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想魂 第一章 囈語

作者 ︰

(一)

是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悲觀,听每一首抒情的歌曲,都會心痛;沒看過一篇悲劇,都會流淚;望著太陽光從地平線上消失時,都會擔心自己的親人,朋友,包括自己會怎樣的慢慢離去希望別像災難片那樣,看著周圍一個個人遇難,從自己身邊消失,心想著自己該以怎樣的表情面對死亡

好啦,別再想這些有的沒的,學生時代的我們,特別是正準備高考的我們,已經沒有精力管這些,所謂的世界末日,這個模糊的幻影在我的眼里已被高考這個不能改變的事實漸漸撫平。

(二)

簡是我喜歡的一位作家,之所以喜歡,並不是因為他擁有混血兒般的深邃的眼神,清晰地輪廓,也不是他過火的人氣。而是,他那平淡,清新的文字。

有人說悲傷的文字會令人印象深刻,但是他的那些幽默詼諧的語句,似一道純粹的陽光輕輕劃破了一直堆積在我頭頂的陰霾。

以上的已經是五個月前的事了,我依舊天天翻閱他曾經出版過的書,小心翼翼地摘下喜愛的句子;天天放學後跑去書店,看看他有沒有新連載的文章。

也許吧,是我太崇拜他了,我沒談過戀愛,自然也不曉得戀愛果實的滋味是什麼,但從簡的文筆中,我已不知不覺地將初戀的感覺傳遞了進去,他曾寫道︰你知道為什麼星星看見月亮就黯淡了?蒲公英願意冒著生命追隨著風?因為這些都是大自然的愛;你知道為什麼至死我也沒有看到你給我的回應,我還是執意朝你窗內扔已無法數清的紙飛機,因為這些你都懂得

那些我都懂嗎

不停地在心中叩問自己

但是,無論是歡樂的還是悲傷的句子,簡留給我的記憶好短暫,恰似一陣風從耳邊吹過,涼意中帶著點微熱,輕輕地,很舒服,撫平了內心的波折,之後的如夢初醒令人清晰地好疼。

好疼

(三)

一片死灰揮去了強光,薄霧一層層地籠罩在我的周圍,潮濕的氣體似乎凝結在一起,似一只無形的大手扼住我的喉嚨,壓抑著。

我漫無目的地奔跑著,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推著自己往前走。有時面對交叉口,不管前方是否有路,就這樣跑過去了;若前方出現一段樓梯,就直接跳了下去,不管死活,雖然有點暈眩。周圍的花,草,樹木,霓虹燈,街燈都混在一起,擾亂了我的視線,突然,腳下一滑,我都來不及考慮時,便掉進了一個洞里。不知道一直在擔心什麼會追趕上來,只是一直沿著洞走。耳邊突然傳來水管轟隆的聲音,流來流去的水摩擦著管道的四壁,像是樂章。

伴著那樂章,像是沉醉了般,順勢向後轉身翻了過去。

隨著一聲悶響,一下子從夢中驚醒過來,望著自己正裹著一床被子坐在地上,下意識的像行尸走肉般爬回床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古堡內,陽光透過彩色的玻璃懶懶的灑在瓷磚上,為其包上一層模糊的光暈。

踢踏踢踏循聲望去,一位身著紅色長裙的女人向我跑來,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跟我說。

「快跑!」從她的口型中讀懂了這句,一遍遍的。

可是,該往哪跑呢

只是個夢,而已

沒有誰指引我,憑著感覺沿著一條順時針旋轉的樓梯走上去。

剛踏上樓上房間的那一刻,便听到身後傳來一陣陣喧鬧聲,也許是要抓我的人,也許是要殺我的人。正當一絲危機感涌上心頭時,一句溫和的「快點躲進來吧」傳入耳內,我轉身,光華四射的金發少年正躺在榻上,抬起手臂支起一個空間好讓我躲進去。那一瞬,千花萬繚光凝彩碧,恍若幻覺。四周的一切仿佛都靜止了,耳邊只听到自己那清晰的心跳聲。

「再遲點就要來不及了」金發少年眉心有點緊蹙,剎那間,我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他拉進暖暖的被窩里。「也許會有點悶,不過一會兒就好」他將被子蓋過我的頭頂,仿佛很久之前相識過,分別過,再一次相遇時的默契,莫名的感動與信任涌上心頭,蠱惑自己這不是一場夢,不是

