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早上，張華打電話喊陳燕陪她去買衣服。陳燕很不高興，「我一周就這麼一個假日想在家休息一下都不行。」
「沒辦法，這次要參加一個上流社會的聚會。」
「你老公的朋友？」
「恩，他朋友的妻子過生日。」
「還是我們老百姓隨意，吃個飯哪那麼多講究。」陳燕嘰嘰咕咕的抱怨。
「我來接你？」
「不用，我還沒起床呢。」陳燕繼續絮絮叨叨幾句掛掉電話。
張華坐在百盛地下廣場的露天茶座耐心地喝著飲料，她知道陳燕出門的速度和她的心情成正比，估計這女人的起床氣還沒散完，有得等了。果然，過了約莫一個小時，陳燕才拿著手機，背著肩包出現在廣場入口。
她向陳燕揮手喊道︰「這里！」
陳燕環顧四周，鄙夷道︰「這也叫露天茶座？天在哪兒？明明就看不到天。」
看來這女人的怨氣還沒散去，張華小心翼翼地陪著笑，「都是這樣稱呼的嘛。對了，珊珊呢？」她很奇怪像跟屁蟲整天黏糊著陳燕的馮珊珊居然沒有出現。
陳燕有點悵然若失，「她啊，說是去同學家做作業，不來。」
張華理解地拍拍她的肩膀，「我們以前還不是老往同學家鑽，覺得外面比家里自由。」
「為了吃我媽做的煎餅，你還給你媽撒謊說學校補課……」
兩人說說笑笑走進電梯，2樓是女裝名牌專賣店。
「你打算買什麼樣的衣服？」
張華想了想不太肯定地回答，「不能太搶眼，也不能太寒酸。」
「這麼麻煩？」
「女壽星才是主角嘛。」
「多大，都女壽星了？」
「和我們一樣，30吧。」
「干嘛的？」
「不太清楚，好像她家搞房地產，她老公和王東關系好，是做服裝生意的。」
「哎呦，都是有錢人啊。」陳燕嘖嘖嘴巴，故意打量張華幾眼，仿佛今天才認識她，「花花你也是有錢人了。」
張華苦笑，「別諷刺我好不好，跟他們在一起一點也不自在，還不如和你在一起舒服。」
陳燕又露出那副鄙夷的模樣，「你真是有福不會享，做個有錢人都放不開手腳。」
張華習慣陳燕這種口是心非的挪揄也不在意，挑了幾件瑞麗雜志上流行的新款，經陳燕認可後才掏出鼓囊囊的錢包付款走人。
中午兩人打算就在附近的快餐店吃排骨飯，走到快餐店門口陳燕示意張華去找位置，自己來排隊，並附耳低語，「把你的錢包看好，我來買。」
張華不明白陳燕鬼鬼祟祟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大庭廣眾下也不能仔細詢問，依言找了兩個位置靜靜等待。等陳燕把盤子端來開始細嚼慢咽，她才好奇地問︰「你剛才干嘛那樣說？」
陳燕看看左右，見沒人注意這邊，才翻個白眼說道︰「你沒事帶那麼多現金干嘛？」
張華被說得面紅耳漲，王東給了她幾萬塊讓她去買衣服，她也不知道買什麼好就全帶在身上。她囁嚅的解釋︰「我不是在你面前炫耀。」
「我知道，你也不想想，我們兩個單身女人，萬一被什麼壞人看見起了不好的心思，尾隨到僻靜的地方……」陳燕做了個切脖子的手勢。
張華飯也吃不下了，驚訝地捂住口鼻，「不會吧？」
「現在犯罪的手法多著呢，前幾天有個新聞就說一個帶金耳環金項鏈的中年婦女被幾個男的一拍肩膀就迷糊，等清醒過來，身上的耳環項鏈和錢包都不見了。說是什麼麻醉乙|醚搶劫犯罪。」陳燕說得煞有其事，仿佛親眼所見。
張華捏了捏皮包，隔著外層模到到錢包後才穩住神，安下心說︰「那我一會存銀行去。」
「你怎麼不辦張信用卡？現在到處都流行刷卡，我們單位發工資都不發現金直接打卡上。」陳燕困惑地提出這個普遍都知道的常識。
張華臉上的血色還沒完全消退再次被覆蓋得更徹底，耳根脖子紅成一片，她尷尬地說︰「花店一直都是現金來往，我又沒在單位工作過，而且這是第一次出來買這麼貴的衣服……」
陳燕第三次露出鄙夷的表情夸張地悶哼一聲，「你跟王東結婚這麼久，都舍不得花錢？要是我才不管那麼多，花完就找王東要。」
「他只是個小秘書，一個月就幾千工資。」
「得了吧，他沒錢他爸家有啊，再說當官的有幾個是窮光蛋，你家王東要沒錢，那房子車子哪兒來的？」
「他爸給的。」
陳燕冷笑，「就是啊，他爸又哪兒來的錢？」
張華想起王東父母那富麗堂皇的家，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不耐煩地說︰「人家父母家的事情我管那麼多干嘛，反正王東不偷不搶沒犯錯誤就行。」
「大小姐，你怎麼就沒點覺悟呢？王東是你的丈夫，你現在是官太太！哎，你要和王東早認識半年，珊珊的門檻費說不定都能省去。」
張華躕起眉頭，「什麼官太太，听著難受，好了，別說這個。」
「反正你要管好王東的經濟，雖然我看著王東挺老實，但是再老實的人指不定有錢也會變壞。」
「你家馮磊也挺老實，是不是也會變壞？」
陳燕露出得意的笑容，「我把他的錢卡得死死的，一分一毫的開支都要說出名堂來，他哪有錢去變壞。」
兩人邊吃邊聊，陳燕把盤里的排骨和米飯都吃光的時候發現張華的盤子幾乎未動，「你怎麼不吃？」
「不想吃，沒胃口。」
陳燕倒吸一口氣，睜大眼楮，「你不會有了吧？」
「不可能。」張華不做思考的回答，自己和王東這兩個月並沒有同房幾次，懷孕的幾率不大。
「你例假多少號？」
「十二。」
「來了嗎？」。
「沒。」例假早來幾天晚來幾天都是正常的事情，張華沒有在意。
陳燕算了算日期興奮地說︰「今天都十六號，過了四天，說不定真有了。」
張華來了精神，挺直脊背，驚喜地問︰「真的嗎？可是只晚幾天是很正常的事情啊，以前又不是沒有過。」
陳燕搬著手指一一陳列，「懷孕後不會來例假，胃口很差，你看你都符合。」
張華想到自己最近幾個月的例假都很準時，唯獨這個月超了四天還沒來，又听陳燕說的言辭鑿鑿，越發覺得自己可能懷孕，她模著小月復來回撫動，仿佛里面已經有一個小生命，想著想著，裂開嘴傻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