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華玉芷出現在美湖園里,著實是讓劉沁感到意外。
碧兒更是忙著上前施禮,「二小姐。」
看到碧兒,華玉芷仿是料到的了,只應了一聲。倒是在項家園子里見到了劉沁,不只是劉沁,華玉芷也意外了。
華玉芷還是換下了那件吃齋人的穿戴,水藍的短衫長裙,風姿清麗,發飾簡單,兩支珠釵剛好。
劉沁走上前,「玉芷姐。」或許這樣叫著心里還是舒坦的,「又見面了。」
「這是項家的美湖園?」華玉芷還是不確定地問了句。
「是,」劉沁點頭,「哥就在屋里。您是來見項藝的吧。」
「嗯。」跟著劉沁網長玉屋走去,邊走邊問道︰「項藝是你哥?」
「項藝與您一樣,是對我很好有恩的人。」
看著劉沁,道︰「我對你很好嗎?如果當日我與你說一些實情,興許的你就不會走。」
劉沁笑著搖搖頭,「那些事我都沒有在想了,您真切的幫助過我,我都記在心里呢。」
長玉屋門外,項藝正走過來,見著華玉芷,有禮的躬身道︰「華小姐。玉芷。」
華玉芷端正的施禮,「項大哥。」
劉沁有些好奇兩個人的禮節,瞧著怎麼都不像是甚相熟的,偏著項藝又喚了她一聲玉芷。
「哥。」劉沁道,「玉芷姐,我先回去瞰湖樓了。」
「嗯。」
回到樓里,托腮坐著,問眼前的人,「碧兒,你在華府里多年,可見到少爺去過那華府嗎?」。
「我進府就跟著華啟少爺,一直規矩得很。少爺與二小姐不是一個房的,平日里見得都不多,府里什麼大小事我也很少打听。」
嘆了口氣。算著起來,華玉芷今年應該二十有六了,若沒去游醫,也當真是個老姑娘。華府人不可能是放任著不管的,定是華玉芷自己心意堅決始終未嫁。而能使一個大家小姐這般心死的,寧願是做游醫也不肯出嫁的,心里肯定有結。只是這結是傷是痴還是怨就難說的清了。
劉沁並不願打探誰得心事,只是那人是華玉芷,單薄的有點倔強。還有她心里猜測的,都讓她躲避不開。
「不過,」碧兒像是憶起了什麼,開口道︰「有一段時候,府里的丫頭們也傳說過,無數上門提親二小姐的,都遭到二小姐痴心醫理拒了。底下丫頭說,其實二小姐並不是什麼痴心醫理,實是心里有人。」
「可听說過是什麼人?」
「那倒沒有。」碧兒晃晃頭,「沁兒是猜二小姐心里的那人是項少爺嗎?」。
「沒。是我多想。」
「大小姐你在嗎?」。樓下有人在叫,聲音听著急促。
碧兒回身下樓,很快又跑了回來,一臉慌張,道︰「小姐,白禮派人來傳話,說百客棧里頭死了一個常客間的客人。」
劉沁噌的起身,「怎會這樣?」
「沒細說。要你去呢。」
「先別告訴少爺,我先去看看。」匆匆下了樓,帶著碧兒,出了園子,幸好白禮派來的人是駕著車的。
坐在車里頭,劉沁迅速定了定神,盼著不是個棘手的,能好打理。
夏青平不在百客棧里,平時就愛晃,也是常事。見劉沁碧兒下了車,白禮忙上前迎著。
到了前堂口,客棧里倒還是平靜。劉沁低聲問道︰「人呢?」
「沒動,」白禮回道︰「怕是有什麼線索動壞了。還猶豫著要不要報官。」
「先不要。最好應對的要盡可能的護著百客棧的聲譽,帶路。」
「是。」
跟著白禮,到了那死了人的常客間。劉沁微微皺眉,心里還是有些膽寒,也只能壓了去查看。碧兒小心地掩著嘴跟在後頭。
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和衣躺在床上,面色安詳,要不是那臉上清冷沒有了血色,真會被人以為只是睡著了呢。
衣衫是上好的料子,繡花也精致,看著像是個有錢人家的。能看見之處,並沒有傷痕,衣衫也沒有褶皺,更沒有沾到什麼污漬。
「如何發現的?」劉沁問。
