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漣突然消失了兩日一回到王府之內,便將自己關在書房之中,不見任何人。楚玥連吃了幾次閉門羹,這才滿心忿然的回到了听風軒內。對上無極早知如此的模樣,她沒好氣的說道︰「你早就知道會這樣?!」
無極一聲奸笑,說道︰「若他開門見人那才是怪事。」
楚玥一皺眉,不知道到底生了何事,想到今日在燕漣書房門外听到的咳嗽之聲,心里一陣煩悶。
從季老那里的來消息,明兒失蹤似乎和渤海王也扯上了關系。她一陣頭大,只想找燕漣問個清楚。如今,好不容易撞上燕漣的蹤影卻被拒之門外好多次,怎不叫她氣的牙癢癢。
「你找燕老四無非是為了你那寶貝弟弟……」無極懶洋洋的說道,不等楚玥反應猛地一下蹦到了她的面前。
「干什麼?!」楚玥被駭了一跳,沒好氣的說道。
無極盯著楚玥不住搖頭,打量了半晌才開口說道︰「雖說是親姐弟可你的反應未免也太過奇怪了一點,叫人費解。」
楚玥眼眸一閃,狠狠白了無極一眼,起身朝外走去,「懶得和你廢話。」
瞧著女子離開的背影,無極聳肩一笑,漫步跟了上去。
……
書房外,阿甘等人听著其內不斷傳來的咳嗽聲心里擔心萬分。阿甘看著一旁一臉憂心的女子,不由嘆息道︰「艷凝姑娘,王爺下令誰也不見,你還是請回吧!」
「他如今這樣子叫我怎麼放心……」艷凝秀眉緊蹙,美目中盈光點點。
阿甘瞧著艷凝泫然欲泣的模樣一陣撓頭,頻頻對一旁的許山高和拜雷使眼色,卻見那兩人一轉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無視身後阿甘憤慨的目光,拜雷一扯許山高小聲說道︰「你說艷凝姑娘這副模樣老大也舍得無視,莫不是真喜歡上那個臭丫頭了?」
「你這麼好奇怎麼不去問老大?」許山高面無表情的說道。
拜雷一扁嘴,一副你明知故問的模樣。
「不過艷凝姑娘這麼好的女子老大若是不要還真是可惜了……」拜雷嘆息著說道。
許山高不咸不淡的瞅了一眼身後淚光盈盈的女子,鼻間發出一聲輕嗤,一臉假笑的扯過拜雷說道︰「美人雖好,小心有毒!」
「什麼意思?」拜雷一臉疑惑。
許山高無奈的搖頭,給了拜雷一記自個保重的眼神便準備朝外走去。突然,一道輕慢的聲響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喲,還真是熱鬧!」
男子一襲黑白雙色長衫,如墨的青絲隨意垂下,平凡無奇的臉上一雙黑眸猶如夜空中的星子點亮整個人的色彩。無極笑的漫不經心,視線從幾人身上一晃而過,全然無視一旁梨花帶雨的艷凝,徑直走到書房門前,一邊踹門一邊喲呵道︰「燕老四你要閨怨到什麼時候,本神醫可沒那閑工夫替你收尸!」
書房內起伏不斷的咳嗽聲漸漸沉靜。
無極抱胸看著一眾對著自己虎視眈眈的幾人,一聳肩朝前一指,說道︰「本神醫只是來打個醬油,正主在那里!」
阿甘轉頭看去就見‘男子’的身影出現在拐角之處。
楚玥無視阿甘憤慨的目光,款步走上前去,在經過艷凝身側之時腳步霍然頓住。女子的黑眸清冷如水,睥睨的看著軒轅處低聲啜泣的女子,輕笑開口︰「這位姑娘很是面熟,不知在何處見過?」
阿甘等人聞言都是面露疑惑之色,只有無極在听聞楚玥之語後眼中飛速閃過一抹流光,深深看向艷凝的方向。
艷凝聞言,低埋著的臉上飛速閃過一抹慌亂,她強顏一笑,撐轅站起身來,說道︰「公子許是認錯人了,小女子並未見過公子。」
「人有相似,想來我也是記錯了。」楚玥目光幽沉,唇角笑意莫測。
艷凝眸子一閃,抬頭的瞬間剛好撞上楚玥漆黑如墨的眸子,面色猛地一變,強裝鎮定的側開臉。
楚玥長眉輕挑,視線一斜便見艷凝放于一側的手不斷絞著衣袂,她微微一笑,別開視線說道︰「想來定是我認錯人了。姑娘嬌美如花讓人望而生憐,可斷然沒有那位女子的心狠手辣!」
艷凝聞言微微低頭,眼角飛速閃過一抹怨毒之色。她抬起頭面色蒼白的對阿甘幾人一行禮,低聲道︰「師兄既然來了,我就先行告退了。」
阿甘狐疑的在楚玥和艷凝身上逗留了一圈,點了點頭也不再挽留。
楚玥深深看著艷凝如風中蝴蝶翩然離去的身影,唇角的弧度高高揚起,單從艷凝慌亂的模樣她便察覺出了一些細枝末節,只是無極居然會是她的師兄?
