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苗常青也被嚇到了,但是罪證確鑿他想不信都不行,急忙叫道︰「姍兒錯了,她這次犯下了滔天大錯,我知道這件事意味著什麼。可是……可是葉客卿畢竟沒傷到,而且姍兒是您的親孫女,您看在兒子的面子上,就饒她這一次,好嗎?」
說完,他又跑到葉軒面前,低聲下去的乞求原諒,因為他很清楚,這個罪名足夠女兒死上十次。
跟整個苗家的前途相比,她的生命不值一提,何況這件事是因她而起?
「是你……是你……」
充滿冷漠和殺機的聲音,從人群後面傳來,滿臉蒼白的苗素素,身體顫抖著走進來,死死的盯著苗姍。
這個時候的苗姍早就被嚇壞了,匍匐在地上頭都不敢抬。
啪!
苗素素上前就是一個耳光,不等眾人勸阻,她發瘋似的撲上去,抓住苗姍的頭發拼命的又扯又抓。
這個時候她毫無形象可言,就像是口冒白沫罵街的中年婦女,一邊抓扯一邊哭著大喊大叫。
「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壞,你對付我就好了,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你看我不順眼,我搬出去了還不行嗎?你連他都不放過……」
「苗姍,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葉軒並不知道苗素素在靈堂的事,然而當他看到苗素素現在的反應時,竟然有種說不出的心痛和愧疚。
他所認識的苗素素,是個內向的女孩子,可以想象堂姐以前欺負她的時候,她一直都是退讓和逆來順受。什麼樣的情緒才能讓她表現的如此瘋狂,敢于不考慮自身的能力,主動攻擊始終壓制她,擁有強大異能的苗姍啊?
砰!
苗姍突然站起來,一腳踢在苗素素肚子上,把她踢飛出好幾米,倒在地上張口噴出一股鮮血。
她頭發蓬亂用怨毒的眼神盯著苗素素,指著她厲聲喝道︰「苗素素,你這個小賤人,你有什麼資格打我?我是找殺手干掉葉軒,那又怎麼樣?我恨他,我恨不得把他碎尸萬段,他竟然說我連你一根指頭都比不上,我真的比不上嗎?」
沒錯,受到刺激的苗姍也瘋狂了,要不是被苗常青強行拉住,她非得殺了苗素素︰「小賤人,你算什麼東西?一個沒用的廢物,難怪葉軒不要你,像你這種廢物,活著就是苗家的恥辱!」
啪!
苗常青一個耳光抽過去,厲聲喝道︰「苗姍!你給我閉嘴!」
他很清楚,如果委曲求全的乞求,或許還有一線機會,像她現在這樣發瘋,只會激起所有人的憤怒。
「苗姍,之前我說你連素素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現在我收回那句話。」
葉軒溫柔的扶起苗素素,竟然絲毫不顧忌這里是異能苗家,在所有人驚駭地眼神中,把改修自天玄功的精純真氣度入她體內,治療苗姍那一腳造成的傷害。畢竟,苗素素只是普通人,哪怕苗姍沒有葉軒那樣變態的肌體力量,以她異能者的體質,那一腳也不是苗素素能承受的。
他一邊替苗素素療傷,一邊冷冷地說道︰「你,連跟素素比較的資格都沒有,你想殺我我無話可說,但你跟她為血脈姐妹,不知感恩上蒼給你這份血脈之情,反而處處欺負打壓,你這種連畜生都不如的人本就該死!」
「葉軒,你……你有古武真氣?」苗威大驚失色,已經忘記苗姍的事情了。
「我把苗家的人當成自己人,所以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隨即,他當場把古武和異能同修的事說出來,包括巧遇慕容天結為好友,以及跟各世家的種種交集,全都說了一遍。
當初慕容天就說過,這些古武家族和異能家族,對這些事並非不知道,但只限于家主知情。
苗威臉色變得極其古怪,最終嘆了口氣,說道︰「看來我想錯了,原本想把你留在家族任用,輔佐未來的新家主,沒想到你已經接觸到那個層面,並且把將來的目標定得更高更遠,唉……」
「家主,我和苗大哥是朋友,無論我將來何去何從,依然是苗家的一份子,苗家有事我葉軒義不容辭!」
「你真是這麼想的?」苗威頓時大喜。
「當然了,要不然我沒理由在您面前顯露真氣,如果我想刻意隱藏,您絕不可能看得出來。」
「不過……想進去那里太難了。」
無奈的嘆了口氣,苗威苦笑道︰「既然你已經說開了,我也就直說吧,我苗家一直在替上面搜羅精英,不敢有絲毫懈怠。可惜,那種天縱之姿的英才,十年怕也難以找到一個,十個家族加在一起,每年都不一定能找到一人。」
葉軒呵呵一笑,說道︰「這樣也好啊,如果我能進去那是更好,倘若進不去的話,繼續做苗家的核心客卿就是了。」
對啊!
