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早上的第一縷陽光射進病房,意味著新的一天即將開始命定之戀。
記憶深處溫暖潮濕的霧靄,始終不曾散去
那些以為已經遺忘的,以為已然釋懷的,卻原來,只是風雨欲來的沉寂。
那時的自己因為受傷而失去記憶,彷徨不安卻遇見了那個命定的人,而後,屬于這個少年的清冷疏離,卻拉近了彼此。
身隨心動,只是想要守護,想要陪伴。
然而
生命是那麼脆弱的一件東西,當記憶的閥門打開的時候,
崩潰的陰影,伏在光明的背面,向著前路,虎視眈眈。
困難的抉擇讓彼此傷痕累累,痛徹心扉。
痛楚就這麼洶涌而來,不能退避。
原地踏步了那麼久,終究還是向那個人伸出了雙手。
握上那溫暖柔軟的手,內心忽而柔軟不堪
這一刻,很慶幸自己的勇敢。
吶,昱,我願給你我的一切!
然而,命運不可變!
即使我想永遠呆在你身邊,
可老天卻不願意。
果然,太幸福得話會遭嫉妒的!
再次見面已是這麼久以後,
如果可以,
這次我不想放手。
昱!
我們又見面了!
頭痛欲裂。
「昱」
「我在這里,曦兒。」
記憶深處那熟悉的聲音破雲而入,側耳凝听的剎那,意識悉數回籠。
他在呢!一直都在!
手心的溫暖,合著急促的心跳,一下一下,擂打著混沌的夢境
微微睜眼的瞬間,絲絲光亮流瀉而入,意識短暫空白,有些蒙昧的困惑
雙目聚焦,就見那張鐫刻入心入骨的臉龐,正眨也不眨的凝視著自己
「昱?」眨了眨眼,再眨眨,確實是昱,原來剛剛不是在做夢。
感受著那個人的手輕柔的撫上自己的臉,卻分明感覺到那個人正處于怎樣噬心蝕骨的痛楚里。
「抱歉,害你擔心了。我真的沒事了……」定定望著那雙沉寂的眼眸,心疼的情緒剎那將我吞噬。
前面的人卻沒有說話,只是靜默的回握著我的手。
「我真的沒事……」急著想要證明自己的身體的確無事,莽莽撞撞的就要起身,暈眩卻恰巧襲來
昱忍不住皺眉。一手按住正要起身的人,另一手護著她的後腦復又輕輕將其安置在了枕上。
昱明白曦兒是不想讓自己擔心,可曦兒越是這樣,自己就越是難過,那種無法言說,幾乎要完全淹沒了他心智的恐懼,讓他找不到任何一絲曦兒已經月兌離險境的真實感。明明眼前人正在對著自己微笑。明明此刻他手里正蜷曲著眼前人修長有力的手指命定之戀。可他的胸口,卻仍是破了個洞,呼呼的往心口里灌著刺骨的冷風。
曦兒望著眼前這個晦暗無波的眸色,心下已經了然。他應該已經知道一切了吧!
看著這個重新回到自己身邊的人,也許這次車禍不一定是壞事哦!
等等,車禍?那是誰救了自己?
「昱,宇飛,宇飛怎麼樣了?」四下掃了一眼周圍,卻只看見病室冰冷的白牆,焦慮頃刻傾巢而出,不敢去想那個陽光帥氣的人的傷情。
聞言,昱的眉心打了個結。不見回話。
小溪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光看昱的反應,就知道宇飛的情況恐怕不樂觀,如果宇飛因為自己出了事……想起那時宇飛撲向自己的那份堅定不移。她不敢想,要如何才能回報宇飛的舍命相救?
