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灕殤花 第三章 大膽賊人

作者 ︰

回春園抬頭擠滿了鄉民,都在為夏大夫憤憤不平,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出頭的。都是官府默許的,誰敢出手就是跟官府對著干,不說州府大人不管事,就是州府大人的公子會放過你嗎?

話說前陣子城東的李家公子被三太保劫了銀子,娘子又被搶走去當了填房,李家公子一怒就告到衙門去,卻被州府大人判了個虛擬狀紙,無事生非的罪,關進大牢半個月,被釋放出來時已去了半條命。李家公子悲憤難平,上京趕考的銀子不但沒了,娘子還被害了去。從此郁郁寡歡,一病不起。眾人雖同情李家公子卻又無能為力,只怕自己也會惹禍上身,只求自保。

這個劉知府能管轄著岑州、臨安縣和吉津一帶,岑州和臨安縣常有土匪強盜逞凶,劉知府卻整日尋思如何從百姓中謀取私利,只派一些蝦兵蟹將去趕土匪草草了事。只是土匪哪里肯走?再者土匪們瞧劉知府只裝腔作勢,並沒有真的和他們起沖突,膽子越發地大起來,經常騷擾鄉民。

難道就沒有人揭發姓劉的所作所為?不是沒有,是不敢。劉知府的裙帶關系可是深厚著呢。親姐姐的丈夫可是麗妃娘娘的親爹,官位拜至當朝太師,官位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再者位于北方永清城內被先皇封為永寧郡王的徐永泰也是他的表兄,徐家在永清城以致北方都是赫赫有名的家族,世人是不敢惹怒徐家的。

果真是了不得了不得,劉知府背後確實有人撐腰的,不然也不敢如此霸道橫行,為非作歹。

韓幽璃听著眾人的唏噓,瞧著鋪子里散亂的桌椅以及遍地狼藉的草藥,夏雲柔被三個不懷好意的漢子圍著,嘴里嚷嚷著劉公子不會放過她的。夏大夫連連哀求都不能讓為首的賊人松了半分。

管她什麼勞什子的太師郡王的,這種情形怎能袖手旁觀?「通通給我住手,大膽賊人,光天化日下居然敢調戲民女,還私闖民宅搶劫,有沒有羞恥心啊?」

屋子突然安靜下來,四個賊人共八雙眼楮都盯著不怕死沖進來的韓幽璃,都突然被這聲呵斥停頓了一小會兒。緊跟著為首的賊人流里流氣大聲笑道,「賊人?對,我們就是賊。兄弟們,你們听見沒?這小娘子叫我們住手,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其余三個賊人也附和著大聲笑起來,似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你們真的是太過分了。」韓幽璃從來都沒有那麼生氣過,這些人真是仗勢欺人。

夏大夫不安地朝她搖頭,夏雲柔也扯著她的裙子讓她不要插手。韓幽璃微笑地安撫他們,不會有事的。

「喲,好凶啊,我好怕好怕啊,小娘子長得真漂亮,來當我的六夫人好不好啊,吃香的喝辣的,跟我一起享福多好,啊哈哈……」流氓頭子靠近韓幽璃,伸手想要觸模她的臉頰,卻被一掌打掉。

也不瞧瞧自個兒的樣子有夠癩蛤蟆的,我還七夫人呢。「廢話少說,你們最好馬上給我滾出去,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氣。」想要動本姑娘,門兒都沒有,等下定要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大哥,現在怎麼辦?不過我覺得她當你的六夫人確實有點可惜了耶。」虎頭熊藥的小道,大哥相貌確實不大好,真要佩那姑娘真真糟蹋了人家了。

「少嗦,皮很癢是不是,回去再找你算賬。」賊人惱羞成怒地拍出一掌。

「我說小姑娘,你知道我們是誰嗎?在這岑州城里頭可沒人不認識我,只要我們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只怕等下你們要磕頭求饒本大爺也不會心軟的。」說完還驕傲地捋捋一頭油得發亮的頭發。

「恕小女子愚昧,我真的不認識閣下。還勞煩閣下賜教。」韓幽璃忍著笑,倒也不跟他生氣了,只是覺得他的模樣倒像是條狗一樣,滑稽可笑。

「那我就讓你見識見識。我乃岑州城里頭劉知府的少爺劉公子心月復差使趙忠是也,今日奉劉公子之命來收取鄉民的保護費,岑州城能如此太平都是我們家公子的功勞,跟鄉民收取一些費用也是理所應當。」一副驕矜模樣。

「哦,原來劉大公子身邊跑腿的,我瞧著也沒什麼了不起啊。話說回來,趙大人口中的劉公子也不是什麼善類,否則為何不為鄰里謀福利卻用這等手段強搶民脂民膏,這像是知府大人府里的人嗎?嘖嘖,簡直是在幫知府大人抹黑臉呢!」跑腿的永遠不知道他的狗腿多令人生厭。

