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毒妃63_來自()
幾日之後,白鷺城陸續有患者開始死亡.雖然只有短短幾天,駱蟬也能感覺到城中漫溢而出的巨大哀傷,因為從那之後的每一天,她都會花大把的時間只是靜靜的矗立在城牆之下,滿懷愧疚的遙望著那座即將成為空城的地方。說那里即將成為一座空城並不意味著要逼著城中所有的無辜百姓去死,而是因為那個她和蕭墨翎商議好的策略。
要說這個策略,就不得不說起那天晚上那場意義非凡的「晚會」,晚會就舉行在白鷺城下,站在高高的城樓上看得清清楚楚。
高樓之上,下弦月,莽莽平原,笙歌起,先後唱的是天厥和天虞的民謠,聲聲渾厚,勾起人對家鄉和親人的濃濃思念。
笙歌之下從人群中走出兩隊人馬,一人端著木盒,另一人持劍。士兵在空地前分成兩隊,分別由駱蟬和北辰芳菲為首,她們穿著純白的水煙紗羅裙,腰間系著一條玄色的飄帶,長長的青絲只拿一朵白色的小花束起,遺世獨立的不似凡間俗人。
曼曼笙歌之中忽然合起一道清越的簫聲,聲聲淒婉,卻是一首悼念亡靈的安魂曲。駱蟬和芳菲對視一眼,袖舞空靈,步伐曼妙,竟和著曲子跳起舞來,身後的士兵也在這個時候默默的持劍在地上挖起洞來,一直到他們把手中的木盒埋進洞穴里,簫聲和舞步都沒有停下過。
「他們在做什麼?」守城的士兵本就精疲力竭,看到城下那詭異的一幕不禁打了一個激靈,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看著跟在那隊人旁邊的士兵把手里的劍插在土地上,那小兵旁邊的人忽然濕潤了眼眶,壓低了聲音默念道,「他們在安葬戰死沙場的士兵。」
听出他話里的悲傷,那小兵不解的瞅了他一眼,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赫然發現那些劍冢的一邊居然全都掛著他們天虞的標志,不禁怔怔的張大了嘴,「他們,他們這是」
翎厥王這是也安葬了他們戰死沙場的士兵,那些沒法或是沒來得及抬回來的尸體,那些人之中可能有他們的父輩、兄弟、朋友,那些他們以為注定只能曝尸荒野,變成白骨變成孤魂野鬼的親人,翎厥王居然也安葬了他們!
這時候從人群後方走出一個手持玉簫,修身闊步的男子,眉目間霸氣和天生的華貴渾然而成,正是剛剛吹簫的蕭墨翎。他放下手中的玉簫,視線瞟過城樓上目瞪口呆的天虞士兵,大掌一揮,身後的寒衣鐵衛齊齊單膝跪在地上,抽出自己的佩劍插在了身前的泥土里,久久不語。
駱蟬靜靜走到蕭墨翎身邊,一手握著他修長的大掌,一手接過他手里的玉簫,沖著他淡淡一笑。蕭墨翎眼眸微微上揚,解下腰間的佩劍,屈指一彈,銀光劃破天際,筆直的插在了劍冢之首。
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不知道是誰先開的頭,只見白鷺城城樓之上的士兵皆是一臉感激的沖著城下的蕭墨翎躬身施了一禮,緊接著面對他們天虞死去的士兵單膝跪了下去。
一時間白鷺城上下,不論親疏,不論敵我,心中都異常沉重起來,沉重卻又肅穆。戰爭就是這樣,誰也不敢保證下一秒犧牲在戰場上的會是你的誰,誰也沒有選擇的余地,因為在戰場上沒有無辜者。
起身的蕭墨翎取過屬下遞來的弓箭,對著白鷺城的方向拉弓上箭,立時把方才肅穆哀傷的氣氛一掃而空,城樓上的士兵見狀唰的一聲恢復了備戰狀態,嚴陣以待的注意著蕭墨翎接下來的動作。
蕭墨翎挑唇一笑,斜睨了駱蟬一眼,在駱蟬扔出手中之物的同時一箭射了出去,那力道直直把那東西定在了城樓上,透過夜色中的火光看去,卻是一份展開了的告文。
「棄械者出城,不殺;流亡百姓出城,不殺;身染瘟疫者出城,不殺!」三個不殺帶著蕭墨翎不可抗拒的威嚴聲線穿破夜色,穿透堅硬的沉寂,深深震懾了天虞將士的心。
蕭墨翎帶著寒衣鐵衛走了,沒有再殺一人,甚至還把自己的佩劍也留在了城下。他們就是想讓天虞的士兵知道,他們寒衣鐵衛除了有血性更有人性,再他們看來戰死沙場的士兵都是英雄,沒有誰該白骨青冢,沒有誰會被忘記。他們將佩劍留在城下更是想表明自己不願繼續殺戮的心情,他們想不動干戈的結束這場戰爭,讓每個人都能回家,都能活下來。
可是他的這一做法卻讓駐守在這里的韋鈺犯了難,要說安葬他們的士兵是為了拉攏人心他信,可以不至于做到自己丟盔棄甲這一步,難道他就不怕自己來個奇襲,殺他個片甲不留?還是蕭墨翎這葫蘆里還賣著別的狠藥,看不透,他便打算先靜觀其變,再做籌謀。
第二天,蕭墨翎果然派了一小隊人馬駐扎在離白鷺城百余米之外的地方,計劃一方面登基安頓投誠的士兵,一方面保護著子皓在那里斷診施藥。
告文還高懸在城樓之上,即使有一些百姓想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出城來,但是城門不開,任憑你有多大的意願也是空談。
直到有一天韋鈺手底下的一個小將酒氣燻天的帶領著一隊人馬「雄赳赳氣昂昂」的大步出了城門,搖搖晃晃的大手一揮,「給本將挖,統統挖出來!」
緊接著他手下的士兵便大著膽子動起手來,居然打算把安葬天厥士兵的劍冢全部挖開,叫人嗔目結舌之際不免生出一股厭惡和怒火。
那喝醉了的大漢渾然不覺城樓上那一雙雙赤紅的眸子,打了個酒嗝撲到蕭墨翎的佩劍前,一臉興奮的猥瑣之意,搓了搓大掌,啐了一口,兜手把那把佩劍抽了出來,大笑道,「听說你就是蕭墨翎那廝的佩劍啊!削鐵如泥,殺人好不沾血腥,如今還不是在我的手里,哈哈」
那大漢笑聲未停,知覺胸口一熱,抬手抹了一把,竟全是觸目驚心的血紅,不可思議的抬眸看去,只見自家城樓之上,一個最低等的守城小兵怒目盯著自己,手里還僵硬的駕著一張大弓,他身邊的人也是驚懼的瞅著他,卻沒有一個有怨怪之意的。
緊接著那大漢耳邊隱約有佩劍墜地之聲不絕于耳,那聲音越來越微弱,直到他眼前一黑,生命結束在自己一方士兵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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