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太腹黑! 第二十二章 現在才說,還有什麼用

作者 ︰

習毅隨著方九朔的步子,走了進來,看著新娘滿臉的怔忪,胸中更是增添了幾分惱怒,此女子一句‘不喜歡熱鬧’,便使得今晚的世子府冷清無人,侍衛減少,連王爺在此的安全都很難得到保證!可是,偏偏方九朔就來去自由,真不知道此女子是不是故意的。

握著短劍,習毅朝王爺拱手,等著他的指示,慕容王爺卻是知道什麼的,默默不做聲,揮了下手,示意習毅不要亂來……

「你是真的要嫁給他麼?」方九朔的雙眸倒影著夜離影茫然的面孔,說出的話含著杏花酒的香味,「小離,你是真的要和他一起,一輩子?」

夜離影怔怔的看著他,漫天煙花下,方九朔臉色幾分憔悴,眉宇深深鎖著,長袍上銀線泛著涼涼光芒,渀佛他很冷,真的很冷,可是,明明冷的人該是她啊,他說什麼?嫁給誰?誰要……嫁給誰?一輩子?

她恍恍的顫了下睫毛,滿眼的紅彤彤、喜氣洋洋,她的身上如何會穿著喜服,忽然她渾身一顫,是了,今天是她成親的日子,她要嫁給慕容傾雪。

「小離,」方九朔一瞬不瞬的望著彷徨恍惚的她,薄唇微動,「但凡你說的,我都听,我會保護你,我會陪著你,一直陪著你,無論你要什麼,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陪著你……只要你快樂,我都會陪著你!」

星光,微微斜斜著,勾出殿宇青瓦檐角的點滴輪廓……

哪里來的轟隆悶雷?又是哪里來的肆意瓢潑的雨水?更是哪里來的一對人兒?那玲瓏六檐角處,藍衣男子緊緊摟著紅衣女子在懷中,任憑雨水毫不留情沖刷在他的身上,而他只是垂著頭,一心一意的撥著懷中醉酒女子的碎發,訴說著這世上最動听的情話,‘小離,我會保護你的,我會陪著你的,一直陪著你,無論你要什麼,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陪著你,我要將你一輩子捆在身邊……’

墨雲滾滾的四方城,狂風暴雨中顫栗的樹,猙獰顛倒的光滑屋檐,以及滿懷愧疚和思念的醉酒的自己……原來,真的是他,那夜的男子,那夜的一切,不是夢,是真實……方九朔,原來,你早早的就對我許下了一生一世的諾言!

一股血氣涌上,將她空空的地方裝滿了,可是,夜離影的雙手卻無端端的捂住那溢滿之處,心口是裝滿了,可是為什麼會是滿滿的痛,比空空的還痛呢?……

方九朔,你現在告訴我還有什麼用?

方九朔,若這便是你的挽回,那麼那時候,你為什麼不能守著我的床頭,等著我醒來?

方九朔,若是你在我醒著的時候,輕輕的捧著我的臉,輕輕的吻我的唇,笑著對我說,「小離,跟我走吧!」

那麼,我們會怎樣呢?

其實,我會不顧一切的跟你走的,你信麼?

其實,那時的你,真的會比我的師父重要,你信麼?

在我孤單無助的時候,在我彷徨失措的時候,在我罪孽深重的時候,我渴望的不多,只是一個肩膀,一個微笑,一個不離不棄的承諾,你明明有,可是,為什麼那時候你不說了?

現在的你,真的就是我殺師仇人的兒子了,那個被你父親害死的人,是養我育我的師父,而我身側的男人,是在你與我一刀兩斷、在你舍我而去,救我性命,擁我入懷,蘀我擦掉淚痕的男人,你要我怎麼選?

我還可以怎麼選?

「阿離……」慕容傾雪喚她,那一雙欣長無骨的雙手,摩挲著將她捂住心口的雙手握住,沒有施加任何的力道,卻明明冰涼顫抖的厲害,暗暗的道出他心中的不安,他就是這樣,永永遠遠的等著她,永永遠遠的不會強迫她,是不是,她現在離開,他也會毫無怨言?慕容傾雪,我到底哪里值得你如此?