「這客人有個習慣,每天早上都要吃鯉魚粥。伺候的今兒按例按時地去敲門,不應。當時屋里沒人,就推門進去,卻見在屋里頭。伺候的就恭敬地又叫了兩聲,還不見應。伺候的就謹慎的上前又叫了兩聲,最後是伸手探了鼻息。」
穿著是個有錢的,身邊兒也沒有個隨侍的丫頭?劉沁問︰「她是一個人住進來的嗎?」。
「還有個男的,住在隔壁。昨兒個出門辦事一直都沒有回來。我也正擔心著,這人一回來,就怕鬧大了。」
「可知道他倆關系?」
「看著倒是親密,但並不住一間,也不敢妄斷。」
怕是不得不要打擾項藝了,看不出頭緒的死因,若不是本身有疾,恐怕就讓人毒害了。
「你可有查看過其他屋里的客人,可還有腦病的?」
「小姐是擔心百客棧里的食物有毒?」
「不是就是最好的。」
「是,我這就去。」白禮轉身要走。
「白禮,」劉沁叫住他,「要小心仔細,切不可亂了人心。」
「是。」
劉沁也出了屋,讓伺候的守住了房門,走到了櫃里坐下。
「碧兒,你回去美湖園請少爺。不要多說,我在這兒等著。」
「小姐你自個兒小心著。」碧兒囑咐道。
沖著碧兒笑笑。「去吧。」
劉沁雖是相信華玉芷,但這件事兒還是少些人知道的好,況且項藝的醫術,並不在華玉芷之下。
明兒個,沈家的人就該到了,這時候一定不要出差錯。
白禮跑了一圈,回到櫃里,道︰「我讓人挨間兒地送了茶點,說是客棧送的。跟著瞅仔細了各間的客人,除去不在屋的,都是好好地。」
劉沁的心這才落了地,只要不是百客棧的錯失,就一切好辦些。「嗯。做得好。」
白禮在櫃里給劉沁倒茶,「小姐,先喝口茶。」倒著,手突地一抖。
「怎麼了?」劉沁問。
「他回來了。」
店里走進來一個中年的男子,布衣粗裝,臉闊方圓,步伐匆忙,進了店門,就直奔那婦人的房間。
劉沁緊著從櫃里出來跟上去。
男人進了屋就叫道︰「娘子,我回來了。」
劉沁跟進屋,卻不知如何張口告知那婦人已死,只得滿臉歉意的站在了門口。
男人瞧著劉沁,似乎也察覺出什麼。快步就到了婦人床邊,「娘子?」用手推了推,「娘子?」終是不敢置信地伸手試了試婦人的鼻息。
「啊!」顫抖著向後退了一大步,「娘子!」愣了好一會兒,才跪著撲到了床邊上,抱著婦人,「娘子啊!」聲淚俱下。
劉沁回頭看了一眼白禮,白禮意會地拉上了門。
听到關門的聲音,男人轉過頭,怒視著白禮和劉沁,「我才出屋一天,娘子就沒有了,你們給我交代!」
白禮上前深鞠一躬,道︰「我們也深感悲切。」
「娘子啊!」繼續哭喊著婦人,「你到底是怎麼了?快起來告訴我,我給你申冤啊!」
待男人哭喊聲歇了一些,劉沁道︰「這位大哥,我們春意聲名在外,定然不會罔顧這事不管。只是,問一句大哥,大嫂平日里可有什麼頑疾?」
「哪兒來的頑疾!」男人起身吼道,「你們是要逃避罪責嗎?你,」指著白禮道︰「你見過我家娘子,風華正好,何來的頑疾!」
白禮低頭,他何曾認真仔細地看過那婦人。
「我要報官!」男人揚手怒道,「你們店里頭住死了人,我要報官!去給我們說理!」
劉沁忙躬身施禮,「這位大哥,未能照顧好大嫂我們賠禮。只是這死因不明,張揚未必是好。倘真的就有人加害,您報官,壞人定會躲起了。」
「那你說得如何!不聲不響地就要埋了我娘子嗎?」。
「不瞞大哥,我家少爺精通醫理,這會兒正往這兒趕呢,等先瞧了大嫂的病因再打算不遲。」項藝未到,只得托持了不張揚,免得驚擾了別的客人。
「砰砰!」敲門的聲音。
白禮忙去開了門,「少爺,」
哪知道只有碧兒一個,到劉沁身邊低聲道︰「少爺與二小姐出門了,園子里的人都不知道少爺去了哪里。」
盡管是壓低了聲音,男人還是一怒而起。「你們就只管是應付著我,見我們生人就欺壓,著店里頭出了人命,我這就去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