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不是啊……」品藍都要急哭了,「是紅玉啊,這都這麼多天過去了,紅玉在哪里呢,它不見了啊。她能不能理解為,他們對她這種苟且偷生的行為是看不起,甚至是鄙夷的啊?!
雖然這都只是衛琳瑯腦海中惡意的猜測,但是她自己卻堅持認為這事兒非常之有可能。
「寧梨,這樣吧,」衛琳瑯喚道,「你幫我去傳個話,就問問,我那只紅狐狸在不在他們那里?」
「哎,好 。」寧梨點點頭。
一會兒,寧梨便回來了,表情有些遺憾,道︰「小姐,他們說不在。另外啊,那邊的人請你過去一敘呢。」
「請我過去,我就要過去嗎?」
衛琳瑯皺著眉頭,心情惡劣地道,不過轉念一想,也是時候做個了斷了。畢竟她加入了魔教,自此跟他們這些白道大俠們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很難再有什麼交集了。
她便說道,「不,我還是去一趟。寧梨,你去偏廳後院幫著品藍燒水,我很快回來。」
話畢,性子急躁的衛琳瑯便站起身,整理了□上的衣服,隨意地束起濕發,風風火火地出了門,直奔斜對面的院子。
一踏進房間,好麼,大家都在呢,以黃遠為首的十多個侍衛,一個兩個地苦著臉或站或坐,氣氛一片陰翳。他們看見衛琳瑯簡直如同看見救星一樣,紛紛激動地站起身來。
其中為首的黃遠連忙道︰「小姐,你可算來了,快去勸勸師兄吧,我們實在是看不得他那個樣子啊。」
衛琳瑯挑眉,也不想跟他們多說什麼,徑自走進了內室,沒成想內室卻無人。她向窗外看了看,發現趙向天倚坐在內院蓮塘邊上的六角小亭里。
她懶得從前廳再繞過去,干脆爬窗。翻窗之時,忽地看見了窗柩框上的那個不屬于自己的腳印,她忽地就想笑。
小的時候,孩子王東方的身邊總是圍繞著一大群小孩子,拉幫結派的,根本不屑理她。她每次做些偷雞模狗的壞事兒,都是同許勤和趙向天一道。說起來,他們三個的感情,才是最深。他們那個小圈子里其他的一些人,比如王翰林等人,都是後來才加入的了。
衛琳瑯進了小亭子,毫不忸怩地坐了下來。她看了看趙向天,發現他之形容確是頹廢非常︰
斜倚在亭柱上,沒骨頭似的,以前他可從來不會這樣;一身衣服髒不拉幾的,散發著異味,估計還是牢房里那套並不曾換;頭發蓬亂,眼神迷離,整個人像是神游了太虛;手上拎著一個酒壺,地上還躺著好幾個。
趙向天這是……醉酒了?
「趙向天,你知道麼,聶康和楓笛死了,墜崖而死,其慘無比。」衛琳瑯開口就這麼說著,也不管醉漢趙向天听不听得懂,「你醒醒吧,還要堅持你的那狗屁正義嗎?你自己看看,就為了兩個混賬,陷我們這麼多人于絕望的境地。」
「不……」趙向天好似極痛苦般地開口道,嗓音非一般的嘶啞難听,「我的原意並非如此,我從來都不希望你們卷進來……」
衛琳瑯只盯著趙向天,不說話,用視線凌遲他。
趙向天仰天痛飲一口酒,然後用袖口擦掉酒漬,垂頭道︰「我知道你不同意我的觀點,但是我不會放棄……只是,現在,我不知道,我需要想想。」
「還需要想?我來告訴你吧,知道你們為什麼突然就從牢房里放出來嗎?」衛琳瑯冷笑,她覺得他現在這般情狀都是自作自受。
「那都是因為我,因為我代替你們留在魔教,換你們一命。很遺憾地告訴你,你們這次的護送任務失敗了,可以夾著尾巴滾回靈州了,慢走不送。」
聞言,趙向天大震,忽而借著酒力又哭又笑,發起了酒瘋。他顫抖著手,酒壺里的酒都灑了出來,他道︰
「衛琳瑯啊衛琳瑯,你可曾記得,小的時候答應過我什麼?我知道你一定忘了,因為你的心里從來就只有東方一個人嘛……我原本想著,只要默默喜歡你就可以了,我喜歡你又不是為了你的回報,是不是這個理?」
「可是現在我發現,我已是愛不得、愛不起!我沒法兒愛一個面對千百人的大屠殺還不憤怒的女人,因為我會憤怒;我沒法兒愛一個以己身換我命的女人,因為我會羞愧……抱歉了,琳瑯,原諒我……」他慢慢頹喪地滑坐在地。
……
從趙向天的院子里出來,衛琳瑯滿月復心事地準備回房。雖然在趙向天說那段話之前她就已經起身準備離開,但是該听見的,她還是听見了。
關于他話中那令人震驚的內容,其實衛琳瑯平時也並不是全無感覺,畢竟趙向天並沒有將他的這份情感完完全全地隱藏起來。可是她從來不想點破那層窗戶紙,因為她是多麼喜歡和許勤、趙向天做死黨的時光,于是她便自私地裝作不知道。
