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慕容傾雪頷首,忽而想到了什麼,朝麗妃道,「出門那幾日,這是岳父大人壽辰,委屈你一個人回去了,是我疏忽了莊主,太月復黑!34章節。」
「世子哪里這樣客氣,您的有心人,雖未到,卻還記得送禮物,父親說的,您的禮物是他最喜歡的,叫我記得多謝您。」
慕容傾雪淺淺一笑,忽而眉角一彎,「听父親說,前幾日在朝堂上,與岳父大人因西北狄族之事起了爭執,岳父大人面紅耳赤,忽而犯病,休養的好些日子,陛下親自探望,昨日才得以從新上朝,眼下可大好麼莊主,太月復黑!第三十四章看我怎麼懲罰你章節。」
「妾身這些日子都不曾回府……不過,父親身患舊疾,每每受到刺激的時候,便會休養幾日,也不算是什麼大事。」……但凡知曉一點朝事的人都知道,左相的病向來不過是為了恫嚇一下朝臣罷了。
慕容傾雪看著面前低眼,泫然欲泣的女子,伸手扶了下她的肩膀,安慰道,「麗姿,等什麼時候我陪你回去看看。」
「多謝世子。」麗妃笑答,漫天流雲,映襯著她的笑很美,卻明明只在眼角晃蕩,不達眼底。
「那便……」
啊的一聲,兩人頓住,側眸處,那紅衣女子手中紙鳶,不知何時撕裂了兩半,她蹙著眉,縴削的指尖朝那突出來的脆弱的竹簽戳了戳,極其無辜的語調,「我不曉得,這紙鳶這麼容易毀壞,怕是放不成,你們聊著罷,我先回去了。」說著,腳底抹了油一般欲走,她早已听得不耐煩。
「回來。」他說。
「何事?」
「就說一會兒,你就這樣等不了麼?」慕容傾雪點了下她的鼻尖。
夜離影抽嘴,「可不是,就是等不了的,不然你現在陪我玩秋千,推推我好麼?」
慕容傾雪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胡鬧,夜離影一把將紙鳶塞到他手中,低低哼哼,自顧自的走到秋千處坐下,側眸朝他大笑,甜膩膩的長長的喚他,「雪……」
慕容傾雪似笑非笑的看她,她輕然踢了幾下地面,蕩漾起秋千來,秋千載著她緩緩飛揚到高處,猛地松開抓著兩側的繩索的手,閉著眼楮,魅惑的聲音,在風中彌漫,「雪,你快來啊,呀,我要摔倒了,我要掉下去了,怎麼辦?」
慕容傾雪驚,只見這個古靈精怪的紅衣女子,坐在蕩漾不穩的秋千上,隨著秋千飛到高處,毫無畏懼如鳥兒般展開著胳膊,似要擁抱遠處的流雲,詡栩飛揚的發絲如同一根根無形的線,繞過滾滾紛擾紅塵,牽動著他的心髒一顫一顫。
眾人亦是瞪大了眼楮,從未見過如此大膽的女子啊,未及看清,慕容傾雪早已丟開紙鳶,幾乎小跑到秋千後頭,恰然秋千蕩到低處,他伸出雙臂從她身後將她狠狠抱住,微怒道,「胡鬧……你……」
夜離影笑了聲,溫順倚在他胸膛,「誰叫你不理我的,再不理我試試,看我怎麼懲罰你。」
慕容傾雪不語,只是緊緊抱著她,眉宇微動,整個頭顱埋進夜離影的肩膀,麗妃見狀,恭敬道,「妾身突然覺得身子不適,先走了。」
慕容傾雪紋絲未動,夜離影笑著朝麗妃招招手,「姐姐慢走,下次再聊。」
一堆人簇擁著離開了,夜離影松了一口氣,真是麻煩,掙了掙身子,卻掙不動,她提醒道,「慕容少爺,人已經走遠了。」
身後的人仍舊未動,氣息微喘,夜離影心下怪異,想要說話,貼著耳根處赤|果肌膚卻覺察到有些溫濕的液體密密沾滿,心中一顫,她猝然起身,一時一刻,那伏在她身後的身形一斜,人已然半癱在地上,徒留一只手艱難扶著秋千繩子。
「雪,你還好麼?」她半蹲下攙扶他,他微闔著雙目,從衣袖里拿出絲絹擦拭了額角得到點點冷汗,冰晶的臉色越發剔透。
「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琢磨著你府里就這一個有分量的女眷,估計你找我回來就是氣她的,是不是我做的過火了,你原來是喜歡她的,對麼?……那我替你向她解釋解釋。」
慕容傾雪睜開眼楮,定定的望著她,夜離影覺得那眸光十分不善,完全不是自己平日里看到的模樣,補道,「你是不是還想和她聊聊,要不我將她喊回來。」
她要叫喚,慕容傾雪低聲打斷,她沒听清楚,隨湊近他嘴唇,喃道,「什麼?」
慕容傾雪驟然一把將她抱住,嘆道,「我說,你再也不能作這樣危險的事情了,這麼高的秋千,你居然也敢放手,你當真為了幫我還丟了性命不成?」
「你想多了,這點高度與我來說,我可是個習武之人,這不算什麼?」夜離影說。
慕容僵了僵,悵笑了下,「也對,是我一下子忘了……回去罷。」
「要不要找側妃來看看你?」她好意道,他溫軟的環抱忽而冷了,松開抱著她的手站起來,側眸莫名的看了她一眼,有淡淡的陽光照進他眸中,可是,那里頭,這一刻,漆黑如夜,一點光亮都沒有,他欲言又止,然後頹然一笑,走掉了。
夜離影一陣戰栗,啊,啊,啊,真是個怪人。
撫了撫衣裳,她直起身子,一枝緋色躑躅花顫巍巍的探到她臉頰,她伸手捻了幾朵,將花兒在捧在手心嗅了嗅,笑著朝房間走去。
剔透寂寥的鉤花長廊,她一路數著花瓣兒走過,踏入門檻的時候正好數了第三遍,門中傳來微微的咳嗽聲,于是她將花朵丟到台階處的一只花盆里,可是居然沒有丟準,散了一地,忽而有些生氣,她一腳踹在那盆上,倒了一地的土葉,倒是遮住了那緋色花兒,她淡然的走了進去。
一抬頭,正正看見那白衣勝雪的男子靜然的坐在雪錦圓桌旁,一手支著桌面,一手執著那一把折扇,眸中柔情萬千的望著它。
夜離影打量那把扇子,碧玉制的扇骨,莫約八支,托著白色泛著淺光的扇面,扇柄尾頭微翹,墜著碎碎白色流蘇,對著她的那一面什麼也沒有,沒有繪畫、沒有提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