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馮珊珊要上小學了，張華特地陪著陳燕去送孩子上學。
新生報名的第一天，爸爸媽媽、爺爺女乃女乃、叔叔阿姨全部出動，把實驗小學財務部擠得跟菜市場似的，一條人形長龍歪歪斜斜地排到操場上。
張華和陳燕也成了長龍大軍里的一員，只好邊等候邊聊天。現在的學校「門檻費」真貴，陳燕花了一萬多才把孩子弄進實驗小學。
當然人家實驗小學條件真不賴，學校目前有60個教學班，教職工都快突破200人。幾棟六層高的大樓，什麼宿舍樓、教學樓、體育綜合樓、舞蹈、管樂、合唱大廳等等看得張華眼花繚亂，听說里面全是一流設施，那個體育綜合樓內還有游泳館、乒乓球館、籃球館……
盡管學校的條件很好，張華還是忍不住為「門檻費」肉疼。她一向和陳燕不分彼此，看陳燕把一萬多就這樣輕飄飄捐獻給教育事業，真讓人無奈又郁悶。
陳燕反而勸道︰「就憑這檔次，不花錢能進來嗎？我這都還是找的熟人內部價，便宜了一半。你隨便找個人問問，沒兩三萬別把孩子往這送。」
張華唯有感慨︰「現在的孩子真是養不起，我們那時所有交完才幾十塊錢的學雜費。」
她想到自己當年讀小學，學校的老師就二三十位，六年小學讀完每位老師的喜好都了解得清清楚楚。當時學校只有一棟兩層高的教學樓，據說還是30年代建立的，屋檐下到處都是鳥窩，很有歷史味道。老師教育學生們要熱愛小動物，所以大掃除的時候沒人去踫鳥窩。有的時候老師在教室里講課，小鳥就在屋檐下和老師一唱一和。夏天同學們最喜歡上體育課，因為老師會帶幾個班的同學一起去公園的游泳池學游泳。每周一升國旗的時候，操場被全校的學生圍得水泄不通……
後來有一次在街上踫到一個小學同學，聊天中好像听對方提起小學已經改遷或是重建了。二十多年的歲月彈指而過，只在腦海中還保留一些歷史的回憶。想著想著張華露出悵然若失的表情，嘆氣道︰「還是那個時候的生活簡單啊。」
「那個時候兩分錢都能買塊甘蔗糖，你現在能給我找出分票嗎？」。陳燕鄙夷地看著她，還是做生意的呢，連市場經濟發展都不懂。
挨了白眼的張華只好尷尬地模模馮珊珊的新書包轉移話題︰「這是上次買的書包嗎？真漂亮。」
小丫頭今天特別乖巧，揪著裙子文文靜靜地站在母親身邊光點頭不說話，只是那新奇和喜悅一直在眼楮里眨啊眨。
旁邊一起等待的隊伍中有一些小孩子已經相互在打招呼、嬉笑，更有一些男孩子索性跑到操場上玩學校的體育設施。
張華覺得小丫頭就像第一次見面的小黃一樣，把咋呼的性格隱藏起來，極力在領導或是陌生人面前留下好印象，只有混熟了才會暴露本性。六歲半的小孩就學會察言觀色，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