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點茶,聊了一會兒天,天色已經越來越晚了,江楓看了看窗外,腦海中想起昨天晚上回到揚家之後,揚思思那發飆的樣子,心中一抖,他站起身說道︰「我得走了,時間不早了。」
蔣家人都有些戀戀不舍,蔣老爺子把桌上的茶葉桶遞給江楓道︰「這茶葉,你帶上吧。」
江楓想推辭,一看到蔣老爺子那真誠的目光,他覺得老人家是出于真心的,如果自己執意不要,反而顯得虛偽不近人情了,想到這里,他大大方方的伸手接過,點頭道︰「好。」
蔣老爺子見他收了茶葉,非常的高興,對著蔣敏敏道︰「去,送送江楓吧。」
江楓連忙擺手,「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了。」
「沒事,讓她送送你吧。」蔣爸爸和蔣媽媽也笑著說道。
江楓的腦子里突然閃現一個念頭,這蔣家長輩不會是想著把女兒送給自己吧,嘿嘿,干姐姐……怎麼听著都那麼邪惡呢?
「江楓,江楓,」蔣敏敏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這一晃,把江楓已經跑到邪惡邊兒上去的魂魄又給晃了回來,他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光頭,在肚子里念了一聲阿彌托佛,把自己下面小江楓的邪惡念頭壓了一壓。
「沒事,沒事,」江楓笑了笑,「蔣老爺子,我先走了,你今天喝了這藥酒,就不給你治了。等我過幾天再來。」
「好。好,」蔣老爺子一听,江楓還會再來的,就忍不住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兒。
江楓與他們告了別,由蔣敏敏送著走出了蔣家。
打開了門,蔣敏敏剛想說幾名感激的話,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只見,在蔣家的門前,放了一大片火紅的玫瑰花,擺成了一個心形。遠遠的一看,像是一大片的花海,提鼻子一聞,還有撲鼻而來的香氣。花心的外面放了一較粗大的蠟燭,在月下光閃著盈盈的光,很是好看。
蔣敏敏第一意識里以為是江楓弄的,喜了一秒鐘不到的時間,隨後一轉念,不對,自己出來接的江楓,那時候根本沒有,他人在里面,怎麼可能出來弄這些呢?
再說。這些虛的東西,也不像是江楓這麼老實的人能夠做得出來的,那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蔣敏敏環視著四周,就見在不遠處的樹下停著一輛蘭博基尼,在月光里更是顯著傲人的光芒,顯示著他的主人非凡的財力和地位。
只是,這樣的車子落在蔣敏敏的眼里,卻多了一絲的不悅,剛才的那些因為看到花和蠟燭的喜悅也瞬間化為灰燼。一下子吹散在這夜風里了。
蔣敏敏嘆了口氣,沒有哪個女人不喜歡花,不喜歡浪漫的,但是,喜歡這些東西的前提是。這些東西背後的男人是她喜歡的。
而很可惜的是,這些玫瑰花、蠟燭、以及那輛可以讓許多平常的女孩子尖叫的蘭博基尼。都讓蔣敏敏心中不爽。
這是因為,這些東西背後的男人,是她並不喜歡的韓靖。
蔣敏敏知道韓靖是一個不錯的人,最起碼不是一個壞人,也不像其它的富二代那麼囂張跋扈,就像韓靖說的,兩個人從小就認識,彼此更熟悉一些,但是正是因為太過熟悉了,蔣敏敏從來沒有想過韓靖能夠成為與自己共度一生的人。
如果是做朋友,那自然沒有什麼話說,但是如果是做生活中的伴侶,那麼,蔣敏敏在韓靖的身上找不到任何的感覺,那種砰然心動的感覺,那種讓人覺得刻骨的相思,是韓靖欠缺的。
呼……蔣敏敏吐了一口氣,要面對的,終究還是要面對的,只是,為什麼不停地說呀說呀,韓靖就是不明白呢?她說都說得煩了,難道他就听不煩嗎?
一定要把做朋友的情分也都消磨光才高興嗎?
蔣敏敏真是覺得有口悶氣出不來,郁悶得難受。
「呃……」江楓看到眼前的情況也有些不知所措,靠!這韓靖追求女人的手段還真是層出不窮啊,而且……真是舍得下本啊、
听說城里人的這種花是需要按「枝」計算的,一只多少錢?好像是十來塊吧,這里的目測一下,怎麼著也得有一千多枝,哇塞……光這些破花兒就值一萬多塊啊……
自己一個月掙八千塊,而且這八千塊到目前為止還只是听說,自己連一毛錢都還沒有見到過呢。
而且被揚思思這個大小姐一不高興就七扣八扣的,弄的自己還沒呢就先白干幾個月,唉……
真是命苦啊。
前些年跟著江老頭子賣命,一年掙個幾百塊,現在跟著揚家人,說是一個月八千塊,結果倒要先白干幾個月,這是什麼世道啊?
