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丫頭太銷魂20_來自()
林湘妝躺在灌木叢中,雖然口不能言,腿不能動,但發生在外面的事情卻是一點一滴都听在耳里的。百度搜索會員登入
她身上厚實的衣服都已沿路除去,如今身上只著了一件內衣和中衣兩層,在這個滴水成冰的冬天里,之前由于疲于奔命而汗濕重衣,渾身發熱,倒也不覺得寒冷,此時躺在這冷冰冰的地上,又沒了厚衣服的包裹,濕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也令她極不舒服。她感覺自己的腳趾快要被凍僵了,牙齒已經止不住地打起架來。
此時謝老三已經與老大動起手來,她打心里希望老大死而老老三活。不是因為老三是什麼好人,而是只有他才知道她的藏身之所。若是謝老三死了,她不是要被活活凍死在這里嗎?
幸好,謝老三成功了。
然而,接下來,老五又對老三提出了質疑之聲,兩人發生了爭吵。而她也听到了遠處傳來的隱隱鑼鼓聲。
她心里一喜,又巴不得這個老五和老三爭執得越久越好,希望他們僵持不下自相殘殺,等援兵來了好將他們一網打盡。
她突然又想起單俊來和全叔他們……听剛才老大的語氣,好像他們全都已經壯烈犧牲。林湘妝心里不由一陣難過——他們可以說是她間接害死的。
既然歷史不可改變,她又何苦要多此一舉去向皇帝進言呢?偏偏朱祐樘又是心慈手軟的主兒!如今害她幾乎葬身于此!這可真是自食惡果了,林湘妝心中苦笑一聲。
耳听得老五似乎有被老三說動的跡象,林湘妝心里默念著援兵快點到,突然,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撲鼻而來,接著一只手伸向她腰間,不由分說動手解起她的腰帶來。
林湘妝大吃一驚,張口欲喊,卻被那人伸手按住了她的嘴巴,同時朝她既是擺手又是作揖的。意思是說︰「不要聲張!求求你。原諒我!」
別說林湘妝此時無法開口說話,即使她有說話的能力。她也不會發出一點聲音的。因為,眼前這個人,這個一身都是血跡,頭發散亂,面帶愧疚和負罪感的人。不是單俊來還有誰?
原來他還沒有死!
林湘妝心里的狂喜之情真是無法言喻。這個人,一次又一次地救她,她從來沒有報答過他,雖然她曾經給過他機會。但他放棄了。他本來就是這樣淳樸的一個人,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得到她任何的回報。
所以,她也有理由相信。他動手解她的腰帶,絕對不是要對她行不軌之事。
果然,在他將捂在她嘴上的手放開後,她朝他眨了眨眼,以示相信他並鼓勵他放心去做。
單俊來心中涌上一股溫暖。
他快速解下她的腰帶後。順勢將她身上的中衣也解了下來,將其中一只袖子與腰帶綁在一起,又將另一只衣袖綁在了已有的繩索之上,然後快速地穿過她的背部,在她胸前打了個活扣。他將她的身體往後拖拽了幾步,靠近了一株樹冠巨大的榕樹。他將自己手中的長劍綁在繩索的那一頭,朝著樹干高處的枝椏奮力拋了過去。
等繩索穿過枝椏掉下另一邊時,他趕緊沖了過去,利用杠桿之力一點點將林湘妝拉升至樹梢之上,又將長劍深深插進土中,以防他一松手,林湘妝就連繩子一起掉落下去。
等到這一切就緒,他趕緊抱著樹干爬了上去,接著將林湘妝扶坐起來,這棵榕樹想必有些年頭了,枝椏很是粗壯,林湘妝可以放心靠坐在上面,即使加上他的重量,樹枝也只是輕微搖晃兩下而已。
他選定位置站好後,用力一提,將嵌在土里的長劍拔了出來,然後輕輕繞著樹枝繞了兩圈,再將長劍輕輕橫放在另兩根枝椏之上。
說時遲,那時快,這一連串的動作看似多且繁瑣,其實他爭分奪秒的完成得相當干脆利落。而當他的長劍剛剛收上來之時,謝老三正好飛身過來尋找林湘妝了。
