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王座 第五十五章 成年儀式

作者 ︰ 夕留

「你雖然長得有些像奧薇娜,但這雙眼楮,絕對屬于雪萊家族。」黛芙妮姑媽坐在若伊身後,仔細地幫她挽上最後一縷秀發,然後按著她的雙肩,對著鏡中女孩,幽幽地說。

若伊微微一笑,伸手反按上黛芙妮擱在自己肩上的手,「姑媽,請放心。我誓必恢復雪萊家族的榮光,重建北極城,到那時再帶你回鄉。」

黛芙妮欣慰的笑容中帶著些許哀傷,她輕輕搖頭,「現在說這些還早了些,今晚,你一切都準備好了嗎?」

若伊點頭,以一種無比自信的語氣堅決地說︰「一切都將在今晚結束。從明天開始,西克索將只有一個權威,一個統治者,那就是我。」

血色殘陽映紅了半座城主府,黛芙妮倚在白塔窗邊,望著若伊離去的背影,忽然發現自己心跳的厲害。

她是在恐懼。她精心策劃,一步步將若伊引入權力的漩渦,而當決戰的時刻終于來臨時,她卻感到了恐懼。她不知道,當年奧薇娜目送伊凡離開,看著漫天的旌旗消失在天邊時,心中是否也如自己此刻一般不安?

「你的身體狀況很不好。」銀發男子兀然出現在身後。

「靈血漸枯,身體自然不會很好。」黛芙妮淡淡回道。

奧略寧幽幽長嘆︰「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勉強自己?」他繞到她面前,低頭凝視著她說︰「我答應你,會好好照顧若伊,我們先前的協議到此結束吧!」

「謝謝你。」黛芙妮淡淡微笑,冰涼蒼白的手指纏繞上了銀發男子的脖子,「可是你需要靈血,沒有靈血,你就會失去力量,就無法保護若伊。」

奧略寧似是猶豫了一下,終是俯,小心翼翼地抱起黛芙妮輕若鴻毛的身體,走進臥室,然後將她溫柔地放在柔軟的大床上。

霞光透過長窗斜射進來,映出一室夢幻般的玫瑰色。黛芙妮那蒼白沒有血色的臉,在霞光映照中也顯出幾分嬌艷的嫣紅。

「奧略寧。」黛芙妮在銀發男子耳邊輕聲私語︰「反正我也要快死了,吸收我的全部靈力吧。」

他正在解她衣裙的動作微微一凝,修長的手指無比憐惜地撫上她的臉龐,「還沒有到最後時刻,不要輕言放棄。」

「不要再安慰我了。」她悲傷地微笑,「能夠見到伊凡的女兒,知道家族還有復仇的機會,我已經死而無憾。吸收我靈血中的全部力量,你就能夠在大陸再多呆很多年,那時若伊也應該足夠強大了。我只求你一件事……」

「什麼事?」奧略寧修長的身子壓下,溫柔地問。

「永遠不要踫若伊。」黛芙妮與奧略寧十指相纏的手指驟然收緊,語氣堅決而又冰冷。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城主府內半露天花園的盛夏廳里,一場隆重的晚宴正在進行。

樂聲輕揚,賓客滿堂,美酒佳肴應接不暇,然而氣氛卻有些不對勁。人們一個個神情緊張,面帶憂色,幾乎無人動面前的食物。舞池中人影寥寥,連音樂都蒙上了一層陰郁的調子。花園外側,盛夏廳門口,則是全副武裝的佣兵,一個個手持刀劍,監視著客人們的舉動。

若伊能夠深刻理解賓客們此時的感受,歷經了白天海祭暴亂的驚嚇,晚上又在武裝佣兵的監視下赴宴,任誰都無法輕松享受宴會。

她一襲白色絲綢長裙,淡金色長發被姑媽仔細地盤起,佩戴紅寶石瓖拼的玫瑰花冠,襯著雪白晶瑩的肌膚,精致美麗得猶如一個洋女圭女圭。

她也確實像一個洋女圭女圭一樣,被她的夫君夾著手臂,拖在身邊。蓋爾還是一襲黑色戎裝,陰沉的臉上帶著更加陰沉的笑容,拉著她,在賓客中穿梭,接受眾人惶恐不安的祝福。

「孩子,希望你能幸福。」一個上了年紀的貴婦擁抱了下若伊,她的聲音和目光無不傳達著憂慮和同情。

「謝謝。」若伊禮貌地道謝,她的笑容乖巧而又純真,仿佛不知人世險惡。

自晚上兩人見面以來,蓋爾沒有和她交談過一句話,她明白暴風雨正在醞釀。蒼雪被拒絕入場,蓋爾命令三千佣兵進駐城主府,以維護晚宴的秩序和安全。

喬安和梅迪自然沒來出席宴會,若伊猜測,蓋爾其實很希望他們來,他一定想借此機會,挑起爭奪自己**的決斗,光明正大地結果了喬安。

可惜喬安對自己沒興趣,蓋爾的這個打算只能落空。晚宴進行到中場時分,一個穿著筆挺禮服、嘴上生了兩撇小胡子的司儀登上高台,用激情澎湃的聲音大聲宣布︰「吉時已到,請城主夫婦入洞房!」

若伊驟然一驚,小心地問蓋爾︰「現在……是不是早了點?」

「不早。」蓋爾用充滿惡意的語氣回答︰「賓客們還等著看你的處女血呢!」

若伊不由暗暗叫苦,進洞房時間比預計早了近一個時辰,奧略寧和梅迪他們是否已經準備就緒?