就那樣下去多好,可惜,時光從來不會停留。
衛琳瑯剛走進院子,卻在自己房間的窗戶之外,發現了一鬼鬼祟祟的人趴在那里,朝屋內望東望西。
「你是何人?所做何事!」衛琳瑯喝斥,心道不會遇見小偷或是神經病了吧。
那個人驚了一跳,驀地轉過身來,衛琳瑯這才發現,他是一個長相軟儒可愛的……少年?隻果一樣粉女敕的臉,還有些嬰兒肥,水漾的眼楮里面寫滿好奇,總之,這是一個很難使人生出惡感的人。
「老大的老相……咳咳,老鄉,便是你了麼?」樸昌差點說漏嘴說成老相好,連忙改口道。
「老大?老鄉?」衛琳瑯不解道,「指的是你們教主嗎?莫非他是靈州人士?」
「哦哦,不是不是,是我弄錯了。」樸昌尷尬地模了模腦袋,繼而流露出有些羞澀的笑容道︰「那個,你好哇,我是樸昌,是魔教的總教頭。你初來乍到,有什麼事都可以來找我,不用氣的。」
「好的,我不會氣的。」衛琳瑯呵呵一笑,抑制了自己想要模上他腦袋的沖動——他也太像一條大狗了吧?
「說起來,琳瑯這里還真有一件事需要樸教頭幫忙。」衛琳瑯突然想起,便順口提出來,「我們一行人當初來你們魔教‘做’時,身邊可還有一只火紅色的狐狸?若是在進入魔教之前不見的,那便算了;若是在魔教之中丟失的,還煩勞樸總教頭多多留意一下。」
「哦,那只狐狸嘛,我知道啊。」樸昌非常出乎意料地清楚紅玉的下落,道︰「你們是八號傍晚抵達的總壇,然後直接被送進了大牢,你們的行李物什被送到了倉庫,你們的那只狐狸,因為左護法十分喜愛,便討了去玩。」
衛琳瑯心下有那麼一絲不爽,她的狐狸,那個所謂左護法憑什麼討了去?
她道︰「這麼說,‘我’的狐狸現在在你們左護法府上了?」她特別加重了那個「我」字的讀音。
「左護法府上?」樸昌愣了一下,然後不知為何笑了,「哪還在左護法那里喲。你是不知道,昨天就因為你那狐狸找不見了,左護法的幾乎全部手下都在幫忙尋找呢,那就怕喜愛狐狸的左護法回來責罰。所以呢,就算你現在去找,也是不可能找得到了。」
「你們……真是欺人太甚!」衛琳瑯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盯著樸昌的眼神簡直就要吃人。樸昌被她唬了一跳,他倒是沒想到衛琳瑯對這件事的反應會這麼激烈。他哪里知道,衛琳瑯不是獨獨為了這一件事情生氣,而是最近的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積累起來,足以使任何人變得暴躁。
樸昌剛想好言勸慰幾句,便听見了一個熟悉且磁性的聲音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衛琳瑯和樸昌皆有些意外地朝那人看去。
俊美一如以往的長相,平淡一如以往的表情,強大一如以往的氣勢……這還能有誰,當然是魔教教主大人無誤。
衛樸二人心中不約而同地想到,教主大人今天真是打扮得特別……咳,風騷。
墨玉發冠整齊地將長發束起,一身宣紙白的長袍,上繪潑墨山河,紅日東升,祥鶴振翅,左邊還有雜亂放況的草,提著一首什麼詩,詩下還用紅線繡著印泥的紋樣,依稀是教主大人自己的簽章……
然把自己畫的畫穿在身上,教主大人實在是……太自戀!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不是自戀是悶騷吧,啊哈哈╮╭
存稿箱君第二更再次撒花__
咳咳,這兩章把繁雜的事情了結了,下面就都是比較歡快的情節了,哦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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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大人的墨玉發冠扮演者︰墨君姑
ps︰對了,墨君姑不滿意可提出,可以再安排。
ps2︰繼續接受報名,有想扮演特殊物品的姑涼請注明……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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