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太腹黑! 第二十四章 我求你,不要死

作者 ︰

可是,她不會那樣說的,即便痛苦不堪和備受折磨,她仍舊是人前驕傲的鳳凰!她譏諷的勾起了笑,唇上的胭脂,艷的滴血,「慕容傾雪,這是不可能的,我得不到的東西,即便是毀了,也永遠都不會讓別人得到!……從你對我好的那一刻,從我愛上你的那一刻,你就該猜到我早晚會殺了她!我再告訴你,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在雲錦死了以後,一直想要生你的孩子,根本不是的慕容傾煜主意,是我自己,我啊,生了你的孩子就會立即毒死你,然後,你就永永遠遠的不是任何人的了!」

遙遙高處,傳來慕容王爺一聲威嚴的厲呵,「大膽!」

沈麗諷刺的笑了,蔥鸀的樹木在她身後搖曳著,那枝頭上的一縷紅色紅布條旋成了綺麗的紅圈,幽幽的落在她頭頂的鳳冠上,在她鬢角晃動著,艷紅的徒然生怒,她伸手將那扯下,尖聲叫道,「什麼叫大膽?」

「這就是大膽!」

沈麗話音未落,啪的一聲,一個巴掌帶著極大的力量,叫她的身子踉蹌著倒在地上,頭上的鳳冠丁玲落下,珠玉散了一地,回頭處,夜離影正冷冷的看著她,紅衣飛揚。

「這是我的婚禮,一輩子只有一次的婚禮,你要搗亂,怪不得我。」夜離影走到她腳步,冷冷說。

「婚禮?……到底是婚禮,還是葬禮?」

夜離影暮然睜大了眼楮,什麼?正正的看著沈麗,那人模了模嘴角的血跡,低著頭譏笑著,烏黑濃稠的發絲凌亂散在她的肩頭,垂著,一直垂到了地面,發根濕漉漉的落在酒水中,宛如無根浮萍飄在水面……

「你在酒里下毒了?」夜離影大叫一聲,俯去羞那一汪淺水。

「酒里沒毒……」沈麗朝她笑了,翹起了縴細的指尖,妖紅的蔻丹如紅寶石耀眼,「我早知你識毒的,毒在這里,我的指甲上,方才一杯一杯端給你們的時候,我才涂在了杯子上……」

「你……」夜離影怒,正要斥她,身子無端端的軟了,恰然高處傳來一聲巨響,原是慕容王爺站起了身,卻只有短短一秒,偉岸的身軀也癱軟了,不得不扶住玉石把手坐回去,那炯炯雙目望著沈麗,臉色鐵青。

「不要那樣生氣,這可是好不容易弄到了毒藥,還有一個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沈麗緩緩的站起身,望了望天空的絢爛煙火,蹙眉想了想,作恍然大悟狀,「叫做‘別紅塵’,這毒先是叫人全身無力,然後叫人昏睡,最後在昏睡中死去,多好的東西啊……呵,慕容王爺千萬不要妄動真氣,這種毒在有武功的人身上發作的尤其快,我可沒有解藥,與其想著擺月兌,倒不如再好好看看自己的兒子,畢竟是最後一眼……對了,還有一點,毒性發作太快,會漸漸說不成話的。」

視線從眼神銳利卻不得言語的慕容王爺身上轉開,沈麗望向慕容傾煜,伸手拾起了殘破了的鳳冠,戴在發絲上,她本是站在一對新人旁邊,這一刻,她朝他近了幾步,縴足輕輕的踩在一片干淨的紅毯上,像是踩著瑞瑞紅色雲,她輕輕的伸出雙臂,嘴角含著美麗的笑,蹁躚腰肢旋轉了一個圈,問道,「我這一身嫁衣好看麼?」

夜離影握著慕容傾雪的手望著紫衣人的方向,只見那人好看的臉龐浮出了憤怒神色,她有些發怔,慕容傾煜的語氣也是從未有過的惱,「你這是什麼意思,居然給我也下了毒?」

也?夜離影心中震驚。

沈麗似乎沒有听見他的話,左手扶了右手的袖子,那袖口的瓖邊是一圈大小一致的粉色流光瑪瑙石,她用指尖仔細的撥過那一粒粒,又問,「這石頭你還記得麼?是你送給我的第一件禮物,我將它們繡在了我的嫁衣上,怎麼樣,美嗎?」。

「兒,你這是在怨恨我嗎?若是,這是你跟我玩的一個游戲,那麼真的是一點都不好玩,我很不喜歡,現在也不是時候……」慕容傾煜笑了,他引誘她,叫她演戲,叫她下毒,她真的照做了,可是,居然也給他下了毒,這是他從未想到的,這世間的人心都是會變的,他居然會以為她還是那個對他痴心一片、唯命是從的傻女人,卻原來她早就不是了,心中充斥了對他的恨意,這真是一個不小的失誤……

