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當凌子意回來的時候,她已經休息好了,是以,兩人一起向著御膳房而去,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是該用晚膳了。
但是他們在御膳房等了很久,都沒有見到尹天逸來。
凌子意開始左顧右盼,倒不是她餓了,而是因為這麼長時間以來,她還從來沒有見尹天逸來得這麼晚過。就算來遲,他也會先派人來說,但是今日卻沒有。她的心里開始有些擔心,畢竟現在這皇宮里除了莫依然,可還有一名女子,她便是桐湛之女桐。
雖然自她進宮這許多天來,尹天逸都沒有召見她,但是這卻是遲早的事情。更何況現在尹天逸遲遲不來,到讓她這個局外人看著心里很不是滋味。
暮色即將四合,尹繼熠已經在一旁道︰「娘親,遠遠餓了。」
「遠遠再等一會兒,父皇忙完了就會回來。」莫依然模著他的小腦袋,安慰著他,語畢,便喚了太監前去請他。
一刻鐘過去之後,太監回來了,但是臉色卻有些蒼白,他跪在地上道︰「回皇妃娘娘的話,陛下說他今日不過來用膳了,請娘娘先用。」
凌子意問︰「陛下在忙什麼?」
「陛下……陛下……」小太監開始囁嚅著嘴巴,卻是沒有吐出一句話。
「說!」凌子意喝道。
「冷大人說,陛下在,在桐小姐那里。」小太監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空氣有一瞬間的沉寂。
「你起來吧。我們開飯!」半晌,莫依然只是淡淡地道。
凌子意不明所以地看著她,「皇嫂?」聲音雖大,但是卻是小心翼翼的。
「陛下是大家的陛下,他去桐小姐那里也是情有可原的。」莫依然話音落下,各種小菜便被端上桌來。
桐是什麼樣的女子,她是知道的,但是如果那名女子在乎天逸的話,留她在天逸身邊又有什麼要緊?他才二十一歲,若她離去,他還有很長的一段人生,哪怕她再不願,她也不該如此自私。
氣氛一瞬間冷了下去,即使在這炎炎夏日,大家都顯得小心翼翼的,而由于身體不大好的原因,莫依然也只是吃了一點便再也吃不下了。
而另外一邊,尹天逸正坐在翠西宮的主殿之上,他的奏折都被搬到了這個地方,此時他正埋首在這些奏折中,眼見著暮色四合,他看起來卻依舊沒有忙完的意思。
今日,桐著了一襲玫紅色的衣衫,墨色發絲直直的梳下來,一直垂落到腰際,一雙烏溜溜的眼楮顧盼生姿,小巧的鼻梁,櫻紅的唇瓣無一不在彰顯著她的美麗,這的確是一個美到骨子里的女子。
也難怪桐湛會對自己的女兒這麼有信心!
「陛下,天黑了,您還沒有用膳呢,今日就在兒這里用膳吧?」自男子來了這里之後,便沒有再理會過她,然而,她坐在他身邊看他批閱奏折已經將近一個時辰了。
聞言,尹天逸卻沒有將頭從奏折中抬起來,他沉聲道︰「朕還不餓,再等會兒吧。」頓了一下,他又道︰「素問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今日可否為朕彈奏一曲,也好紓解朕批閱奏折的疲勞?」磁性的嗓音,英俊的側臉,就算他不抬起頭,她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本來,他從御書房出來,是要去安逸居和莫依然一起共用晚膳的,但是走到半路的時候,竟然遇見了這名女子,當時她走在路上,不小心崴到了腳,正巧被尹天逸給看見了,而尹天逸又豈是不知道她的計謀,但是他還是送她回了翠西宮,順帶也將奏折帶到這里來,只是不知道她听到這件事情之後會怎麼想?
不過,他也就只用這一夜,便將事情給解決掉,到時候,她便可安心了,他相信她一定會懂得自己的心思!
桐聞說他要听自己彈琴,當真是喜不自勝,忙行了一禮,道︰「兒這就為陛下彈奏一曲,為陛下彈曲是兒莫大的福氣。」說罷,便站了起來讓下人將古箏拿了出來。
尹天逸冷然地笑了,的確如她所說能為他彈曲的確是她莫大的福氣,但是能不能入了他的耳那倒是另當別論了。
桐將古箏擺放好之後,端坐在古箏前,開始輕撥琴弦,事情果然如父親所想,凡是男人,皆逃不過她的美色,哪怕是一國皇帝也是如此,剛才她還以為他很有定力,但是現在……
她在心里笑了千萬遍,所以琴音也變得輕快多了,但是卻有些奸計得逞的感覺……
若是琴音有靈魂,那麼便會透露出一個人內心所思心中所想,若是琴音沒有靈魂,那麼這曲這琴這音完全是為了取悅某個人而彈奏的。
單憑桐的那點小心思,尹天逸若是看不來,那麼他還真的枉為一國之君了。
末了,尹天逸才將頭從奏折中抬出來,臉色不但沒有冷若冰霜,反而還像是含了一層淺淺的笑意,這笑意足以讓人覺得暈眩。
桐心中感嘆,這樣的男子,果然是人中龍鳳。
「琴音不錯,但是朕餓了。」尹天逸站了起來,面色平靜。
「兒馬上讓他們將飯菜端上來。」她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就等著他說要用膳。
尹天逸用目光應允著。
便見女子轉身去了,本來她是可以在殿上直接吩咐的,但是陛下要喝的酒她需要自己去準備,當婢女將酒拿出來的時候,她直接接過了酒壺,父親說那種藥可以讓男人欲生欲死,若是能得陛下一夜寵愛,那麼登上後位便指日可待了。
莫依然是個瞎子,而她現在不僅進得了宮,她亦是丞相之女,得到陛下一夜寵愛之後,意國後位誰還敢和她爭搶?
兩人坐在飯桌前,這里的飯菜很豐盛,甚至可以說是奢侈,想來桐在這之前並沒有打探過尹天逸的喜好。
天下女子何其多,可是卻只有他的依然會為他省吃儉用,別的女子卻只會揮霍著本不屬于她們自己的東西來取悅他,多麼可笑?
桐本來是想坐在他身側的,但是還沒有挨近他,便接收到了他拒絕的目光,是以,她只能隔著一個位置坐在他的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