趙忠瞅著眾人都在為這女的鼓掌叫好,語氣變得狠戾,「放肆,居然敢侮辱劉公子和劉大人,簡直目無王法,來人,給我押回府里。」

眼看另外三個動手就要上前抓住沈璃,夏雲柔嚇得臉色蒼白,看韓幽璃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各位差大人,在下管教不嚴,我佷女不懂規矩冒犯了各位大人,還請大人諒解,我這就讓她回去。」

「夏伯父不用跟這種人低頭哈腰,讓你們瞧瞧本姑娘的厲害。」韓幽璃一揮手,眾人只見一陣白霧飄飄,而那四人眼前一陣黑暗,捂著眼楮哭爹喊娘去了。

沈璃拍了拍手掌,作一副嘆息狀,「哎呀,剛剛下藥好像太多了呢,不知道會不會讓人失明,真是失策失策……」

「大膽刁民使的是什麼妖術,當眾傷害本大爺,還不快快解開。等本大爺好了之後,定不會放過你。」嘶,痛死他了,等下他定要她好看。

「哎呀,趙大人中了我的陰魂不散還這麼有魄力,小女子真是佩服。只是也只能讓你囂張一陣了,你可知道我的陰魂不散美其名就是毒不散,中了我的毒嘛,前兩日雙目會疼痛難忍,第三日會浮腫,第四日會奇癢無比,到了第五日你的雙目就會流膿流血然後一輩子失明,連觀音菩薩都救不了你。」

「什麼陰魂不散听都沒听過,你以為我趙忠是嚇大的,等我回去稟告劉少爺定要治你的罪。」趙忠雖心里害怕,卻要作出恐嚇狀,他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等毒藥。

「啊呀呀,不信我也沒辦法,各位請回吧,不送。」韓幽璃把他們往門外推。

「啊,好痛好痛……」幾個小賊抱著頭哭喊,「大俠饒命啊,饒命,請給我們解藥……好痛……」

「你們……快走,劉公子……定會有解藥……不要求這婆娘。」幾個小賊唧唧哼哼狼狽而逃,眾人均拍手叫好。

「璃妹妹真是嚇壞我了,幸好沒事,只是不知道又會生出什麼事端來。」

「放心,沒事的。」韓幽璃安慰道,自己卻也沒有把握,畢竟她惹到的不是一般的官宦家族。

夏雲柔煮了寧神湯給夏大夫和韓幽璃安神,韓幽璃解釋那藥不是毒藥而是自己在院子里發現的硝粉外加一大把的辣椒粉雲雲……還未過一盞茶的功夫,鄰家的三嬸娘、廣仁巷的王婆子、尤家幾位媳婦,東頭的王婦人……一起涌進小院子,院子頓時鬧騰起來。

夏雲柔替眾人沏了一口盅的茶,眾人也不客氣仰頭就喝。

「哎喲我說雲丫頭,這位姑娘是哪里來的?我怎沒瞧見過,如此的生分。倒是模樣瞧著也舒服了,比雲丫頭還嬌俏幾分。哎呀,不對……姑娘怎敢如此大膽得罪那些官差?就不怕他們回頭,日後恐怕就有大禍了。」

三嬸娘在一旁插話道,「王婆子說的是啊,我說姑娘多大歲數的人了,做事說話也不留點分寸,得罪了趙忠恐怕他不會善霸甘休,這下要出大事了。前陣子雲丫頭不就差點……」

「婆婆說話也要留點分寸,也不怕嚇壞了兩位姑娘。我覺得姑娘有俠義之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平時被那姓趙的欺負了去,今日姑娘替我們出了一口惡氣,心里舒坦多了……」

王婆子、三嬸娘和東頭的王婦人一副唉聲嘆氣狀,驚恐日後會有大禍,而尤家幾位年輕的嫂子卻對韓幽璃璃崇敬起來,眾說紛紜,熱鬧非凡。

這幅場景倒讓她覺得好笑起來,就像是雙方辯論賽一樣,好想念大學時代哦,不過那是不可能了的……

婆婆嬸娘們的話听得夏雲柔心驚柔跳,就怕真會出什麼亂子。想到前些日子那些婆子登門說媒卻被爹爹拒于門外,就怕那人又要折騰起來。她想插話卻听到韓幽璃嘆了氣。

「妹妹為何嘆氣?氣凝結于心叫郁結,今日之事暫且不必想了去。婆婆嬸娘們的話不要放在心上,她們閑話閑聊罷!」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話怎生安慰妹妹?

「姐姐不必掛心,我沒事。今日之事的確是我太過于沖動,只怕會給姐姐和夏伯父惹來無妄之災。」惹到強盜是沒有好下場的。

夏雲柔焦急地說道,「各位還是散了回去的好,久了怕家人憂心。」說罷打發了眾人離去。

「妹妹也回屋歇會吧,剛好的身子不得馬虎半分的。」

她張口想說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好應聲離去。

夏雲柔望著隨風打旋落下的葉子嘆息。這事恐怕不會就這麼罷休的,那幾個賊人今日也說了這話。如今璃妹妹又在,越想越擔憂。

這事,不要被三嬸娘說中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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