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寂!容止聞聲一震,下意識的抬眸,果然看到門口站著一抹熟悉的身影,只是黑著臉,身後跟著九命。
這狀況……果然又引起誤會了。
容寂是怎麼回事兒啊?怎麼只要他一靠近小姐他就緊張,好像他對小姐有什麼企圖一樣!他是那種人麼!居然把他想成那麼卑鄙無恥的人,真是可惡。真正卑鄙無恥的人應該是小姐口中隱藏著不肯說的人才對!
玉風流站穩了腳,伸手推開了擋在身前的容止,「容寂,人呢?」
「小姐……」容止委屈的喊了一聲,還是配合的讓開了身子。
「小姐,人就在這兒呢。」說著,容寂往旁邊挪了一步,讓身後的人站了出來。
看到那麼身影時,玉風流微微一怔,隨即轉身進了內室,「九命你跟我進來,容寂容止你們守在外面,不得讓任何人進來,不管是誰。」
「是,小姐,我們一定讓任何人進來,連一個蒼蠅都不會進來的。」容寂容止雖然很想跟進去,但也知道事關重大,認真的點頭應了一句兩人同時走了出去,後腳方才落在門檻外便伸手帶上了房門。
玉風流沒有理會兩人,領著九命朝內室走去,兩人一前一後走到書房內坐了下來,玉風流親自泡了茶遞了過去,「路上辛苦了,先喝點茶。」
平素容寂容止總喜歡在房間里擺弄那些,整套的茶具,上好的茶葉泉水,開水一直保持著溫度,弄茶很方便,一直以來她覺得多此一舉,沒想到也有用上的時候。
「多謝少主。」九命接過茶杯微微躬身行了一禮坐了回去,喝了兩口茶始終感覺到那人的目光在他身上不停的搜尋,想到前些日子的事眸色一沉,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便道,「原本我早該回來了,誰知臨時發生了變故,因此才耽擱了這麼些天,我知道少主急于知道事情的真相就盡量趕回來卻不成想還是遲了。」
「變故?什麼變故?」玉風流聞言倏地眯起眸子。
不知為何,這一次的九命給她一種奇怪的感覺,明明還是那個人卻好像什麼地方不同了,可若說哪里不同她又說不上來,只是感覺。對他雖然沒有完全信任,但他是拿著爹的玉佩來的,所以她還是給了他足夠的信任,希望他帶回的也是有用的消息。「路上遇到了不少劫匪,少主還不知道呢罷,現在天下已經開始亂了,混亂到各方人馬都有,攔路搶劫的人比比皆是。听說有幾個藩王已經盤結兵馬有謀反的跡象了,這次能順利離開攝政王府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在我混入攝政王府之後根本調查不到什麼,每日都與人待在一起完全沒有機會,後來我便設計了一個局,通過展示自己的武功來吸引權斟的注意力,結果他真的將我調到了他身邊,自從做了護衛對于那些核心的東西接觸的就多了,邊關已傳來了據關早飯的消息,作為貼身護衛的我也要跟著出征。我謊稱在出征前要回家一趟這才溜了出來。」一口氣解釋完,九命有些微微的喘息,頓了頓又道,「我知道這個消息對于少主的重要性,這就將我看到听到的事告訴少主。」
「說。」簡潔的一個字,玉風流的忍耐多日來已經瀕臨極限,一番解釋讓她對九命的懷疑減少了,白西國已經走到盡頭了,想要逼宮造反的自然大有人在,不過讓她疑惑的是權斟,野心勃勃,手握大權,若想篡位那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但他卻一直沒有行動,讓她有些看不清這個人。
對上那雙幽幽的眸子,九命微微轉眸移開了視線,道,「潛伏在攝政王很久都沒有听到任何關于老寨主的消息,就在我等的有些絕望的時候一個人出現了,這個人便是當年與權斟一同詆毀老寨主的人之一,仔細的內容我沒听到,但有兩點,一是老寨主的死因,不是因為疾病暴斃,顯然是的他殺;二是老寨主的死因又牽扯出了另一撥人,現在已經不僅僅只權斟那一伙人那麼簡單了。」
「另一撥人?」玉風流聞言眸色一暗,「什麼人?」
爹當時便是在覲見皇帝之後出的事,除了朝廷的人之外她想不通還有什麼人想置爹于死地,就算爹樹敵再多,想殺了他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唯有用卑鄙無恥的陰招算計。等等,算計?她一直以來居然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爹的武功江湖中少有敵手,就算想算計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爹卻死的那麼安靜蹊蹺,對,就是安靜,甚至于同行的人完全沒有感覺到,這樣的狀況……除非那個人能在急招之內極快的將爹制住,這樣的身手在江湖中幾乎找不出來,所以只有一個可能了,那便是……那個人是爹認識的人,只有在沒有戒心的情況下才可能發生一招致命的可能。對,還有下毒,即便是下毒也是疑點重重,不論現在怎麼想似乎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最大。
若真是熟人作案,那個人又是誰?問題果然又繞回到了內鬼的問題上了麼,背叛,她這一生最痛恨的事,若讓她知道那個人是誰,一定要他血債血償!