若是那就這樣一直被蠱惑下去吧

(四)

#%**&*……%¥鈴聲響起,我苦惱地伸手將床頭的鬧鐘關掉,將頭埋起來繼續睡,這個時候卻怎麼也睡不著了。一想到回不去最初的夢境,心里有些許失落,支起身,望著地板發了良久的呆

他是誰?盡管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蹙眉都熟記于心,可是整張臉回憶起來卻像被陽光籠罩般看不清楚;盡管他的臉無法與我認識的人里面有相似的契合,可是那種似曾相識的感動與和與生俱來對其的信任感又是從何而來。

我冥思了一陣,正好看到立在椅子上的書包,一股落寞感襲上心頭。這就是我的生活啊

從幻想跌入現實的差距,就是那麼令人心碎。

和往常一樣,刷牙洗臉吃早飯背書包開門關門去上學;生活依舊,再加上夢境的沖擊,人也顯得越發空虛。走在上學的途中,悶悶不樂了好一陣。

「嘉容!嘉容!」我抬頭望過去,一個熟悉的身影向我奔跑過來,我像找到了一個可以宣泄的對象,也朝那個方向走去,因為是在大馬路上,沒膽像她那樣大搖大擺的奔跑,小心翼翼的看著行駛的車輛。

「安妮,我有話要和你說。」我抓起她的手臂,轉身向周圍看了看,並且跟她換了個位置,盡管知道沒人會听,可是這個好習慣一直改不了。

「什麼事情啊?」安妮皺著臉,好像也有心事,于是我將夢境大概闡述了一遍給她听,期待她的反應。

「哦,這個樣子啊。」見她反應不是很大,有點失望,話音剛落,安妮記起了什麼事情,「嘉容,你知道嗎?簡死了!」聲音有點大,一位老女乃女乃看了我們一眼。

今天早上對我的沖擊有點大,我忍不住顫抖地問她︰「為什麼?你怎麼知道的?!」

安妮盡量的想穩住自己的情緒,說道︰「今天早上我起來刷**的時候看到的,說是今天凌晨四點的時候,一位農民在郊區的火車軌道附近發現的。」安妮制不住顫抖的聲音,有點講不下去。相比之下,我比她淡定了許多︰「繼續講。」

「一開始天還不是很亮那個農民也沒看出來,但是味道很大,血肉模糊的,于是馬上打電話給警方。」她深吸了一口氣。

我有些繞不過來,發生的事情好多︰「那他們又怎麼知道那個人就一定是簡?」可是問完又有點後悔,自己不該問這個問題。

「你夢傻了啊!簡那條一直帶著的項鏈,他母親留給他的遺物,不可復制的遺物!你崇拜他那麼多年怎麼連這種事情都會忘記!而且後來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

安妮也沒怎麼理我︰「後來警察在簡的家里發現了他的遺書。」

「寫了些什麼內容呢?」

「不是很清楚,就看待會兒新聞怎麼說咯。」安妮苦笑了下,「今天學校里不知有多少女生會哭。」

我望著她,恍若我們中間隔著一道無形的牆。簡的離開我也很傷心,那個從一開始寫書便追隨他直到現在,一下子的撒手離去,我想對任何一個愛他的人都是一種打擊吧。可是每每想到那個夢境,就會有種莫大的安慰。