而眼前的這個什麼韓靖,居然輕輕松松就把一萬多塊錢換成了這麼一堆破花,如果喜歡這個把錢給自己好不好?
就這破玩意自己可以在山里一采一大把,要多少有多少好吧?
蔣敏敏和江楓各種不滿,各自想著自己的心月復事,而那邊的韓靖也已經從車里出來,喜洋洋的往這邊走。
忽然,他的目光在看到蔣敏敏身邊的那個在燈光和蠟燭光下顯得更亮的光頭上時,心中的恨意翻滾起,吞掉了前面的喜悅。
韓靖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這種人月團圓的日子里,蔣敏敏拒絕掉自己的約會,說什麼在家里陪爺爺,原來不過是在騙自己,其實是要陪這個死光頭!
江楓……你太可恨了!
曾經給你那麼多的錢、游艇你都不要,偏偏咬著蔣敏敏不放,你到底要干什麼?韓靖的心頭火起,不由得握緊和雙拳。
但是,一看到蔣敏敏在這里,他迅速的調整著自己的心態,把憤怒壓到了最底層,臉上的表情也恢復得和往常差不多。
江楓已經看到韓靖在看到自己的時候,臉上所表現出的那一瞬間的憤怒,甚至眼神里悅過的一道狠戾的光芒,周身也騰騰的起了殺氣。
江楓久經戰場,做過無數次的與敵人生死相搏的任務,練就也一雙如鷹一樣的眼楮,任何一切微妙的心理和表情都不可能逃開他的眼楮,他的目光清亮直指人心。
而江楓看到,韓靖的憤怒也就是一瞬間的表現,很快的,他就調整好了。
江楓不由得在心里暗嘆了一句,這個人,好厲害啊……
能夠把自己的情緒迅速的掩藏起來,並不以真正的面目示人,所謂會咬人的狗不叫,這種人才是最危險的。
江楓不由得改變了自己之前對韓靖的印象,暗自的警覺起來。
在江楓思索間,韓靖已經走了過來,面帶著溫和的微笑,在月光下一張俊美的臉更顯得動人,整個人周身也都散發著誠意。
「敏敏,你出來了,你看看,這一切……」韓靖說著,環顧著四周,表示這些都是自己的杰作,「還喜歡嗎?」
蔣敏敏微微皺了皺眉頭,無奈的說道︰「韓靖……我跟你說過……」
韓靖還沒有等她說完,轉頭看了看江楓,像是剛發現他一樣,「咦,江楓,你也在這里?」說著,伸出手來,想要和江楓握手。
江楓在心里暗笑一聲,裝什麼裝,明明早就看到我了。江楓懶懶得說了一句︰「噢,是你呀,你也在這兒啊?什麼時候來的?」
蔣敏敏一听,不由得輕輕的抿了抿嘴,這個江楓,還真是不饒人呢,江楓算是把出家人給自己的印象徹底給顛覆了。
江楓看了看韓靖伸出的手,遲疑了一下,伸出了自己的手,緩緩的遞了出去,韓靖一直微笑著,等著他的手握過來。
江楓的手卻沒有在與他的手的交界處停留下來,而是飛快的越了過去,繼而撫上了自己的光頭,沖著韓靖憨厚的一笑。
蔣敏敏看著這兩個人無聲的表演和對抗,看著江楓那搞怪的樣子以及韓靖故作紳士的大方神情,不由得輕笑出聲,轉過了頭。
韓靖恨恨收回了手,緊緊握成了拳,縱然有再好的修養,此刻面對這種情景也不可能一點情緒也不外露。
他的眼色一沉,溫和的笑容在唇邊僵住,眼楮里更是像藏了千年的冰霜,有一種透骨的寒冷。
江楓可不怕這些,直接把一旁的韓靖當成了空氣,管他氣得冒煙不冒煙的,關自己屁事?
他看了看蔣敏敏,「我要走了,你還送不送我?」
蔣敏敏知道江楓是給自己找借口離開這里,躲避開韓靖的追求,她當然要乘機走開了,于是,蔣敏敏對著韓靖說道︰「對不起……我得去送他了。」
韓靖再也忍耐不住,「敏敏,我對你的心意,你真的就看不到嗎?你看這些花,是我專門讓人空運過來的……」
江楓突然開口道︰「從哪?從我的家鄉嗎?我記得我們那里山上到處都是這種紅通通的野花,不過,我們那里好像是不通飛機啊?你在誰的手里買的,王寡婦嗎?快告訴我,她問你要了多少錢?我看看她有沒有坑你。」
韓靖當時只覺得自己的胸口憋悶,郁氣難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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