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夕節過後,谷思如覺得天地在一夜之間,都變成嶄新的了。
這一切都源于宋行奕不一樣了,整整十年的辛苦追逐,她終于牽住了他的手,而這次,是他心甘情願的。
他們之間的關系,在花夕節的第二天,就有了新的進展。
那天他叫她去他家,帶著她到宋家二老的面前,他跪下來認真地磕頭,向祖父母稟告了想與她在一起的決心。
宋家二老自來都是喜歡她的,尤其是宋老夫人,更是開心得笑逐顏開,拿出一只碧綠的鐲子套入她的手腕中,說這是定親的信物。
于是,他們的名分就初步的定下了,她成了他未過門的妻子。
之所以說初步,是因為宋行奕的父母還遠在京城,身為宋家的獨子,雖然祖父母作主己經足夠,但畢竟還是要體諒為人父母的感受,這門親事還是要等他的父母首肯才行。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宋行奕接受她了,這比什麼都讓谷思如歡喜,當然還要再加上花夕節過後,蕭寄雪就回吉祥城了,听說是花夕節當天就走了,這真是好消息之外的好消息,足夠讓她的心情清爽不己。
只有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日子,她覺得奚好得都有些不真賣了,每天一大早她就跑到宋府陪在他的身邊,他讀書時,她看她的劍譜︰他寫字時,她幫他磨墨,谷思如設有看書、練字的耐性,但時畫畫卻極有興趣,于是宋行奕手把手地教她畫畫,畫園中的五彩芳妍、畫遠方的青山含黛。
他教她下棋,一點一點地教她落子之前如何思慮周全,她自來是極沒有耐性學這些東西的,阿娘與姊姊們十幾年來早就己經放棄磨練她的性子了,可他不一樣。
宋行奕總是知道要怎麼教、怎麼引導,才可以激起她最大的興趣,他手下的棋局永遠變化莫測,吸引著她想要一探究竟。
當阿娘和姊姊們,看到谷思如居然可以坐上一兩個時辰在那里下棋時,那種驚訝的表情,讓她想想就忍不住要笑。
當然,兩個人在一起,最多的時光也是最甜蜜的時光,莫過于情人之間的耳鬢廝磨。
宋行奕的自制力與定力素來是極好的,偏偏他遇到的那個人是谷思如。
她從來都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禮教、規矩這些東西于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她的想法既單純又直接,她喜歡他,想跟他在一起、想要在他懷里、想要……親他。
想親就親,如此簡單。
他的理智與冷靜,在一團火焰里永遠都難以保持,于是便淪陷。
有情的兩個人的親昵,想要保持分寸成為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吻便吻了、抱便抱了,情到濃處,自然沒有了顧忌,谷思如是大膽的、熱烈的,永遠順著自己的心意走,喜歡他就是喜歡了,想要在他懷里,就偎入懷中,一點點地越來越接近,吻到衣裳凌亂、呼吸沉重,吻到她觸踫到他的肌膚,感受到他皮膚的熱度,感受到他在她的指下瘋狂的心跳,再接下來的不管不。
宋行奕再多的冷靜,遇上她總是不夠用的。
干淨闊朗的書房,膩在一起、吻在一起的兩人,她的衣裳半褪,肌膚勝雪,在他的指下猶如鮮艷的牡丹般緩緩綻放。
他低頭輕輕地吻著,她申吟著將手指插入他漆黑的發中,挺直身子將自己更深地送入他的唇內。
攤開的書本被微風吹得翻飛,亂擲的紫毫筆,在雪白的紙上劃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他素來愛惜書筆,此時卻再也顧不及了,可見他們情動時的松亂。
那甜甜膩膩的喘息聲誘惑著宋行奕,她跨坐在他的身上,細軟的腰肢在他的身上扭動著、磨蹭著,他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被蹭的那一處,情潮澎湃。
谷思如的手在他身上急切地胡亂地模著,他早已長成一個健康的男子,柔軟的布料下有著硬朗結實的胸膛,雖不若習武之人那般健碩,卻有著誘人的優美線條。
當她的手撫到他灼熱的腰下時,他的呼吸一窒息,伸手一把握住她玩火的手,「思如。」
明明是帶著警告意味的喚聲,但卻失去了該有的威儀。
「我想要模模你,宋行奕。」她喜歡連名帶姓地喚他,這麼多年早己養成習慣,每次這樣叫他時,總有一種別樣親昵在心頭。
「不行。」他咬著牙忍住那種銷魂蝕骨的快感,也忍住那股想要放肆的沖動。
「不……行……嗎?」谷思如的語調一點點地放緩,然後突然從他掌中抽出來手來,「那……這是什麼?」
常年在外面闖蕩,就算大哥與手下們都竭力保護她,都還是難免會听到一些不該听到的東西。