他進不進得去有什麼好操心的?
進不去更好,就可以留在苗家了,雖然選拔一個精英上面的獎勵很豐厚,但相比起他留在苗家所起的作用,他更希望葉軒留下來。
關于這些隱秘的對話並不長,苗威重新把注意力轉移到苗姍身上,看著她充滿怨毒的眼神,冷冷說道︰「苗姍身為苗家嫡系,不顧家族顏面,做出如此以下犯上的事,我以苗家家主的身份,宣布苗姍——死罪!」
噗通……
盡管不久前還很瘋狂,但是听到爺爺最後的決定,苗姍還是雙腿一軟倒下,神色間充滿了驚懼和絕望。
其實苗威很清楚,葉軒不是非要苗姍死,要不然以他的性格剛才就動手了。他連韓家和孔家嫡系都敢殺,還搭上了那些超級世家的線,殺苗姍根本不足為奇,只要有證據給了自己一個交代,直接動手就是了。
然而,他是個重感情的人,苗姍固然該死,但她畢竟是苗家的人,苗家對他一向不錯,苗逸楓更是他的好朋友。
換句話說,即使不用任何人求情,他都沒打算殺苗姍。
但苗姍必須死!
因為苗威看到她眼神中的怨毒,以他的閱歷不可能不知道,一旦出現這種心理,以德報怨什麼的都是笑話。哪怕葉軒不殺她,她還是不會放過葉軒,還會想方設法對付他,不死不休。
不殺她只是給她創造更多搞事的機會,只會讓苗家將來面對更多棘手問題,甚至導致整個家族的衰落。
千里之堤毀于蟻穴,身為家主的苗威,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所以苗姍必死!
苗常青看到父親眸子深處的執著殺意,但是身為人父,無論苗姍做錯了什麼事,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女兒死去。
「父親!」
他雙膝一軟跪了下來,痛聲哀求︰「無論如何,姍兒她都是我的女兒,是您的親孫女,看在死去的母親的份上,您就不能饒她這一次嗎?」
說到母親的時候,苗威臉色凝滯了一下,盯著大兒子怒聲道︰「你以為我是不能放過她這一次嗎?你應該很清楚,這次放過她,她不僅不思悔改,還會用更陰險更歹毒的手段,非得置葉軒于死地不可。別說什麼她知道錯了,以後會改,就算你和她說得天花亂墜,我這麼多年沒白活,什麼樣的人我一看就知道!」
心里想說的話都被父親說了,苗常青確實想說她以後會改,但是他心里同樣很清楚,苗姍不可能放棄對葉軒的仇恨,這次事情之後只會增加恨意。
「也不一定非得殺她。」葉軒突然說道。
「不殺不行!」
「抹去她的記憶吧。」
葉軒看了看語氣堅定,眸子深處卻充滿不甘和無奈的苗威,他很清楚要殺死自己的親孫女,這個老人的心里並不比苗常青輕松︰「讓她不認識我,讓她跟我無冤無仇,最好讓她跟素素也不再有什麼心結,至少這樣能讓她活下來,不是嗎?」
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特別是苗常青和近乎崩潰的苗姍,難道苗威的決定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麼?
「可是你……葉軒,這樣你就受委屈了。」
苗威心里愈加歉意,孫女要殺人家,人家卻沒打算殺她,她甚至沒有受到實質性的懲罰。
「我跟苗姍沒什麼交情,換成別人我巴不得弄死她,但她畢竟是苗大哥的堂姐,是素素的堂姐,是家主的孫女,在我心里你們都是自己人,我不想自己人因我留下遺憾。」葉軒笑了笑說道。
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苗常青心里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挫敗感和羞愧。
「不知感恩上蒼給你這份血脈之情,反而處處欺負打壓,你這種連畜生都不如的人本就該死!」
他腦海里浮現出之前葉軒說的話,生于大富大貴之家,生于位高權重的異能家族,從懂事開始就把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當成了這輩子最大的競爭對手,卻又何嘗不是忽略了最重要的親情?
親情!
烏鴉反哺,羔羊跪乳。
動物尚且有如此情誼,更何況是萬物之靈的人類?
盡管他不像女兒那樣不擇手段,但為了爭奪繼承人的資格,也是費盡心機,到頭來又能如何?
而他,身為苗家核心客卿地位超然,苗姍主動對付他,必然是死罪難逃,他卻為了感情放過了她。這感情來自跟苗逸楓、苗素素、苗威的感情,一個外人尚且如此重情義,同為苗家一份子的自己,卻為了權勢枉顧親情。
心里的羞恥感讓他抬不起頭,苗常青跪伏在父親面前,痛聲說道︰「父親,兒子自願放棄家主繼承權,願意攜家人歸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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