謝老三也是急糊涂了,竟然沒想到要飛身到樹上來查看一番,單俊來此舉其實冒著很大的風險,但他無可選擇。
他和全叔等人與黑衣人浴血奮戰,雙方各有死傷。他是最後慘遭毒手的一個。他身上共中了四十四劍,最後還被那位老大拍了一掌,他心道「吾命休矣」,有鮮血自口中噴涌而出,他在倒下去的瞬間才想起身上還有聯絡同門的藍色焰火。只不過此前他一直忙于和對方纏斗,也騰不出手來施放信號。此時兩手皆空,正好彈開了一枚焰火上天。
「林姑娘,我死不足惜,只願你能安然無恙!」他心里這麼想著,渾身的傷口都在流血,他覺得越來越冷,再也招架不住,頭一歪,昏死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似有什麼東西琢得他身體生疼,他從巨大的痛楚之中悠然醒轉,這才發現原來有一大群的烏鴉飛撲下來,啄食橫七豎八的尸體。而他也很不幸地被一只烏鴉相中,剛剛啄開了他殘破的衣袖外的左臂肌肉。
他就這樣一躍而起,那烏鴉嚇了一跳,撲楞楞地拍打著翅膀飛走了。他隱隱听到了由遠而近的鑼鼓聲,他心里一喜,救兵來了。那就是說,他其實剛剛昏過去並沒有多久?
他模到身邊的長劍,支著劍柄爬了起來,伸出手指果斷地在身上幾大要穴點了,以阻止更多的鮮血流出來。可是如此一來,他體內的真氣便不能運轉,事實上,他的內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他一路向前疾馳,路上看見了林湘妝丟棄在路旁的衣物。他將那件雪白的鶴羽大氅拿在了手里,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她穿這件衣服的樣子真的很好看,那樣光潔耀眼的白,映襯得她肌膚越發欺霜賽雪的白,他看著她,痴痴地移不開眼光。
他天生嗅覺敏銳,加上和林湘妝接觸較久,對她身上的味道已經相當熟悉了。他一路循著氣味,在七煞門老大和老五站著說話的空當,他已經強行提著一口氣隱在不遠處的林中了。
而當那謝老三從前方林中飛躍而出之時。他已經潛行至林湘妝藏身之處丈許距離。他見林湘妝直楞楞地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他便猜想或許林湘妝已經被打昏或是迷倒之類的,總之一定是被制住了,不然那謝老三絕不可能如此輕易地就丟下林湘妝現身的。
單俊來心思單純,卻不代表他就是個笨蛋。尤其在急難之中,最能激發一個人的潛能。此時他第一個想到的是要趕緊將林湘妝藏起來。第二便是一定要快,因為那伙人隨時可能返回來,而且,他的身體條件。也不允許自己再有所拖延了。
如今他身體各處要穴被封,自由行走倒是無礙,可是要運用真氣卻是不能。再加上身上真氣也早已耗盡。他左右查看一番,再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碩大的參天樹冠,心中一動。他要攜帶林湘妝逃跑是不可能了,他要與那三個人中的任何一個人對戰也是妄想。如今,除了隱在高處這一條路外。實在沒有別的好辦法了。
可是,他如今的身體狀況,要把林湘妝弄到最低的那根樹枝上,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沒時間再猶豫了,他趕緊動手解開身上的腰帶。又將身上的衣服月兌了下來,正好身上的衣服也被劍痕撕成碎布條了。省得他用力。他將這些布條連在一起,長度還差一截,他將自己身上的所有上衣月兌了下來,只著了一條里褲,看看長度還差一點,又動手將林湘妝身上的腰帶和中衣也解了下來綁在一起,其實還略微欠缺一點兒,但是無計可施了,況且時間也來不及了,他忙忙地綁了長劍將繩子拋過樹枝,又迅速奔馳過去飛身抓住劍柄……