「你忘了我到底跟你說了什麼嗎?你忘了今夜我們是要干什麼了嗎?你一向最听我的話了,這次的失誤,這個玩笑,過了今夜,我不會記得,我知道你還是你,那個是我最听話的姑娘,停止這個玩笑,好嗎?」。

「你這是在求我嗎?」。沈麗道。

慕容傾煜嘴角笑意不減,「兒,我真的是有些生氣了!」

「慕容傾煜,你這是在求我嗎?」。她又說。

「解藥!」

「你這算是在求我嗎?」。她咄咄逼人。

「沈麗!」慕容傾煜冷冷道。

「那好,」她勉強的笑了下,嘴唇泛起了慘白,「那麼,你愛過我嗎?」。

慕容傾煜想都沒想,月兌口道,「兒,你一直是我最珍視的女人,我從來只待你一個人好,我身邊一直只有你一個女人,你知道的。」

「是啊,我知道,我從來都知道……」我從來都知道你是怎樣的一個人,你可以說上一萬遍愛我,卻從來不肯容忍你口中說了萬遍的愛人,觸踫你的驕傲……你愛誰,是我,還是你自己?

沈麗的身子搖晃起來,渀佛烈酒喝醉了一般,搖晃著,恍恍惚惚的望著天空,黑漆漆的天空,煙花早就停了,爛漫幻想早就沒了,只剩下漫長的黑暗,那里還有光明呢?從她遇見他,她就已經沒有了光明,溫濕的液體,兩行滑落,滿臉淚痕,她卻瘋狂的大笑起來,朝眾人道,「看見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這就是你們舍不得殺的兒子、弟弟,這毒,我想你們此刻已經知道是誰叫我下的了。」

夜離影沉默了,身側的慕容傾雪淡笑了,遠處的慕容王爺側是閉上了眼楮,過往種種皆是枉然,此時此刻,此處兩人,到底是剩下傷痕累累,還是無可奈何?

那一道劍鋒,帶著決絕的力道,毫無征兆的從沈麗的手心刺出,朝著慕容傾雪的心口,那真正的新娘想到未想,直接擋在了新郎的身前,匕首上幽藍寶石的光芒,交繞著持匕人艷紅滴血的嫁衣的光芒,閃出了絕世的瑰麗,生生的刺破她的眼底,直至她的心髒……

狂風大作,院中的紅綢絲帶隨著風,紛紛揚揚了漫天,最後的一只煙花,銀白玉潤的光芒,渀佛一朵潔白曇花盛開了最後的容顏,美麗、短暫、永恆……

可是,心口,為什麼不痛呢?可是,身體,為什麼不痛呢?

夜離影試圖看清,卻早就看不清了,眼淚幾乎不是從意識里流出的,而是從靈魂里流出了,從她感受到那一抹熟悉氣息開始,從她嗅到他身上深谷幽香開始,她的眼淚就不再是她的了,連她自己都不是她的了,她就是他眼角的一滴淚珠,一直苦苦掙扎著,要離開他,要他放過自己,她以為他真的放過了,可是,他卻在她跌落粉碎的時候,用溫暖的雙手毅然決然的接住了她,寧願自己粉身碎骨!

習毅也出現了,他本因擔心方九朔會心有不甘、折回搗亂,就一直‘送客’,誰知方九朔行至一半卻發現自己身體有異,兩人便一起折了回來,卻不料……他一把抓住沈麗的手,幾分粗魯的將她連人帶刀丟到了很遠的地方,望著滿臉淚痕的夜離影顫扶著心口受了致命一刀的方九朔,怔怔無言。

方九朔的身軀,是一座碧玉山,這一個瞬間,卻轟然崩塌下,血,從他胸膛的衣料,層層疊疊的暈出,是一朵小小的花,鮮紅,鮮紅的,渀佛是從他殘存的生命里開出的最後的留戀……他甚至沒有看她一眼,那一雙眸子就閉上了。

整個世界,忽然停滯了,夜離影什麼也听不見了,听不見習毅的惱怒的罵聲,听不見慕容傾雪蒼白焦急的呼喚聲,听不見沈麗得意的笑聲,她只听見那一朵小小的紅花,盛開在這個她什麼都失去了的夜晚的聲音……

她還有心跳啊!

為什麼,我還有心跳呢?

憑什麼,我還有心跳呢?

方九朔,你為什麼要這樣呢?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呢?明明走了,明明被我拋棄了,為什麼還要回來呢?為什麼還要救我呢?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可是,你能不能不要閉上眼楮?

我求你!

我求求你!

方九朔,好不好,我好怕,我怕一個人,沒有你的一個人,我要怎麼辦呢?你說過會陪著我的,你不能不守承諾,你已經騙你我一回了,這次你還要騙我嗎?

我求你,睜開眼楮看看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不管你是誰,不管我是誰?我什麼也不要了,什麼也不管了,我只要你。

方九朔,我求你,睜開眼楮,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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