賓客中響起稀稀拉拉的應和聲,只有左側那幾桌佣兵軍官爆發出熱烈的起哄,他們高叫著破處儀式開始,各種粗魯話語下流玩笑喧囂而來,饒是若伊已有心理準備,也不由面紅耳赤。

「怎麼啦,害羞了?我的小夫人,今晚有你受的!」蓋爾一邊說著,一邊打橫抱起她,在一幫鬧哄哄的佣兵軍官的簇擁下,大步向布置在盛夏廳樓上的新房走去。

「我們要看大人給小城主開苞!」「當眾破處!當眾破處!」起哄聲越來越不象話,若伊不覺恐懼起來,蓋爾不會真的要當這麼多人的面和自己洞房吧?

她抬頭望向蓋爾,接觸到的是一雙冷酷的、燃燒著**和憤怒的眼楮,她感到自己猶如一片瑟瑟發抖的落葉,即將在對方的怒火中被燒成灰燼。

好在他並沒有讓其他人涌進新房,而是一腳踢上了門,把手下關在門外,然後大踏步走到床前,把若伊往床上重重一扔。

他這一扔毫無憐香惜玉,若伊被摔得七暈八素,還未反應過來,只覺手腕一涼,一只冰冷的手銬把她的雙腕銬在了床柱上。

看來對方是要來硬的。若伊心思飛轉,是現在反抗,還是繼續演戲?

她咬了咬牙,蓋爾是要死的,但決不是死在自己手上,她忍辱負重,忍了那麼久,難道要在最後時刻功虧一簣?

「夫君,你這是做什麼?」若伊裝作害怕地問,當務之急,是拖延時間。

「怎麼?現在知道害怕了?已經晚了!」他一點點地逼近,若伊扭動著身子一點點後縮,直到被逼得無處可退。

他粗魯地把住她的下巴,怒聲吼道︰「今天海祭那一幕是不是你安排的?你故意設計黑珍珠,想讓所有人都反對我,是不是!」

他幽黑的眼中升騰著怒火,猶如末日噴發的火山,帶著席卷一切摧毀一切的狂暴力量。

「你認為我一個人有這麼大的本事嗎?」已無退路,若伊反而沉下心來,直視著蓋爾咄咄的目光,唇角揚起一抹嘲弄的笑意,「當然,我只是一個弱女子,你想怎樣逞威風都行。」

「你!」蓋爾眼中火焰更盛了,對方明擺著是在譏諷他不敢去找真正的幕後指使人,只能拿她瀉憤出氣,他喝道︰「說!是不是梅迪喬安指使你這麼做的?」

望著眼前男子,若伊忽然感到了一絲憐憫,他滿腔怒火,暗算他的人就在眼前,可他卻還在自欺欺人地懷疑別人。

一瞬間,她有些厭倦自己的做戲和撒謊,于是她保持沉默。

「說啊!」蓋爾吼道,眼中布滿血絲,猶如一個垂死掙扎的野獸,拼命地搖晃著若伊的雙肩,想听到肯定的回答。

「你直接去問他們不就行了嗎?」若伊倦倦地說。

她的冷漠激起他更加瘋狂的憤怒,他猛然揚起手掌,狠狠一耳光扇下,若伊雙手被縛,無處閃避,只覺頭腦嗡得一聲,然後臉上便是火辣辣的疼。

「我本來不想這麼對你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他伸手抓住她的衣襟,粗暴地撕扯,絲綢破裂聲中,華裙如蝶片片飄飛。

若伊忍無可忍,寒冰突現手中,正欲斬斷手銬,窗外徒然一亮,一道藍色火焰如流星般劃過夜空,詭異的藍光瞬間充滿房間。蓋爾的施暴、若伊的動作同時凝滯,兩人側頭望向窗外。

藍光落下,遠遠響起了悶雷之聲,那聲音漸漸清晰,竟像是千軍萬馬的沖殺怒吼聲。蓋爾神色大變,此時門外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一人急急敲了兩下門便沖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報告︰「大人!大事不好了!」

「什麼事?」蓋爾從床上躍起,一把拉下床幃,遮住幾近半果的若伊。

「暴,暴動了!」來者驚慌失措地說︰「民眾暴動了!大批暴民前來攻打城主府!他們宣稱要救出小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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