「王爺不會見你,你走吧!」艷凝走後,阿甘也開口趕人。
他話音剛落,就听沉寂的書房內響起燕漣的聲音。
「讓她進來……」
阿甘面上一僵,狠狠瞪了楚玥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讓開道來。
楚玥微微一笑,將門一推,只听「砰」的一聲巨響,門被她狠狠關上正巧撞上偏頭欲進的無良庸醫的鼻梁。
無極噙著一汪熱淚,捂著鼻子恨恨的瞪了身後偷笑的三人一眼,一臉郁悶回听風軒自我療傷去了。
書房內,男子閉眼躺在軟塌之上,光線透過琉璃質地的窗帷灑落在男子臉上,印出斑斕的色彩。隨著腳步聲的響起,男子緊閉的雙眸微微一動,藍眸深邃若海,在光影迷迭之間斑斕若花。
楚玥腳步一頓,對上男子迷離的藍眸,心里滑過一抹異樣。不待她自己多加思考,話便月兌口而出︰「除了何事?」
燕漣的眉眼之間有著淡淡的疲色,在听聞女子的話之後,眼波微動,輕聲說道︰「無礙。」
楚玥一抿唇,多日來糾在心里話竟不知如何開口。她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燕漣,斑斕光彩之下,這位傳奇王爺身上的面紗似乎一點點在自己面前被剝離。清冷淡漠的偽裝之下隱藏著另一張霸道果敢的面容,而在那最眸底的最深處恍惚之間,楚玥似看到了一絲疼痛。
心不知為何一抽,楚玥捫心頷首,不懂自己為何會有此感覺。與燕漣,她該是懷有敵意才對。兩人之間橫亙的仇恨雖已知是一場誤會,但多年下來的積怨自己和眼前這個男子也絕不可能和平相處。
「你見過艷凝?」燕漣的聲音霍然在楚玥耳畔響起,讓她立刻醒神。楚玥微微皺眉,她沒想到自己方才在外的話燕漣竟也注意到。
「在齊楚曾見過一次。」楚玥揚眉說道。
「方才在外為何不說實話?」
「你是在質問我?!」楚玥聲音微沉,看著男子隱匿在陰影下的側臉,神色難辨。
「以你的脾氣若非艷凝做了什麼事斷不會為難于她。」燕漣淡淡說道,寬廣的長袍懶散的披在身後,他微微坐直了身子,青絲順勢從腦側傾瀉而下。
楚玥听著燕漣的話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她素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不喜假手他人,也懶得在這話題上多做糾纏。
「此事暫且不提,明兒的失蹤一事是否和渤海王有關?」
燕漣身子微頓,抬頭看向楚玥,眉間隆起一個川字。目光深邃如潭,似幽冥烈火,包裹著楚玥的身影。
「監察司果真無孔不入,你既有能耐何須日日前來煩擾本王!」
「若四王爺你言出必行,我也不會動用手上的力量。」楚玥如是說道,目光中帶著質問。
燕漣沉默,視線從女子身上滑開,落在窗帷外的夕陽之上,天邊如血般的火燒雲蓋住太陽最後的光華。
燕漣回過頭來,目光深邃的看著女子,聲線喑啞迷迭,「你若想知道,那便隨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