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願意簽死契的話,我許你月例十五兩!」明知道林湘妝是在逼他就範,周扶揚還是順著她的心意許諾道。只不過,他雖然面上仍是溫和平靜的樣子,語聲中卻不難听出咬牙切齒的味道。
「我出三十兩!」楊樂廣一雙輕佻的桃花眼睜得大大的,不服輸地叫囂著︰「丫頭,我絕不逼你簽死契,你願意什麼時候離開楊府都可以,你永遠都是自由身!」
「五十兩!」周扶揚咬了咬牙,挑釁般地看著楊樂廣。
斗富是吧?你虞國公府有錢,我周府就差嗎?
「唉呀,看樣子真是我楊樂廣不知好歹奪人所愛了!」楊樂廣剛才還一副不依不撓不罷休的模樣,這下卻出人意料地偃旗息鼓了。只見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著林湘妝,不無遺憾地說道︰「小丫頭,我看周公子對你好得很哪!你還是跟著他吧!等你腳好利索了,我再接你去我府上做客可好?」一邊說著,還朝林湘妝擠了擠眼楮。
這一使眼色,林湘妝便明白了,他明明是在暗示自己,今天這出戲,他可是有功勞的。
原來他也看出來了,她是在對周扶揚趁火打劫呢。
有這麼明顯嗎?林湘妝心里暗忖道。
「那湘妝在此先謝過楊公子的盛情邀請啦!」她甜甜一笑,佯裝沒有領悟到他的暗示之語。「等我腳上的傷痊愈了,我定要去府上叨擾的!」
「原來你的名字叫‘湘妝’啊?」楊樂廣也不管她的裝痴賣傻,在听到她的名字之時,早將之前的事情丟開一邊。上次因為綠綿的驟然出現,他沒得及探听到她的名字,他還在擔心下次再來周府尋找的時候會很麻煩呢,沒想到今日誤打誤撞,竟然又踫到了她。
「這下好了,我也不用一直管你‘丫頭’‘丫頭’地叫了。」楊樂廣顯得十分興奮,一時忘情,竟然忍不住筆直伸出右手來,作勢想要模模她的臉。
這也是他的癖好之一了,看到令他中意的人或物,總是要伸出手去撫模摩挲一番的。這是他表達喜愛的獨特方式。虞國公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只要他伸手模了一下誰,這個人就走運了。是以人人在見到他之時,都恨不得將臉送至他面前,只盼得他金手一模,掙個臉上增輝。
林湘妝見他伸出手來,出于慣性思維,她還以為他是要和自己握手呢。同時心里還在模糊地想著,現在到底是什麼朝代啊,難道現在已經出現握手禮了嗎?
雖然心里納悶著,她還是不假思索地跟著伸出了右手,臉上也掛起了禮節性的笑容,心里還在盤算著是來個標準的中式問候「你好」,還是西式的「hello」。誰知周扶揚早已不滿地「哼」了一聲,輕輕盈盈地一個側滑,瞬間將她與楊樂廣的距離拉開半臂之遙。
林湘妝察覺到他情緒上的不悅,她不解地扭頭看他︰「喂,你這是干什麼?」
周扶揚冷著一張臉,很是氣惱地橫了她一眼,卻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看向楊樂廣道︰「楊兄,夜已深沉,你還是先請回吧!以免在外逗留太久,府中遍尋你不著,徒然令家人擔心。」
楊樂廣見他一臉不快的神情,又見他極力阻攔保護林湘妝的樣子,心里頓時明白了什麼。他訕訕地收回手來,掃興地模了模鼻子,接著掩飾般地大笑道︰「好吧!主人都下逐客令了,我再強留在這里也實在太過無趣啦!」雙手抱拳,朝周扶揚致意道︰「告辭!」轉身即去,毫不拖泥帶水。
周扶揚眼望著楊樂廣翩然而去的背影,這才將眼光收回,正對上林湘妝追逐楊樂廣而去的眼神,很是不滿地咳嗽一聲,眼神冷冽,本待開口申斥她兩句,卻不料驀地一陣風從門口席卷而來,緊接著「嗖」的一聲,似是有暗器自面門襲來。周扶揚趕緊偏過臉去,腳上瞬間移動方位,以躲過這暗器的驟然襲擊。
「啪」的一聲,卻是那暗器撞上了書架隨後墜落下地的聲音,接著是一股清冽的幽蘭香氣散逸開來,霎時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周扶揚這才看清那個所謂的暗器不過只是一只香包而已。然而就在他這一分神之際,去而復返的楊樂廣卻已經欺近身來,右手疾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林湘妝臉上一模,等到周、林二人回過神來,他已經又一股風似地卷了出去,同時還不無得意地大笑道︰「果然是‘偷不如偷不著’!哈哈!湘妝姑娘,你我後會有期啦!」
雖然知道楊樂廣愛搞怪愛惡作劇,又加上那爭強好勝的公子哥習氣,他臨去之時故意調戲林湘妝這般舉止只是他的一貫行徑而已,但周扶揚還是氣得緊閉起嘴巴,鼻孔里重重地呼著氣,將林湘妝粗魯地往肩上一扛,轉身往前走了幾步,「砰」的一聲,他一腳大力將通往旁邊房間的門踹了開來。
「啊!」
林湘妝被他這莫名其妙的舉動嚇了一跳,兩只手緊抓著他的背部,微帶嗔怪之意道︰「你這是干什麼?」
周扶揚仍是不說話,只是一路往前,剛才那扇門又「砰」地一聲彈回原處,將書房中僅有的微弱燭光遮擋住,眼前一片黑暗。
「咚」的一聲,接著是林湘妝沉悶的「唉喲」呼痛聲,卻是周扶揚林湘妝隨意往房中的床榻上一扔。被撞得暈頭轉向的林湘妝被這猛力一拋之後不由自主滾了兩滾,還沒等她穩定身形,她只覺床榻猛烈一震,接著身上一重,卻是周扶揚和身壓了下來,將她死死地困在身下。
有呼呼的熱氣噴在了她的臉側,接著是熱乎乎的嘴唇照著她的細頸貼了過來。林湘妝心里一驚,直覺地便要伸手去將他推開,同時聲色俱厲地大叫道︰「周扶揚,你想干什麼?」
周扶揚並未答話,一手將她掙扎亂動的兩只手禁錮至頭頂上,並順勢騎坐在了她身上。林湘妝從他粗暴蠻橫的動作上感覺到他氣極敗壞的情緒,心里也是又恨又急,不知道哪里激怒了這位尊神。再者說,就算再氣再怒,你壓在我身上算怎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