本給我們辦理,卓堯甚至都安排過民政部門的朋友試圖不用戶口本就辦理,可他母親早就提前做好了工作。
我也阻止了卓堯用別的途徑來辦理結婚證,那時的我,真覺得結婚證對我們之間的關系並不是多重要,感情不好了,就算有結婚證,還可以辦離婚。
只是對于孩子的身份,終究是一種虧欠,我的小黎回,不能背負一個私生子的身份。
如果我,听多多的話,帶著小黎回去卓堯上海的家,再見見他的家人,搏一搏,得到他家人的認可和成全,小黎回這麼可愛,長得和卓堯小時候一模一樣,說不定林璐雲會喜歡黎回就默許了。
但,卓堯沒有提出讓我去上海。
我冒然去,至少應該和卓堯說一聲。
手機開機,收到了兩條信息,先看到的是卓堯昨晚發的,簡短的一句話︰曼君,我醉了,閉上眼都是你的笑臉,想听你的聲音,哪怕你罵我。
我盯著這條信息一字一字地看,生怕漏了一絲他的溫柔,看過一遍,再看一遍,在心里默念。
他醉了,想到的都是我,我心疼了,責怪自己不該不多理解他,一定是應酬需要,公司遇到了麻煩,稅務部門要來查賬,馮伯文和戴靖杰還咬著公司不放,多面夾擊,他有他難言的苦衷。何況昨晚的宴會上,我也沒有听到卓堯對那個葉潔白表露愛意。
男人的逢場作戲,女人要適度體諒,不能小題大做興師問罪,最後只會讓假戲真做了。
我不會那麼傻,我不在卓堯身邊,不能把他推到別的女人身邊。
女人的直覺告訴我,葉潔白是喜歡卓堯的,那樣親昵的稱呼,一個端莊淑女是不會對自己不鐘情的男人說的出來的。
好像他們還是傳說中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阿man,潔白喊卓堯的英文名,聲音動人。
很多事,先是動情,再動人。
我把白面包涂上女乃酪和草莓果醬,咬上一口,酸酸甜甜,面包吃到肚子里,咕咚一聲,才知自己有多餓。翻開第二條信息,是一條彩信,我咬著面包,等待彩信的加載。
小黎回在沙發上玩積木,那些積木是卓堯在海邊便利店買回來的,他有潔癖,特別是孩子用的東西,他總是用白色干毛巾擦拭一遍,放在陽光下曬一曬。
一想到白色,就會想到那個叫葉潔白的女孩。
我想我此後要對白色有陰影了。
當彩信加載完成,清晰地出現在我眼簾,有兩張照片拼湊在一起形成對比,一張是我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拎著一袋珍珠行走在沙灘上,還特意取了我一個動作定格,讓照片上的我看起
來像是很艱難辛苦。旁邊的照片,是卓堯和一個漂亮高貴的女孩並肩坐在豪華宴會上,他穿的不是我給他準備的衣服,很隆重正式的穿著,那麼老氣傳統的西裝他也能穿得英俊逼人,他端正坐著,不苟言笑。他身邊穿白色禮裙,脖子上戴著珍珠鑽石項鏈的女孩,是葉潔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