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王座 第五章 父女

作者 ︰ 夕留

這是座古老的城市,早在魔法紀元時代就是大陸的中心城市,據說最初的城樓乃是由精靈建造。,,用手機也能看。一千年前,精靈渡海南遷,將這座城市交給了當時統治東、南、西、北四大王國的四位國王,大陸歷史由此進入四王執政時期。再後來,四大王國分裂,大陸陷入戰亂,這座城市也飽受戰火。

混亂持續了六百多年,直到十多年前,群雄逐鹿中一位英雄橫空出世,橫掃四國,收服各方勢力,建立了幾百年來大陸第一個統一政權——洛林王朝,此人正是戴克國王,而他能夠統一天下,則離不開薩克森和墨洛溫這兩大家族的支持。戴克登基後,封黎德•薩克森為東境守護,立墨洛溫家的女兒鳳曦為王後。

昨晚的雪狼風波,表面上是孩子之間的爭執,若伊卻敏銳覺察到,王後的矛頭無不指向父親。這些年來,墨洛溫家權傾朝野,王後的勢力越來越大,戴克國王任命父親為御前首相,想必是存有壓制墨洛溫家的心思。王後不會坐以待斃,定是想方設法打壓父親。看來昨晚,自己和蒼雪真是給父親添了大麻煩。

想到這里,若伊出聲道歉︰「對不起,昨晚讓父親為難了。」

黎德轉頭望著女兒,微微一笑︰「那不是你的錯,不必道歉。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記恨你的姐姐。」

若伊低頭,她是有些恨溫妮,恨她不敢說真話,幫著王後太子欺負自己。

「再過一年,溫妮就要嫁給威曼了。你想想,若是她還沒進門就觸怒了婆婆和丈夫,以後的日子如何好過?」黎德深深嘆了口氣︰「或許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答應這門親事。威曼這孩子……」

他搖了搖頭,沒有說下去,若伊卻明白父親的意思,做為王國的繼承人,威曼的表現實在令人擔心失望。她也深有同感,那小子若是登基,定是個昏庸無道的暴君,即使溫妮成為他的王後,也難保他不會對薩克森家不利。

好在梵月大陸的政治制度類似于歐洲中世紀,國王的權力並沒有大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地步,強大的領主也有能力和國王抗衡。黎德•薩克森乃是東境之王的後裔,薩克森家族統治東境長達上千年,在東境人民中的權威遠超國王。只要黎德回鄉,除非舉兵征討,朝廷就奈何不了他。而只要他不公然反叛,沒有哪個國王願意勞師動眾、耗費大量精力財力,去征討一片陌生危險的土地。

「父親,不如我們回去吧。」若伊心念轉動,月兌口而出。

「為什麼?」黎德溫和地問。

「帝京太危險,到處都是壞人。」若伊讓自己的語氣盡量符合一個十二歲女孩的樣子,「我們只要回東境,就不用擔心什麼王後太子了,逍遙自在,多好啊!」

「孩子,那是逃避。戴克既然任命我為御前首相,我就要履行首相職責,為君分憂,幫助他維護王國的和平和正義。」

「可是如果國王死了呢?王後和太子不喜歡我們,無論父親為國家做多少,威曼都不會感謝你。」若伊低頭郁郁地說。

黎德沉默,良久發出一聲長嘆,蒼涼沉重得令若伊心酸。

「孩子,一切自有定數。」黎德的聲音低沉厚重,「人也許無法改變命運,但是,當命運降臨時,我們可以選擇是勇敢面對,還是懦弱逃避。你要記住,你是父親的女兒,永遠不會逃避。」