「這個我當時也沒听清楚,他們也只是不經意間提到的,听他們的語氣我覺得似乎不是朝廷的人。」九命擰眉道,視線落在對面那抹身影上眸色微微閃了閃。
「不是朝廷的人麼。」玉風流冷哼一聲,交疊在雙膝上的雙手緊握成拳,「現在事情方才有了點眉目絕不能半途而廢,這件事勢必要調查清楚,這段時間以來你辛苦了。這趟之後可能還要你繼續潛伏在權斟身邊,一來為了調查爹的死因,二來權斟若有什麼動向也可以向我匯報。」
九命聞言站起身來,「少主放心,這些我都明白,不管做什麼這件事我都要調查下去,若不能還老寨主一個明白,我便是死也不能瞑目。」
「謝謝。」玉風流知道不該道謝,但是除了道謝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九命一震,驀地抬頭,眸中有些明顯的震驚,還有幾分隱藏的詫異,下一刻便低下頭去,「少主不用跟我客氣,這些都是九命的責任。這一路路上耽擱了很久,回去晚了我怕權斟會懷疑,他是個多疑的人,不相信任何人,若引起他的懷疑只怕會調查我,現在話已經傳到了我也該回去了。」
「等等。」見那人要走,玉風流開口將人叫住了。
九命僵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我知道少主想說什麼,我沒關系,一切我都會小心的。現在朝廷兵臨城下不肯撤去,最辛苦的是少主才是,九命只希望少主能照顧好自己,因為少主是老寨主的驕傲,更是整個靈狼山的希望,望少主一切珍重,九命告辭。」話音一落,人影一閃已出了窗外。
玉風流緩步跟了過去,走到窗邊時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夏風送入房內,帶著灼熱,還有一絲若有似無的香氣,似曾相識的味道讓玉風流一陣恍惚。
這香氣……怎麼會?不可能是他,他不是早已經走了麼,大概是她出現幻覺了罷。
自從玉風流見了九命之後便一直沉默著,眉頭緊鎖,一身生人莫近的疏離,容寂容止見狀也沒有追問具體情況,因為他們發現了,只要玉風流一不說話就一定是在想什麼重要的決定,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兒,也不知九命是什麼時候走的,只能揣著一肚子的疑惑,等玉風流主動開口相告。
夜色來臨,玉風流在練功之後躺到了床上,自從在溫泉池發生了那件事之後她就對溫泉池有了陰影,那之後便再沒去過,一直都是容寂容止伺候著在房間里沐浴的,今晚如是,沐浴過後早已過了子時。
「好了,你們也累了一天了,早點回去休息罷。」
「嗯,小姐也早點休息,別多想了,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兩人收拾好了房間,又將第二日穿的衣服準備好才關門離去。
房門被輕輕帶上,滅了燈之後,黑暗席卷而來,這個世界都安靜下來,玉風流卻了無睡意,靜靜的睜著眼楮,落了滿眼的孤寂,不自覺的又想到了下午在窗邊嗅到的那抹香氣。
不可能出現的人怎麼會出現呢?她真是瘋了罷。
明明說過已經放下了,現在又想起那些做什麼?甚至與他相關的一切都忌諱著去觸踫,好像一觸踫之後便會陷入其中,那個人算什麼?不過是這個身體的哥哥而已,還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哥哥。
思及此,玉風流搖頭甩開了腦中紛亂的思緒,強迫自己閉上了眼楮,「睡罷,睡著了就什麼都不會想了。」
自我催眠並沒有效果,越是想睡的時候便越睡不著,玉風流以為又是一個無眠之夜,後來卻在不知不覺間睡過去,進入一個奇怪的夢境,她看到玉風骨坐在皇位上看著她笑,腳下尸骨成山,鮮血染紅了他的衣擺,那個清逸如仙的白衣少年染上了黑暗,由仙化妖,變得那麼可怕,一旁是兩張一模一樣的臉,當看到那滿身是血的人是誰時,驚駭的連連後退,身後便是懸崖,急速下墜的感覺讓她一下子驚醒!
黑暗襲來,下意識的想起身卻發現自己被什麼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