夜離影沒有說話,微微抽出了自己的雙手,慕容傾雪的心一片寒冬,卻沒有阻止,可他卻不知道她並非將手伸給了方九朔,只是面無表情的撥下了自己的水晶面簾,割斷了她與方九朔的視線。

方九朔望著夜離影的動作,那圓潤剔透的珠子遮蔽了她的容顏,也著隔絕了他的奢望,她真的恨他到了極致,任何一句的言語都成了多余,一襲冷風過,沉沉白霜降,荒野凝寒,萋萋蒼涼……

他笑了,這就是你的選擇麼?小離,我要如何告訴你,你早就成了我心口的那道疤痕,生在我的身體,長在我的肌膚,看不見,卻除不去,余下的一生一世,沒有你,我一個人,要如何面對……

方九朔微側了身子,望了那男孩端著的紅木托盤里的金色酒杯,端了一杯,嘴角凝笑似月,挑著眉毛,朝兩人道,「慕容世子,慕容世子妃,月華山莊方九朔,祝福你們,願你們,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一語罷,一飲而盡。

慕容傾雪聞言幾分愣住,只覺胳膊忽然被人抓住了,那手的主人渾身顫抖著,噬肉跗骨的痛楚從她握著自己的手指傳遞著,卻倔強的不肯流給那人看,他苦澀的笑了,「謝謝,既然來了,不妨留下來喝一杯水酒。」

「恐怕我一生都不會喝酒了。」方九朔低低說了句,緩緩的朝慕容王爺的方向行禮,轉身,離開。

習毅蹙了濃眉,悄然隨著他離開。

那修長的月藍背影,漸漸消失在瞳孔深處,夜離影仰著頭,決絕的笑了,就這樣罷,方九朔,我和你,早就成了紅塵隔絕的兩端,任憑兩人在用力的牽絆、撕扯、糾纏,卻注定跨不過中間隔著的浩浩仇海……

可是,誰來告訴她,為什麼,她的心是千瘡百孔、鮮血淋淋呢?

院中在這一秒,只剩下,窒息的安靜,風聲淒涼著,是那樣不應景。

沈麗俯朝白衣男孩的耳朵輕輕說了什麼,那男孩立即將托盤放在地上,面有羞澀的走到慕容傾雪身側,扯了扯那喜袍,緩緩的低低的吐出幾個字。

簇簇煙花在空中盛放,壓低了小男孩的聲音,夜離影沒有听清,輕問道,「什麼?」

小男孩這次抬眼看慕容傾雪,明亮的聲音,「阿爹,我是慕容衡,是您的兒子。」

慕容傾雪的身軀一顫,「你說什麼?」

「我是您的兒子啊,慕容衡啊,爹,我好想你啊,這些年你為什麼不認我,也不來看我?」男孩委屈的說。

一簇煙花猝然炸開在空中,開了一朵雍容盛大的牡丹,彩色的光明朗了漆黑的夜空,更是照亮了夜離影的臉龐,她瞪大了眼楮,直直的望向慕容傾雪,只見慕容傾雪的臉色從未有過的表情,卻任由那男孩趴在他腿上,一動不動。

耳邊有嗤笑聲,她艱難的側眸,只見沈麗臉上掛著譏諷的笑,「世子妃,這杯酒,是我為我和世子的孩子賀世子新婚的,你說是眼花不是只能由他喝下。」

那持著金酒杯的縴縴手指,指尖的蔻丹刺的人,是真的眼花了,夜離影伸手扶住額頭,不可思議的反駁,「這不是真的,不可能的事情!」

沈麗婉轉著眉,輕笑了起來,仰著頭打量那金杯上的戲鳳花紋,沒有說話,卻是傾盡了態,渀佛坐在王位上的女皇,芸芸眾生,竟在掌心之中。

夜離影渾然發抖了,縴削的五指握著的紅綢帶,明明是紅的妖艷顏色,觸著肌膚卻是無比的寒涼,她松手將它落在了地上,望著慕容傾雪,只見他嘴角勾了莫名的笑,彎彎的唇,勾住了她的心,痛了,她閃躲著微微退了一步,正正的踩在了那朵紅花上,她顫顫道,「慕容傾雪,你騙了我?連你也騙我麼?我現在只信你了,但是你也騙我麼?」

慕容傾雪,你不是說不愛她麼,為什麼你們會有孩子呢?即便是有了,為什麼從來沒有听你講過呢?……我即將會是你的妻。

慕容傾雪適才發現阿離的驚慌,要推開那孩子,卻不敢真的推,蹙了眉叫說話,卻暮然呼吸一促,劇烈的咳嗽起來,身子漸漸無力卻朝夜離影伸出了手,夜離影根本不想看他,不肯扶他的手,「若是這樣,我不會嫁給你的!」

「阿離,我根本……不是他的父親,我只有一個兒子,就是……阿尤。」慕容傾雪在她轉身時刻,抓住了她的手,夜離影回眸看他,他捂著胸口壓制著巨大的痛苦,她怎會曉得他抓著她的這個動作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呢?她終究不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他,慕容傾雪低低道,「麗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早告訴了你,若你要走便可以走,自已走或者和傾煜走,我都不會攔著的,可是……我和你明明沒有孩子。」

「有的,誰說沒有呢?」沈麗毫無征兆的淒淒笑了,伸手撫著自己平坦的月復部,「曾經在我的肚子里,有個孩子的,只是最後沒有了,你知道因為什麼嗎?」。

慕容傾雪滯住了,「你懷過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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