謝老三回來查找一番,沒發現林湘妝的蹤跡,一時也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偏偏那沖天的火光及刺耳的鑼鼓聲已漸漸逼近,他只得悻悻地帶著老五往相反方向逃去。
他與林湘妝相對而坐,為免她坐不穩而跌落地上,他只得伸出雙手支撐在樹干兩旁,又或者是他覺得太冷,想要從她那里汲取一點溫度,總之,他和她貼得很近。大約剛才把他累壞了,他的頭垂了下來,依靠在她肩上,是為了不讓謝老三發現他嗎?他的氣息如此的飄渺虛無,他的身體如此冰涼,她看到了他赤果的身體上斑駁縱橫的血痕,她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她但凡能動一下,她一定會伸開雙臂,毫不猶豫地將他抱在懷里。可是,縱使淚流成河,她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就算她想罵他一句「呆子」也做不到。
鑼鼓聲已漸漸止息,大路上響起了馬蹄踐地的篤篤聲,數十支火把高高舉起,照得周圍亮如白晝。
「快看,前面有一具尸體!」
領頭跑在前面的一人停了下來,指著地上躺著的黑衣老大的尸體,對身後緊跟著的兄弟們喊道。
他和後面兩位同樣身著勁裝的兄弟跳下馬背,舉著火把上前,查看了一下那人的長相及死因。
「這人是誰?是我們會中的兄弟嗎?」。當先那人疑惑地看向其他人,「看他這副裝扮,絕不是正道中人。剛剛咽氣不久,想必我會中兄弟就在附近不遠處,大家分頭尋找一下……」
那人語聲剛落,本來是緊緊護持在林湘妝兩旁的雙手突然松懈了下來,緊接著,單俊來單薄卻強健的身體轟然自樹上倒下,發出巨大的響聲,驚起寒鴉無數。而林湘妝也因身子突然失去倚靠而緊跟著墜落下去。就在她以為自己一定會摔個粉身碎骨時,她卻覺得腳踝處驟然一緊,她頓感頭重腳輕,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下一秒,她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倒懸在空中,還止不住地左右晃蕩開來。
原來之前單俊來為防止她意外滑落,將繩索在樹枝上繞了幾圈,卻是將她的雙腳也給捆綁在了一起,此時他跌落樹下,她果然也因為驟失平衡而隨之傾倒,幸而有繩索縛住,雖然倒掛在樹上實在有夠狼狽,但總歸比從一丈多高的樹上摔下來強得多吧。
單俊來啊單俊來,你怎麼可以思慮周全至此?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好,讓我對你的負疚鬼沉重至此?你對我的恩情,今生今世,只怕也不能報答了吧?
巨大的響動也將前來接應的兄弟們驚動,他們持著火把圍攏過來,遠遠地便發現在了在空中蕩秋千的林湘妝,然後又看見了趴在地上一身血污的赤膊男子,他們將林湘妝解救下來,又確定了單俊來的身份,那領頭之人一直在問林湘妝問題,林湘妝卻只是淚流不止,總得要有人扶著,稍一松手,她便不由自主滑倒下去。
「風兄,她好像被人點了穴道,你來看看。」那個扶著林湘妝的年輕男子對領頭之人說道。
被稱作風兄的人上前在林湘妝身上好一陣拍打,總算解開了她受封的穴道,林湘妝手腳能動了,趕緊伸手指了指喉嚨,那人立時明白她的啞穴受制,難怪她光哭卻沒有聲音呢。
風兄右手輕點,解了她的穴道,並打量著她問道︰「你是誰?到底發生什麼事?」
林湘妝嗆咳兩聲,用衣袖胡亂抹了一把眼淚,語聲哽咽道︰「我是林湘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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