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中,李煜與宋齊丘對坐。
「王爺這手玩的很高啊!」宋齊丘感嘆道。
「宋老過獎了,這只不過是為上位者的一種手段而已,相信宋老應該深諳此道。」李煜哈哈一笑,不以為意的說道。
宋齊丘笑笑,並沒有接話。
「宋老,你怎麼看這個東方傅?」過了片刻,李煜突然開口道。
宋齊丘想了半天,緩緩開口道︰「此人身手不凡,而且久經沙場,為將的氣勢已經具備,只是年紀稍小而已,假以時日,必成氣候。」
宋齊丘的評價很短,但也獨到,和李煜想的完全一樣。
「不過,我也正是看到這一點,才想要打壓一番的。我從他眼中看出此人對我不服,呵呵,想想也是,我的名聲並不顯赫,非但如此,恐怕我的名聲還是相當的臭名昭著。」李煜苦笑著說道。
宋齊丘瞥了李煜一樣,意思是說你還算有自知之明。其實宋齊丘在于李煜認識之前何嘗不是如此認為的,但是與李煜相處的這段時間,他對李煜的認識完全改觀了。
李煜的睿智,沉著,冷靜,處事的老道,還有敏銳的觀察力,都不是一般人能具有的。
他有時就很好奇,李煜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在過去的十多年間名不經傳,突然之間又聲名鵲起,呈現不凡之資,當然這個不凡只有少數人看到,其中就包括他宋齊丘。
李璟下令貶黜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了李璟的用意,知道自己回到九華山就是死路一條。可是他雖然知道結果,卻苦于沒有解決的辦法,直到李煜的到來。
當李煜講出他的困境的時候,他當時就震驚了,他萬萬沒有想到,李煜小小年紀竟然又如此獨到的見解,不但如此,李煜竟然有辦法把他從李璟的手里要了出來,這不是靠嘴上說說就能做到的。
後來他一直奇怪李煜到底跟李璟說了什麼,或者答應了什麼條件,李璟才會放過他這個對皇位有威脅之人。
也正是出于這種種的好奇,他才決定跟隨李煜到李煜的封地輔佐李煜。他想看看李煜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會不會成就一番轟天動地的偉業。
「王爺過謙了,不是王爺名聲不嫌,而是王爺在韜光養晦,準備一鳴驚人,可嘆老朽我當時也看走了眼。好在現在發現還為時未晚。」宋齊丘望著李煜,笑道。
李煜望著宋齊丘笑而不語,什麼叫韜光養晦、一鳴驚人,如果真要那麼說的話,也算講的通。之前的李煜確實有這樣的想法,想一下,一個擁有帝王之資的皇家子,而且不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對其猜忌的人絕對不在少數,想活命,就必須懂得隱藏,之前的李煜做的也非常好,沉迷書畫,不禮政事,一心醉于文學創作,確實消除了不少人的疑心。
可是現在的李煜則不那麼認為,韜光養晦固然很好,但過分的軟弱只會讓別人騎到你的頭上而已,該反擊的時候就要用力的反擊,只有讓敵人害怕,你才會安全。
隨後李煜閑來無事,就與宋齊丘探討了一些關于治理封地的問題,從字里行間,可以看出宋齊丘果然有一套,他的一些措施,的確能讓國民安居樂業,居有所住,不愁吃穿,逢年過節能有肉吃。
不要小看這有肉吃,這在古代,對一個以種地為生的平民來說,是一個非常遙遠的事情。記得在歷史中有一個很有意思的皇帝,他每天都是大魚大肉,經常擺宴群臣,後來吃肉吃的膩了,就讓下人去各地搜羅各種小吃。有一年某地遇到百年不遇的大旱,餓殍滿地,數萬人流離失所。
于是就有官員向這位皇帝遞了一個折子,說要皇上體諒天恩,減少宮中用度,還有就是開倉放糧。但是這個皇帝看完奏章後,竟然好奇的問這位大臣︰沒有糧食吃,為什麼不吃肉呢?驚得大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李煜看過這個故事之後,也僅僅是一笑了之,但是當他穿越到這個五代十國,戰亂紛爭的年代,他才知道,原來吃肉也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情。
得齊丘者得天下,這是李煜對宋齊丘的評價,你若說太高了,那你就錯了,還記得北宋的王安石嗎?既然記得王安石,那你記得他頒布的那個變法嗎?如果記得話,你仔細的看一下,他的變法里面有至少一半的東西都有宋齊丘的影子,可以說,王安石的變法就是宋齊丘變法的後續。
