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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
清晨陽光刺目.明晃晃刺痛了雪魅瞳的眼楮.雪魅瞳掙扎著從昏昏沉沉的睡夢中醒來.映入眼簾一片白花花的刺目陽光.雪魅瞳下意識抬起手臂擋住從窗簾透射進來的耀目陽光.眯起眼楮.大腦混沌.身體酸軟脹痛.仿佛剛剛被馬車攆過.雪魅瞳哀怨地申吟一聲.縮了縮身體.隱隱刺痛.混沌的大腦驟然清醒.雪魅瞳猛然意識到什麼.
「誰」
話音剛起.便被扼殺在她的驚然失神中.眼前冷俊蕭瑟的男人一身黑衣逆光而立.整個人都仿佛被攏罩在巨大的陰影中.若非他那個標志性的黑色金絲面罩.雪魅瞳幾乎認不出.他就是救了自己的那個男人夜魅.
他救了她.可是他又將她……
一瞬間.雪魅瞳心頭涌起不知道是感激還是憤怒的火焰.她感激夜魅.因為夜魅將她從師兄的魔爪下救出；她憤怒.她原以為夜魅是個正人君子.卻不想他無恥之極.竟然也會趁人之危.……
「夜魅.你這個混」
語未落.便卡在喉嚨間.不上不下.哽咽難出.原因無他.她看見夜魅亮如星辰的眼瞳瞬間更加明亮.她認得.那是夜魅發現獵物時的眼神.預示著.有人就要倒霉了.雪魅瞳抿抿嘴巴.不情願地住口.她雖然生氣.但是她不願意成為夜魅劍下的獵物.
夜魅靜靜等了半晌.見雪魅瞳沒有繼續罵的意思.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充滿蠱惑的磁性.「為什麼不說了.」
「我……」
雪魅瞳張了張嘴巴.心里咕噥著「我如此再罵下去.你還不把我的腦袋當黃瓜一樣切成碎片.」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她才不要干呢.
看見雪魅瞳一副欲言又止的糾結神情.夜魅心情大好.就連聲音也染上幾分溫度.「你想說什麼.」
「唔……」
雪魅瞳嘟起嘴巴.心里哀怨地咕噥著這種事情你要她一個女孩子如何說得出口.她糾結半晌.不願意去看夜魅玩味的眼神.她甩臉.嘟嚷道︰「師兄呢.他真的……死了……」說到這兩個字.她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
沒想到雪魅瞳還會提起那個惡心的臭男人.夜魅瞬間沉下臉龐.冷淡地哼哼了聲.「夜魅劍下從無活口.」
雖然心里早知道答案.然而親耳听見.雪魅瞳心頭還是忍不住一股薄涼.她說︰「夜魅.組織里有規定.不允許私自械斗.你這樣無緣無故地刺殺了一名組織里的重要成員.……夜魅.你不怕教官找你麻煩.」
「哼.夜魅做事.從來無懼任何人.」
夜魅傲慢冷嗤.望向雪魅瞳的眼神幽暗深遂.內藏千言萬語.他冷聲問道︰「雪魅瞳.你難道不舍得.」
「怎麼會.我是怕你……」
話剛出口.雪魅瞳怔住了.漲紅了臉頰.羞澀落眸.
她在說什麼.
她怕夜魅……
夜魅听見此話.心情頓時大好.望向雪魅瞳的眼神也不由得溫柔了許多.他溫和地說︰「雪魅瞳.你不用擔心.那種人渣.死不足惜.這件事情我自會跟教官交待清楚.不會給你添麻煩.」
「我沒有怕惹麻煩……」
雪魅瞳努努嘴巴低聲嘟嚷.臉色灰突突的不太好看.
夜魅上前兩步.猛然握住雪魅瞳的手腕.雪魅瞳驚然抬眸.觸不及防間毫不掩飾眼底流露出的倉皇.
夜魅深深凝視雪魅瞳好像小鹿一般明亮閃爍的眼瞳.心頭一片溫暖祥和.就是這樣毫不掩飾的清澈眼神.在第一次見面之時就那樣毫無防備地闖入他的心扉.從此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底.
「雪魅瞳.從今天開始.我會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受到絲毫傷害.……」
這或許是夜魅平生第一次對一個女人說過的最溫柔最動情的一句話了.所以在說完之後.夜魅竟然有些害羞.臉頰火辣辣地滾燙.幸虧有黑色金絲面罩遮擋.雪魅瞳看不見他面罩下的容顏.否則.被雪魅瞳用這樣純潔無垢的眼神注視.夜魅估計就要落荒而逃了.
「你說……真的……」
太過震驚.太過驚悚.以至于大腦幾乎無法處理耳朵所听見的.好半晌之後.雪魅瞳才小心翼翼地試探出聲.「夜魅……你是認真的……」
「嗯.」
夜魅只是沉沉地應了聲.便再無過多話語.就仿佛剛才他所說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甜言蜜語.只不過是兩個普通朋友之間的普通交談.
然而.夜魅的這聲淡淡的「嗯」帶給雪魅瞳的震撼卻無法用任何言語形容.淺淺淡淡的一個「嗯」字在她心底掀起驚濤駭浪.雪魅瞳不可思議地瞪視夜魅.直覺地認為眼前這個男人絕對不是夜魅本人.
夜魅竟然對她說……
「雪魅瞳.從今天開始.我會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受到絲毫傷害.……」
進入組織這麼久.一直以來她都高高地仰望夜魅.她從來都沒有幻想過能夠有一天.夜魅會對她說.「雪魅瞳.從今天開始.我會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受到絲毫傷害.……」
夜魅……他是認真的
他真的……喜歡她
雪魅瞳覺得自己一覺醒來這個世界就變得不再正常.
夜魅……他真的喜歡她
……
反反復復的高熱.身體在冰與火的力量下痛苦焦熬.胸口的疼痛.身體的疼痛.渾身骨架仿若散了一般.她幾乎感覺不到自己四肢的存在.
昏昏沉沉中.她仿佛回到了前世.跟夜魅的點點滴滴化作幕幕略影掠過腦海.雪汐辰憶起了她跟夜魅的初識.憶起了她跟夜魅的初戀.憶起了最後夜魅的殘忍背叛.憶起了她親手殺死了夜魅.……
夜魅……
鳳傾歌……
上一世.她殺死了夜魅……
這一世.她重創了鳳傾歌……
不同的人.不同的際遇.同樣的悲劇.同樣的結局.命運似乎跟她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這一生.她都不斷地在背叛與搏殺之間徘徊.終其一生.她都只能夠孤獨一人.在冰冷黑暗的寂寞世界中.獨自靜靜地舌忝著傷口.……
然而.這一世唯一不同的是……
她受了重傷……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夠再活過來……
或許……
活不過來……
也好……
至少.她不用再痛苦.她不用再忍受那樣的寂寞.終其一生.只有孤伶伶的一個人.……
她覺得好累好累好累……
她再度昏昏沉沉陷入冰冷的漆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