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珠泛著白光,折射出一道美麗的弧度。在陽光的照耀之下,漸漸地變小,最後消失。樹影斑駁,零星倒映著細碎的光芒。
七個月後,奚雅如早已經大月復便便,行動非常不便,為了月復中的孩子,她經常在朵兒的陪同之下,到鳥語花香的御花園走走,或者在蘭陵宮搭建一個戲台子,慵懶地坐在上面听曲子。
日落西沉,丹霞漫天鋪上,沐浴著金黃色的余暉,朵兒扶著奚雅如,一小碎步地走在鵝卵石的青磚之上。朵兒指了指遠處的太陽花,欣喜地說道︰「菀妃娘娘,你快看,那朵太陽花開得真是鮮艷,只可惜太陽落山之後,它們便開始枯萎了。」
奚雅如淡淡地笑了笑,那笑容甜甜的,又淡若輕風。在朵兒的攙扶之下,奚雅如走得很慢,模了模大大的肚子,按照日期,她恐怕也快要生了。
御花園的另外一側,傳來一陣歡聲笑語,正玩得不亦樂乎。
「嘻嘻……唯心姐姐,你也過來一起玩吧!」前面的秋千架子上,坐著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她就是四個月之前進宮的秀女連汐。東方彥整個心思都放在奚雅如身上,其他後宮女子無一被寵幸,皇宮規定,未曾寵幸的秀女,是沒有品級的。
宋唯心一副擔憂的樣子看著秋千上來回蕩漾的連汐,害怕地張望了四周,「汐兒,我看我們還是走了吧!听說這秋千可是舒小姐特意跟貴妃娘娘要來的。」
連汐依然歡快地蕩著秋千,風兒吹拂起她的裙擺,宛如仙女下凡,銀鈴般的笑聲響徹在御花園之內。朵兒見奚雅如的額頭已經開始沁出汗珠子,于是便指著前面的涼亭說道︰「菀妃娘娘,奴婢扶你去那邊歇息一會兒吧!」
「好。」奚雅如輕輕地點了點頭,瞥過天邊的那一片彩霞,曾幾何時,她多麼希望能夠尋找一位良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秋千這邊,微風吹落纏繞在鐵鏈上的牽牛花,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花瓣,淡粉色的花瓣中傳遞著清香,宋唯心卻無心欣賞,朝著甬道望去,臉色大變,驚呼出來︰「汐兒,不好了,不好了,舒小姐她們正往這邊趕過來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哪里啊?」連汐以為宋唯心故意騙她,腳底又用力地蹬了一下,秋千又高高地蕩起。這時,舒盈枝等一行人越來越靠近,舒盈枝眼中滿是怒火,氣沖沖地帶著宮女太監們過來。
宋唯心著急地跺了跺腳,忽聞一股香氣飄然而至,秋千上的連汐不悅地吐了吐舌頭,輕聲說了一句話︰「真是掃興!」
「啪!這秋千是你能踫的嗎?」。舒盈枝二話不說,上前一步就伸手摑了連汐一巴掌,紅色的痕跡依然可見,眾人都驚呼出聲,誰也不曾料想到舒盈枝會給連汐一巴掌。
連汐的臉色陰沉下來,輕輕地模了模她被摑的臉頰,同樣打了舒盈枝一巴掌,切牙咬齒地說道︰「舒盈枝,別以為這里是你的舒府,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汐兒……」宋唯心同樣是一驚,沒想到連汐也不是一個軟柿子,任人拿捏。
舒盈枝疼得眼淚都流了下來,緊緊地捂住臉頰,罵道︰「連汐,你憑什麼出手打本小姐,小心我叫我表姐趕你出宮。」
連汐被舒盈枝激怒了,冷笑道︰「舒盈枝,你有本事就去叫啊,最好把皇上也招惹過來,省得你胡言亂語。還有啊,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幾次勾引皇上都不成功,這件事情,別以為沒有人說,我就不知道。像你這樣妖里妖氣的女人,皇上又怎麼會看得上你呢?」
一旁的宋唯心偷偷地扯了扯連汐的衣袖,連汐不滿地白了她一眼,示意她噤聲,宋唯心膽小柔弱,不像連汐,有什麼就說什麼,根本藏不住話。
「……你……你未經我的同意就擅自動我的秋千,這筆帳怎麼算?」舒盈枝氣得抖了抖臉上白粉,恨不得將連汐趕出宮去。
連汐毫不在乎地看著打過舒盈枝的手心,毫不在乎地說道︰「不用算,這皇宮里的東西,都是皇上的,怎麼能算做是你的呢?要算的話,也是皇上跟我要帳。」
舒盈枝被氣得無以言對,眼睜睜地看著連汐輕松地要拉著宋唯心離開,「連汐,你給我站住,你今天要是不給我道歉,你休想離開御花園!」
連汐突然停下腳步,繼續挑釁道︰「怎麼著?難道你還想拿我怎麼著?」
舒盈枝奸詐地笑了笑,沖旁邊的太監使了幾個眼色,太監點了點頭,舒盈枝繼續對她說道︰「連汐,我不想怎麼著,只是想請你去長信宮坐坐而已。」
話音剛落,兩位太監粗魯地上前,一把拉開宋唯心,連汐立馬大叫起來︰「你們想干什麼,放開我,放開我。」
「汐兒……舒小姐,你命人放開汐兒,我替她向你道歉。」宋唯心彎腰道歉,舒盈枝滿不在乎地睥睨了她一眼,宋唯心尷尬地站在一旁。
連汐被兩位太監左右架起,努力地想要掙扎,卻怎麼也掙月兌不了。舒盈枝滿意地點了點頭,冷哼一聲︰「連汐,我勸你別白費勁了,這宮里頭,皇上不在,就剩下太後和貴妃娘娘最大了。不用理她,咱們走。」
于是,舒盈枝大手一揮,高傲地轉身,在宮女的擁簇中,往長信宮的方向走去。
「放開我,你們快放開我……」連汐扯開嗓門,大聲地喊道。
宋唯心緊張地看著連汐,卻近身不得,只能干巴巴地站在一旁看著連汐被太監牢固地架起。
涼亭下的奚雅如失神地看著滿天的紅霞,紅得似火,她站起身子,輕聲對朵兒說道︰「朵兒,我們也回宮吧!」
朵兒小心翼翼地將奚雅如肩頭上的披風整理了一下,緩慢地走至小徑上,拐彎之處,卻听見到急促的大喊大叫聲。奚雅如側耳傾听一下,問道︰「朵兒,發生了什麼事情?」
朵兒搖了搖頭,兩人站在原地,漸漸地看到一行人。舒盈枝一見到奚雅如,先是一愣,然後不緊不慢地給她行禮︰「菀妃娘娘金安!」
奚雅如只是點了點頭,越過舒盈枝的肩頭,看著被太監架起的連汐,這時,宋唯心也小跑步地過來,一看見奚雅如,慌忙給她請安。
舒盈枝故意擋住奚雅如的視線,抱歉地笑了笑,「打擾了菀妃娘娘的雅興,盈枝在這里給娘娘賠罪了。」
「無妨,你們玩得盡興便好。」奚雅如無意多管閑事,正準備與朵兒離開,連汐著急地呼喊道︰「菀妃娘娘,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