宋齊丘提的一些方法的確有其獨到之處,但免不了受當時時代的局限,有很多地方不足,比如,宋齊丘是站在一個是士大夫的觀點去考慮的,所以獲益最大的還是士大夫階層。李煜听過之後,又加入了自己的觀點,不斷的與宋齊丘商談,兩人在不斷的爭吵,贊同中相互的欣賞對方,並認同對方。
最後宋齊丘笑著對李煜說了一句話︰知我者王爺也。
從這句話可以看出,宋齊丘已經把李煜當成了自己的知己。
車隊行駛的不是很快,一天的時間只走了百里左右的路程,等到了晚上的時候,他們已經來到了宣州地界,高淳縣,張洎等人主張到到城里的客棧住宿,不過這一個提議被李煜否決了。
他這麼興師動眾的搬家前往封地,如果住到了城中的客棧里,必定會驚動高淳縣的縣令及高淳縣里的其他官員,到那時又是少不了一時的寒暄,奉承,這些都不是李煜所喜歡的。
所以整個行進的車隊就在距離高淳十里外的樹林里安營扎寨,生火做飯。
李煜、流珠、張洎、朱俊、鞠明森、周惟簡、劉凌菲、周月嬋幾人圍了一堆兒,宋齊丘在另外一邊和自己的兒子還有管家圍了一堆兒。至于唐大、趙世忠等人,他們是下屬,所以又聚成了一堆兒。
在野外安營扎寨過夜,對李煜來說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沒有什麼好稀奇的。但是對流珠、周月嬋來說,這還是大姑娘坐花轎——頭一遭。一個個新奇的不得了。
在李煜的建議下,流珠三個女子,做起了燒烤,流珠的悟性非常的高,在李煜的指點下,沒有多長時間就學會了怎麼做燒烤。經過兩次的嘗試,她終于做出了一份真正的燒烤。
「公子,你看這樣行嗎?」流珠拿著考好的羊腿,遞到李煜面前,嬌聲說道。
李煜接過之後,輕輕的在油晃晃的羊腿上咬了一口,油而不膩,香女敕爽口,咽下之後,肉香在口中久久回味,這正是後世的烤羊肉。
「不錯,就是這個味兒,流珠,你真的是太棒了。」李煜摟過流珠,油膩的大嘴狠狠的在流珠的臉色親了一口。
李煜在前世的時候,就好兩樣,一個就是美酒,還有就是烤羊肉,吃一口烤羊肉,再喝一口美酒,那種生活實在是太享受了。
「公子。」
李煜的動作著實驚到了流珠,嚇得流珠想要推開李煜,但是過了半天卻不見她有什麼動作,通紅小臉,在火光的照耀下,異常的動人心魄。
「哈哈。」
李煜的舉動雖然有點驚世駭俗,但是張洎等人與李煜相處了一段時間,已經知道李煜的行為不能以常理度之,現在看到流珠害羞的表情,眾人都好心的笑了出來。
李煜才不管這些呢,松開流珠,開口說道︰「流珠,咱家的酒帶來了嗎?」
「帶來,我去給你拿。」流珠低著頭,小聲的說道。
「好好,由此美味豈能沒有美酒作伴?記得多拿兩壇,給宋老、唐大他們送去。」李煜對著正往馬車走去的流珠的背影喊道。
「嗯,知道了。」
正處于興奮狀態的李煜沒有發現他的對面有一雙幽怨的眼神正在望著他。
這頓酒飯是李煜來到這個世界吃的最滿意的一次,酒足飯飽之後,眾人都返回了各自的帳篷。李煜把流珠送回帳篷之後,並沒有馬上睡覺,而是又走出了帳篷,來到外面的空地,找到了正在警戒的唐大。
「公子,你怎麼來了?」唐大發覺背後有腳步聲,轉身才發現是李煜。
「我來找你說說話。」李煜來到唐大的身邊,找了一塊干淨的草地坐了下來。
「唐大,你在‘鷹’里待了多久了?」李煜問道。
「回公子,唐大在八歲的時候就被主人收養了,到現在已經有十五個年頭了。」唐大望著天上的圓月,幽幽的說道。
「十五年了,時間不短了啊!那你知道‘鷹’的堂主都有誰嗎?都是誰在負責情報的工作?」
「回公子,唐大不是‘鷹’的成員,而是隸屬于唐組,而唐組是主人一手創辦的,除了主人的命令,不接受任何人的差遣。但是現在主人讓公子接管唐組,那公子就是唐組的主人,唐大現在就是公子的奴才。
對‘鷹’的情況,我也不是非常的了解,只知道負責情報工作的是五爺,他的真名叫吳橋,因為在家排行老五,所以‘鷹’的成員都叫他五爺,所有的情報都是五爺派人傳給我,我再傳給公子。」
「五爺。」李煜嘴里念叨了一遍,說道︰「你知道‘鷹’的總壇在哪里嗎?」
「知道,在王府別院十里外的一處莊園里,這次唐組撤離別院,就是‘鷹’接管的王府別院,對了,那個章強也是被‘鷹’的人接收看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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