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一只不知從哪里來的小狐狸給戲弄了,氣憤異常,但正事卻也不敢忘記。
我捧著兩個紅腫的臉蛋,和騶吾細細搜尋了附近所有的建築,甚至連胭脂泉眼處的山洞也不甘心地再回去找了一遍。
可惜,一無所獲。
「他不在這里。」騶吾如此肯定道,「我能感覺。」
我嘆口氣一坐在那個供桌前的蒲團上,毫無恭敬心地用對著那個關來家的家祖畫像。
「難道他們要追的人另尋他處?」我揉了揉還在微微作痛的臉,「你能感覺?什麼意思?」
「我的神識能覆蓋整個祠堂,甚至更遠一些。」騶吾平淡地回答,「如果你能夠再強大一些,我覆蓋的範圍會更廣。」
一听此言,我來了精神,「如果我足夠強大,豈不是你的神識能遍滿整個宇宙?」
「可以。」某些動物大言不慚道。
「靠!」我嘟囔了一句,「說你胖還就喘了,遍滿整個宇宙,你不就成了造物主了?耶穌大帝、真主阿拉、西天佛陀都沒法活了。」
「信不信由你。」騶吾扔下一句話,「我說的前提是你足夠強大。」
「那你的前任主人如何?」說到這里,我忽然想起了有些事情我還沒有了解過,既然今晚在這里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問上一問。
「我的主人……」騶吾目光變得深邃,似乎想到了遙遠而激動的事情。
「她能化身萬千,無處不在。」
听得出。騶吾對那個主人簡直就是崇拜到了骨子里。
「化身萬千?無處不在?」可是我卻差點笑噴,「那不是多重性格的神經病?」
「呼」地一聲,虛像的騶吾忽然變得龐大無比,突變的巨爪將我一個覆壓在地。猙獰而尖利的牙齒對準我的頭顱張開。滿是威脅之意,咆哮道︰「不準說主人的壞話!」
空蕩蕩的房間內滿是他恐怖的吼聲,回音效果真真嚇死人。
我被嚇了一跳,它什麼時候又變回這麼恐怖了?除開在為馴服它之前,我才能感受到這種恐怖。但今天卻比那日的感覺來的更加沖擊。
我舉起手。不得已投降,「好了,我說錯話了,你的前主人的確化身萬千。無處不在。但別忘了,現在我是你的主人。」
听到這話,暴躁的騶吾呆住了,過了好久。巨大的身體忽然泄了氣,「咇」地一聲頓萎下來,又恢復了往常的大小。
騶吾無精打采地趴體,目光也變得蔫耷耷,想來我的話的確讓它傷心不小。
「好了。」我拍拍他虛擬的腦袋,「我說錯話了,我向你道歉。」
為了改善這個尷尬的氣氛,我站起來拍了拍,隨手從供桌上拿下一個果子,遞給它,「知道你不用吃東西,但這果子聞著挺香。」
剛才被那小狐狸用果核打腦袋,後來我發現原來這果核就來自于供桌上的祭品,想必那小東西必是前來偷吃貢品的。
騶吾晃晃腦袋,看著那紅彤彤分外誘人的果子,好半天才「咦」了一聲,說︰「這不是黑沙棠果麼?」
黑沙棠果?這名字有些拗口。
「這種果子有延年益壽的功效,而且听說如有機緣,可以在關鍵時刻促食用者功力大進之效。」
我一揚眉,怎麼靈光?
當下我便將那一盤裝滿黑沙棠果的果盤整個從供桌上搬了下來,拿起一個就往嘴里塞,一邊吃一邊口齒不清道︰「正好正好,你嫌棄我功力不夠,現在踫上這麼好的寶貝,我吃個夠本,看看能增進多少功力。」
騶吾聞了聞我放在它面前的果子,剛才的沮喪之氣也不見了,換來的是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
見騶吾都有了立即的功效,我啃得更歡了。
「對了,忘記告訴你,這種果子的確可以延年,不過這種功力大進的功效只對神獸有作用。」騶吾看我扔滿一地的果核,忽然陰險的笑了。
我一口果渣噴了出來,換來騶吾笑得更得意的聲音。
「你玩我?」我一把勒住騶吾的脖子,結果手臂一松,胳膊從它的虛像中直直穿了過去。
騶吾笑得更歡了。
我果然是笨蛋,要是真對每一個人都有效,這種果子還能擺放在這里,給不知道什麼狗屁祖宗吃?找就被那些子子孫孫瓜分個干淨了。
「這關來家的子孫真不是什麼好貨色,拿給神獸吃的玩意兒供奉祖宗。」我恨恨地將果子扔回果盤。
「那倒也不是,這種果子出產量極少,在我的世界里也不是每個人都能享用的。雖然我那里人人都長壽萬年,但這種果子依舊算是一等貢品。這關來家能有如此多的黑沙棠果,身份看來不簡單。」騶吾說道。
「騶吾,你那個世界到底是哪個世界?」我好奇地問道。
「我……不記得了。」騶吾有些落寞下來,「我在混沌間飄蕩的時間太久,很多事情都忘記了。」
氣氛微妙起來,我和它並肩坐在寬闊的房子里,面前是窗欞外透過的微微晨霧,一絲一縷的光線漸漸亮起,投射在我們面前,將黑暗的空間染出一小片泛白的空間。
天亮了。
……
一陣悚然的氣息浸漬入骨,我驀然睜開了眼楮。身邊在休息的騶吾也霍然站起,目光炯炯地盯著外面。
有人來了!