正如安妮所說,一踏進教室就感覺跟往常的氣氛有些不一樣。我坐在位置上,向周圍巡視了一周,沒來的人有點小多。原本陰盛陽衰的班集體,一下子倒了過來。

「不就死了個作家嘛,至于那麼認真麼。」坐我前面的一個男生小聲嘀咕著,不敢太囂張,唯恐有女生掄拳揍他,看來還是有自知之明。

「就是說,那麼認真作甚啊!」另外一個多嘴的男生嘲諷道,瞬時間幾道慍怒的目光齊齊射向那個男生,這個時候,女生們比以往要團結多了,是最團結的時候了。

「你豬啊,說別人之前,自己先照照鏡子吧。」這一聲引得全班哄堂大笑,同樣也觸犯了那個男生的底線。

「喂!我怎麼了?他死了,死了!這是實話。你罵我豬,像不像豬,你自己照鏡子去。」男生不依不撓。

一般遇到這種情況,就慶幸自己坐在窗邊,望望窗外的景色,听不見了教室內的聒噪;天氣晴朗的時候,沐浴陽光也是件愉快的事。

只是

「吵死了,全年級就我們班最鬧!」班主任大步流星的踏進教室,將手上抱著的書全部「啪」的一聲全部扔在講台上。

真的麼,為什麼我還會看到對面十班有很多歡樂的背影,不是都在吵嗎。心里碎碎念著,如果現在講出來,必定會被班主任劈死。

「你們是高中生啊,怎麼還像個小學生一樣吵吵鬧鬧呢,明年的這個時候就要小高考了,你們以為現在高一想想高二高三包括高考是件遙遠的事嗎?那個時候在想就晚了告訴你們,剛剛我走過來,其他班都已經在認真進入早讀了,我們班還那麼吵」听到這里,心里不禁冷哼了下。

「咳咳,王老師,現在是我語文早讀的時間,有什麼事你數學時間再說吧。」眼看語文老師站那,班主任也沒辦法說什麼,「呵呵,不好意思。」哈哈,看得我心里暗爽啊,終于把老魔頭趕走了。每次班主任進教室,都提著膽上課,語文老師恰恰相反,給人一種溫和的感覺。

早讀課下課後,班主任像趕集一樣踏入教室,站在講台上,有種「我的地盤我做主」的感覺。

「同學們,針對今天早上的事情,我也有了些了解。你們,也進來吧。」班主任朝門口招了招手,我愣住了,今天早上吵架的那兩個人猶豫的踱進了教室。

怎麼回事?他什麼時候把那兩個人叫出去的?

「張玉芯(那個女生的名字),你來講講,那個很帥的簡,就那麼崇拜?」句句掏空了對方的心。

「我」怕被叫家長,女生遲遲不敢開口講出第二個字。

「據我了解」班主任擺出一副「我什麼都知道的表情」,「班上有很多女生很崇拜簡,是不是他寫的文章合情合理,對高考有利?」全班一片寂靜。

「是不是?!!!」班主任一下子提高了嗓門,我隱約用余光發現左手邊的那個人顫抖了一下。

「無利的話,那他寫的書現在對你們有什麼用處,考試之前,我要對你們所有人負責,考完之後隨便你們怎麼看去。」

「當————當————當————當————」上課鈴聲響起,眼看下一個任課老師要過來上課了,也覺得沒有理由停留下去,于是又默默地走了出去。

總是這樣,試圖將我們洗腦。望著張玉芯像失了魂一樣的背影,恐怕腦海里停留的只是班主任的那幾句句句如針尖般的話。

那個金發少年,到底是誰呢

晚自習的課間自由活動時間,可以在桌子上趴會兒了。

還沒趴一會兒,班主任的聲音又想起來了︰「全班同學出去一下。」靠,心煩,他要干什麼啊

每個人像行尸走肉般的出了教室,晚風吹在用腦過度還微微發熱的額頭上,有種暈眩的感覺。望著班主任講班委一個個叫進去,好像在交代什麼任務一樣,有種不好的預感席卷而來。

我的腦海是迅速回憶變換場景想著自己今天是否干出什麼所謂出格的事,突然神經緊繃想到一個很重要的東西,如果被發現,只怕是要不回來了。

正如我所料,班主任將班委叫進教室是為了搜是否有人藏著他所認為我們不應該看的書。

看著班委一個個位置的細心檢查,真不知道他們累不累,漸漸地接近我的位置時,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見那個班委伸手在我桌肚掏著什麼,弄亂了不久之前整理過的桌肚,突然,她停頓了一下,好像模到什麼東西。完了,整顆心都墜落了。

她將書從桌肚里掏出來的那一可恥的行為就好比黃鼠狼從雞窩里掏出雞蛋般那樣不堪。

班主任見她那里有動靜,走過去拿起書翻了翻,我望過去的同時正好對上班主任的眼楮,他示意我過去,反正死都死了,奈何一時的掙扎呢。

就在我踏進教室的那一剎那,一本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我人這里飛了過來,我還未完全反應過來,出于人的本能,遲疑地向旁邊挪了一下,書劃過了臉頰,交雜的感覺,臉被書刮紅了也好,刮破了也好;班主任頻繁的張口閉口,說了什麼也好。什麼也听不到,我在意的,那個保護我的人,並未出現。

那是場夢,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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