你是父親的女兒,永遠不會逃避。若伊在心中重復了一遍,她揚起頭來向父親微微一笑︰「我記住了,父親。我是你的女兒,我永遠都不會懦弱,不會逃避。」

黎德欣慰地感嘆︰「若是溫妮能有你這般堅強,我也不用這麼為她擔心了。」他起身,牽起若伊的手,「走吧。」

兩人步下石階,在塔樓前分開,黎德前往書房開始一天的工作,若伊則去藏書樓看書。中午時分,她去書房陪父親用餐,因為梅麗雅夫人帶著溫妮回娘家了。梅麗雅乃是帝京望族曼奇伯爵的長女,曼奇伯爵近來身體不好,梅麗雅夫人常回去探望。

若伊喜歡梅麗雅夫人和溫妮不在的日子,討厭的內務總管南希夫人也隨她們一起外出。這樣她不僅能和父親單獨用餐,還能到校場看侍衛們操練,甚至還能找到人比試劍術。

在父親的允許下,她從五歲時就開始隨渡風學劍,在這塊大陸,貴族小姐學劍被認為是不體面的事,若伊是私生女,所以不用顧及那麼多。

不過大多數時候,她都是在陽台外的半山花園里一個人練劍,渡風有空就會來給她上課。這一天傍晚,渡風推門進來時,看見桌上堆了一大堆衣服,莉莉絲滿臉興奮地挑揀著,若伊則是一幅若有所思的樣子。

「渡風大哥!」莉莉絲快樂地打招呼,她拿著一件水藍色的絲綢長裙比著若伊,問渡風︰「小姐穿這身好不好看?」

「很好看。」渡風微笑著問︰「這些衣服從哪來的?」

「是梅麗雅夫人的弟弟維揚送來的。」若伊回答,眼中閃過一絲不解︰「他為什麼會送我這些?他應該知道夫人不喜歡我。」

渡風微微沉吟︰「維揚八面玲瓏,對任何人都很熱情。」

「可是,我總覺有些不安。」若伊面帶憂色,「蒼雪每次見到維揚,都焦躁不安,也許它感到什麼了。」

「雪狼是要比人類敏感,它們能夠憑借氣味辨別朋友和敵人。」渡風表示同意,「維揚世故圓滑,城府深沉,也許蒼雪不喜歡這類人吧。」

「嗯,不去想那麼多了。」若伊眉毛一揚,恢復十二歲女孩的燦漫︰「你說我穿哪一件好看呢?」

「莉莉絲手上這一件就很不錯,水藍色的裙子和你眼眸的顏色很相配。」渡風提議。

于是若伊換上了那件裙子,坐在梳妝鏡前,接受莉莉絲的擺布。蒼雪顯得很不感興趣,咬著渡風的衣襟,拽著他到外面花園,讓他陪它練習撲咬騰躍。

當夕陽斂去最後一絲霞光時,渡風回到房中,看見盛裝打扮的若伊,一時間驚得說不出話來。

藍色裙裾如水般一層層瀉下,白色精巧的蕾絲花邊點綴其間。淡金色的長發分成上下兩撥,一部分打著花結盤起,一部分垂下,顯得輕盈靈動。略施粉黛的小臉純真甜美,如同一個精致的瓷女圭女圭,任何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溫暖的笑意。

「好看嗎?」若伊提起裙裾,在渡風面前輕盈地轉了圈。

「好看,不過稍等下。」渡風說著如旋風般沖出房門,隨即返回,手中拿著一朵帶露的冰月薔薇。

渡風半蹲在若伊面前,摘去她頭上珍珠花飾,插上冰月薔薇。若伊立刻反應過來,那珍珠花飾雖是她最好的首飾,但和帝京的名門淑女們相比,想必還是寒磣。既然如此,索性不要珠寶,用鮮花點綴,反而能顯出與眾不同。

門口響起了敲門聲,一名嬤嬤推門進來,招呼若伊出發。

「小姐,今晚你一定是紫華宮最美麗的女孩。」莉莉絲激動得淚眼汪汪。

「這可不行。」若伊一邊轉身一邊微笑著說,「今晚是溫妮的訂婚宴,若是搶了她的風頭,我們今後的日子可不得安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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