于男女情事上,她並非全然的無知,只是听到與親自實踐,畢竟還是有區別的,她的言行大膽,可動作卻是笨拙的,偏偏這樣的笨拙,卻格外地讓他心動。
宋行奕抱緊她,再度吻住她,他的氣息從交纏的唇舌間涌入,她明媚的大眼漾出水霧,身子軟成一團與他緊緊地貼在一起,摟抱著他的脖子,與他熱烈激吻。
纏綿的吻、熾熱的手掌、濃重的呼吸、嬌女敕的輕吟,在事情越來越失控的關頭,他重重地喘息著從她身上離開,「夠了,思如。」
「不夠。」她不滿地嘟起紅唇,拉起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前,要他繼續。
他情不自禁地再度握緊那香滑綿軟,卻在下一瞬間用盡生平氣力才勉強松開手,拉起她的衣襟,替她整理早己凌亂不堪的衣裳。
「宋行奕!」谷思如嬌嬌地抗議。
「不可以,思如。」宋行奕不顧她的反抗,堅持為她把衣物都穿好。
「我想要跟你在一起。」她大大的眼楮里有著委屈。
「我知道。」他拉她起身,望進她的眼眸深處,「可是我想要珍借你。」她那樣單純、那樣美好,值得他認真地小心地對待,不是在這里,不是在書房。
是誰說他正經、他嚴肅、他不解風情呢?這麼普通的一句話,卻甜入了她的心底深處,「宋行奕。」
「嗯?」
「你真好。」谷思如抱緊他,「我越來越喜歡你了,怎麼辦?」
宋行奕眼眸一沉,「喜歡嗎?」
「嗯。」她點頭,「非素喜歡。」
他低頭望向她,「那便喜歡吧。」
就像她說的,自己的心只有自己知道,管她是真的喜歡也好,不甘心也罷,他們一起度過的十年不是假的,她待他的用心不會是假的,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會因這樣的心情而糾結了。
時間久了,終究都會是真的。
宋行奕二十歲的生辰剛過,京城就傳來了聖上的旨意,讓宋行奕十一月初三進京面聖。
意思己經很明顯了,皇上要宋行奕入仕,能耐著性子等了這麼些年,己經是非常給宋家面子,畢竟皇上早就看中了宋行奕的才華。
消息傳到谷思如的耳里時,她的眼眶都發紅了,傻傻地站在那里半晌,這才回神飛快地往宋府跑去。
推開他書房的門,看見那個溫雅的男子安靜地坐在當邊,手里執著一冊書卷慢慢地翻著,明黃的聖旨就擺在書桌上,刺目而且驚心。
她看到那抹黃色,心就不斷地往下沉去。
「思如。」宋行奕看到了她的神色,自然明白她此時的心情。
「你要走了……」谷恩如怔怔地望著那道聖旨,喃喃地說道。
「是。」這是事實,瞞著沒有任何意義。
「你要走了……」除了重復這句話,她的腦海里一片空白,她一直在擔心,哪怕在他懷里的時候,都在害怕著,從來都是知道他二十歲之後就要回京城的,她以為自己已經可以面對了,可原來這一天到來時,她還是接受不了。
京城那樣的繁華,她又不在他的身邊,他會不會,會不會就此忘了她?
「思如。」宋行奕放下書本,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將她擁入懷里,「不要擔我在這里。」
暖暖的體溫、熟悉的氣息,谷思如要很用力咬著唇,才能讓自己不流眼淚,伸手抱緊他的腰,臉蛋埋入他的胸膛,「宋行奕,我舍不得你。」他現在是在她的身邊,可是下個月呢?明年呢?以後的歲月呢?他還會在她的身邊嗎?
—句話,讓他的心都跟著疼了起來,「我到京城安走下來,就會請父親派人來你家提親。」
她驚訝地抬頭望向他,「真的嗎?」
「是。」他捧住她的臉頰,「舍不得的,何止是你?」想到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看不到這張容顏,看不到她燦爛的笑,他就心就悶悶地發痛。
「你別去,可不可以?」如果她體貼、她溫柔,她一定不會跟他說這樣的話,可她不是蕭寄雪,不是任何一個別的女人,她是谷思如,她只是單純地想要跟他在一起,一天都不想分離,她怎麼想,就怎麼說了。
那一瞬間,他很想答應,可是,他依舊是那個理智的宋行奕,他握住她的手,「來。」
帶著她走到書架前。
他有一間非常寬闊的書房,也有一座非常巨大的書架,上面擺滿一本本厚重的書籍。
兵法、權謀、治世之道、警世之言,門類齊全,應有盡有。
這樣的書架,只要看到的人,都會被它的沉重給震撼到。
「這一本……」宋行奕隨手抽出書架上的一本書,「七歲那年,我便己熟讀,迄今為止,我己然讀過九遍。」看都未看,將書翻開遞給她,「鷲烏擊搏,必先翱翔。勢凌霄漢,飛禽伙藏。審而下之,下必有傷。一夫突擊,三軍莫當。」
谷思如低頭看去,是馬隆的「八陣總述」,翻開的那一頁,正好是他剛剛背述的那一篇,她的手微微地一抖。
「還有這本,是父親在我十歲生辰時送我的,這本……」他像是沒有注意到她的反應,只是專注地跟她講每一本書的來歷,講他對這些書的感情,他講的很認真,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