還有他對自己這麼多年來的情誼,內心被攪得紛亂如麻,急著起身去探看宇飛的情況,不料肩膀卻被穩穩的按住。
「昱,都是我,如果不是為了救我,宇飛不會受傷,怎麼辦,你讓我去看他,不然我怎麼安心?」身體動不了的我只能抗議。
「曦兒,你現在需要休息,宇飛那邊fuji會照顧的。」昱輕柔的說道。
「呃,fuji!」話說自己醒了這麼久還沒見過自己的寶貝兒子呢!
說曹操,曹操就到!
「叩叩叩」,輕輕的敲門聲突然響起,門應聲而開。
只見fuji小小的身體沖到床邊撒嬌道,「媽媽,你終于醒了,你知道fuji有多擔心嗎?」。
「fuji乖,都是媽媽不好,讓你擔心了!」
看著溺在一起的兩個人,昱心里充滿了感動。
「咦,爸爸,你累不累?要不要先吃點早餐,然後回去休息一下。」看到站在身側的爸爸,fuji微笑著關心道。「爸爸不累!」說著輕輕的揉著兒子的小腦袋。
自顧聯絡感情的父子倆卻沒有注意到床上那個滿臉黑線的人,話說你們父子倆也太熟捻了吧。肯定有什麼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可是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
「fuji,宇飛叔叔怎麼樣了?」剛剛昱的沉默實在讓她焦灼不已,恐懼或者心疼已經不足以表達她的情緒。
「哦,宇飛叔叔已經沒事了,雖然還在加護病房。但醫生說已經月兌離危險,很快就會蘇醒。」
還沒有醒過來?
小溪的心一陣驚痛的攣縮,到底是多重的傷到現在還沒醒過來?fuji避重就輕的態度,正說明了宇飛的情況恐怕不容樂觀。
「我現在想去看看他,fuji你帶我去。」不親眼看到真的不放心。
「不行,媽媽,醫生說了你現在要躺著,不可亂動。」
看著fuji那堅定嚴肅的臉龐,小溪忍不住的嘆息,自己的兒子她最清楚,雖然平時對什麼都不計較,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但是一旦認真起來,卻是誰也不能讓他改變主意。
盡管知道兒子是出于好意,但難免心中焦灼。權宜之計,只有先安撫好眼前這兩個一大一小。
「哦,既然這樣那我晚點再去看他吧!」說著躺下來,閉目養神。
看著似被自己說動的媽媽,fuji微微松了一口氣。雖然知道不一定能騙過媽媽,但是能拖一時是一時。
「叮鈴鈴鈴鈴」fuji拿起手機向爸爸點了下頭就匆匆走了出去。
听到兒子出去的關門聲,小溪睜開了雙眼。
「昱……我口有點渴,有水嗎?」。舌忝了舌忝干澀的唇,小溪語帶溫吞的暖意
昱凝神看了一眼那雙眼眸,神色一片平靜,「我去買。」起身就向著門口走去。臨近門邊時,他腳步微頓,那一瞬的遲疑幾不可見——那是焦灼而滿含著擔慮的千分之一秒,遲疑的自問,是被心愛的人支開,還是留下來?他了解曦兒,雖然表面上溫柔和順,但他知道曦兒絕不是那麼容易妥協放棄的人。所以在某種意義上,fuji的性格遺傳自自己的媽媽。
既然早晚都要知道,因為誰也無法真正的瞞過她,也就只能如此了。
握著門把手的手,用力到青筋突起。
曦兒,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
門柄輕旋,昱終是走了出去。
小溪看著那出去的背影,微微咬了牙,起身下地。頭腦有片刻的暈眩,腿也有些月兌力,可是這無法阻止她急切的腳步。半是踉蹌著打開門走了出去,醫院走廊里撲面而來的消毒水味讓他更加昏眩難安,她甚至不知道宇飛被安置在哪里。
狠狠搖了搖頭,想要甩去縈繞不去的暈眩,「請問加護病房在哪里?」詢問著從身邊經過的醫生。得到答案的小溪往前走去,不去理會身後醫生的關切聲。
卻不知道身後另一邊的長廊轉角,昱的身影,沉靜而隱匿的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