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雲畫魂輕哼,轉身朝前走去,身影如閃電般眨眼間便是十幾丈之外了,後方君一夢暗暗驚嘆跟了上去,兩人很快消失在綠林之中不見了蹤影。
片刻之後,樹梢上一只蒼鷹展翅飛起,震落的樹葉隨風盤旋而下,徐徐無聲。
鼻息間是淡淡的香氣,由濃轉淡,細細的分辨竟是兩種味道,玉風流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種時候她還能注意到這樣的細節,心中怪異的同時又忍不住去探尋,可是她已經錯過了機會,因為下一刻她已經被推開了。
白枕濃雙臂僵直將人退離,腳步墓地向後撤去一步,蒼白的臉泛著不正常的紅,胭脂一般暈染開來,眉頭擰起一臉無錯,「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只是太高興了,一時忘記了男女之別竟對玉寨主做出這種失禮的事,實在抱歉!我知道失禮與玉寨主,任憑處置,若因此讓玉寨主失了名節,我也不會……」
「沒什麼,不過一個擁抱而已,我相信你不是有心的。」玉風流開口打斷了白枕濃的話,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心中卻涌起萬般疑惑,她總覺得這個人很奇怪,甚至……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是錯覺麼?也許真的可以趁著這次機會觀察出什麼。
生于皇宮怎麼會對禮儀的意識如此淡薄?說他單純有時卻精明的說不過去,白枕濃他究竟有什麼目的?又為何要留在靈狼山?只為了尋求一處自由的地方麼?不,靈狼山不是一處自由的地方,相反下一刻便很有可能成為地獄,他若真的想找一處安居之所那日在她放他下山之時便該離去,如此一來他的存在真是疑點頗多,原本她還想利用一下他的身份,沒想到卻留下一個禍害。
罷了,如今說什麼也晚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真的麼?如此便多謝玉寨主諒解,以後我一定會注意這些,再也不會給玉寨主添麻煩了。」白枕濃頷首致謝,低垂的眸中卻沒有一絲放松的笑意,反而有些陰暗。
相信他麼?居然相信一個沒有理由突然間就輕薄了她的男人,很好。
開弓沒有回頭箭,在答應了白枕濃之後的當天晚上玉風流便有些後悔了,原來他所說的照顧根本就不像容寂容止那樣的日常照顧,而是十二個時辰一刻不離,甚至連寬衣解帶這種事都要親力親為,所以就有了以下的畫面,玉風流坐在床邊,白枕濃站在一旁相對無言。
僵持良久之後,玉風流終于忍不住抬頭,「阿濃……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你也回去休息罷,這種事我真的不需要你來幫我,難道你忘了男女授受不親麼。好了,回去罷。」
下午在崖邊明明還對為一個擁抱跟她道歉,對男女之別無比在意,這只不過是都過了幾個時辰他便像變了個人換了思想一樣與之前截然不同。這人是不是哪兒有問題?居然一直堅持著要為她寬衣,侍候她入睡。
「那怎麼行呢,我既然已經承諾了寨主就一定要守諾,否則豈不是成了言而無信之人麼?」白枕濃微蹙著眉,一臉認真,「我知道玉寨主只是暫時還不習慣我的存在,時間一長便會習慣的,就將我當成容寂容止便可,平素容寂容止不也是這麼照顧寨主的麼?至于男女之別在我照顧寨主期間就無法顧忌了,若顧慮這些便無法盡心盡責的照顧寨主,不僅違背了我的初衷也違背了寨主的心意。」
玉風流無言以對,心中竟生出濃濃的挫敗感,「原來竟看不出你如此伶牙俐齒,罷了,既然你不在意男女之別那便照著你的意思做吧。」
寬衣對于她來說並不算什麼,雖然身處這個空間但她的腦海里的衣著習慣是改不了的,即便月兌了衣服剩下的褻衣也足夠了。她**慣了,很不習慣被人照顧,即便是容寂容止,更何況他的轉變未免太大,前後不一,實在太過怪異。
「嗯。」白枕濃聞言抬眸,眸中滿是欣喜,立即便走上前來,「多謝寨主體諒,那就讓我替寨主更衣,寨主早些睡吧。」
玉風流輕輕的應了一聲,站起身來。
白枕濃先是解開玉風流的腰帶取了下來,這才動手一根根解開了肩上的系帶,「寨主,我可以提一個小小的要求麼?」
「說罷。」看著被人侍候是一件事幸福的事兒,可此刻的心情卻完全不同,而且那些若有似無的觸踫都讓她不舒服,習慣了時刻警戒,對于這樣的觸踫便會不自覺地僵硬。
白皙的指尖掠過衣帶解開,衣衫隨之散落下來,緩緩地,以一種旖旎的速度,沉默了片刻,白枕濃才試探性的開口,「寨主已經開始稱呼我的名字了,我想……我可不可以也叫寨主的名字?我知道……我是逾越了,更不該提這樣的要求,但是總覺得這樣跟在寨主身邊很遙遠。」
很遙遠?這算什麼理由?玉風流雖覺得無語卻也不在乎這些小事,「隨你吧。」
名字而已,但是理由就太牽強了。
「嗯。」白枕濃聞言眯起眸子笑了,將外衫退下拿到一旁的衣架上仔細的掛了起來。
折騰一通終于躺到了床上,玉風流立即便閉上了眼楮,因為這樣的相處模式太過怪異,畢竟他們之間算起來還是陌生人,讓陌生人入侵個人私密的空間總讓她有種被人看透的危險感,她不喜歡這樣的暴露。
看著床上那安靜下來的人,白枕濃緩緩俯身靠近床邊,溫暖的火光下那張臉少了平素的冷漠多了幾分柔和,細長的柳眉微微蹙起睡得並不安穩,手終于忍不住探了過去,在觸踫到薄被時手腕一緊已被人握住。
「做什麼?」長睫一閃,那雙緊閉的眸驀然張開,帶著冷冽,漆黑無底。
四目相對,一瞬間安靜下來,短暫的對峙之後,白枕濃斂下雙眸,低低的開口,「我……我只是想給阿宵掖被子而已。」
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委屈,玉風流嘆了口氣,松開了手,「沒關系,你也去休息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