「去!」我能感覺到那個讓人警惕的人尚在遠處,但這股力量卻不容小覷。
騶吾一個躍身,消失在關閉的木門後。
我站起身,透過薄紗籠罩的窗欞,注視著外面的風吹草動。
是那個爵爺來了麼?
這種感覺曾經在永璥城門外感受過,特別是那一擊而下的雷霆之勢,尸塊血濺橫飛的景象,讓我記憶猶新。
他是得到哪些人的匯報,準備進門搜索屠殺麼?像他這樣的人,說不定即便是所謂的祠堂也不能阻擋他手起刀落的殺意快感。
我微微一笑,不過這次他肯定要失望了,他要找的人根本就不在這里。這里,只有我。
我從窗口翻將出去,如果他要進門,那麼現在就是我最好的機會。只要開門,我便能離開!
祠堂的大門就在一步之遙,蔥綠的古怪樹木,茂密如亂發的枝葉將我的身形全部遮擋。刻意放到最緩慢的呼吸節奏上,即便離我一臂距離都不可能發現我的存在。
我的眼楮死死地盯住了那兩扇高大烏黑的大門。
五分鐘過去了。
一刻過去了。
那兩扇木門卻始終沒有打開,仿佛如凍結成厚重冰塊一般,死死地黏連在了一起。
忽然,肩頭一松,那種不好的感覺消失了。
我的心頭卻糟糕起來。怎麼?他不打算進來麼?一想到這個可能,我頓時焦躁起來。
這時,身邊微風一過,騶吾返回來了。
「怎麼回事?外面是那個關來多厲麼?他為什麼不進來?」我心底有種說不出的古怪味道。
騶吾沒有回答,直接消失在我眼前,而我的腦海中卻出現了這樣一幅場景。
這是大門外的景象,果然我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一個佝僂著背的青衣男子正低著頭。
「爵爺,您看這事如何處理?」
關來多厲陰沉著臉,目光盯著烏黑大門上的牌匾,上面正是「關來宗祠」四個字。
「你確認?」過了許久,關來多厲擦開口。
那名男子腰彎得更低了,聲音中滿是惶恐,「小的已派左右揮衛將上下全部查過,皆不見他的蹤跡,只差這里了。我想這里距離那一位住的地方也不算遠,可能……」
「混賬!」還沒等這名男子說完,關來多厲便厲聲呵斥了他,「可能的事情也來稟告,難道要本爵爺和你在這里一起猜測不成!既然沒有十足的把握,祠堂重地誰也不能踏進!」
「可是,要是找不到,那一位明日就該回來了,萬一怪罪下來,家主恐怕臉上也不好看。」青衣男子雖然滿是恐懼,但卻沒有在這關來多厲面前唯唯諾諾,不發一言,「而且,我怕萬一,這里面還有……」
「家主不在,誰敢做主?!」關來多厲再次喝止他,「明天家主就回來了,等上一天也不遲。」說罷,竟然不再給那男子分辨的時刻,轉身便揚長而去。
青衣男子呆站在門口好久,不知心里在想些什麼,半天之後才狠狠一甩袖,「你不管,我自然也管不了。反正我是稟告過你了,等明天家主回來,一切都由你承當。」說完,便往反向的小路走去。
像錄像一樣的場景就此嘎然而斷。
我好不失望!那個關來多厲竟然沒有命令手下進祠堂搜查,這是我始料不及的。這樣,我便沒有了離開這個活牢獄的路了。
我喪氣地爬下怪樹,嘆了一口氣。
「怎麼辦,騶吾,看樣子我們今天還是走不了。」
「守株待兔豈不更好?」騶吾在我體內悶聲悶氣地說了一句。
一言點醒我這夢中人,听剛才的話,那個關來宏竟然不在府中。他既然要明日回來,自然是要進這祠堂的。到時候,我豈不是等他送上門來,更加省力?
我一擊掌,「騶吾,你真聰明!」
「是你太笨。」
「有你這樣看不起主人的寵物嗎?」。我喝道。
「我是神物,不是寵物!」某些動物毫不嘴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