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了‘隋庭老將楊義臣已經啟程返回江都’的消息後,身在汲郡的徐世業也按照與眾將佐商議好的方案進行了緊急的部署、並展開了緊鑼密鼓的行動……。
徐世業首先派人給王仁德和張升送去了徐世績分別委任二人為鷹翔營主將、獅吼營主將的公文,並附信預定日期讓他們與汲郡的北上之軍在鄴城遺址附近會合、在展開大規模北上行動前先期聯合清除李文相部這個橫亙在魏郡和邯鄲之間的障礙。
此時的徐世業,已經從細作的探報中得知︰李文相所部目前正盤踞在漳水南岸的‘星子湖’附近,距離鄴城遺址也就僅有五、六十里的路途。所謂‘星子湖’,乃是一處宛若星羅棋布一樣密布、據估計要有幾百個淺水窪所組成的半沼澤地域,李文相所部的近萬人就盤踞在方圓有百里的‘星子湖’半沼澤地域的深處、地勢偏高的一處水窪環繞的丘陵地區。
隨後,徐世業所部的汲郡駐軍也就正式的開始北上……。
因需要首先同王德仁和張升兩部會合,繼而清除李文相所部後,尚要大造聲勢的實施對邯鄲的佯攻。故而,徐世業這位全軍的主將也就責無旁貸的暫時擔任起了全軍的‘開路先鋒’這個職責。首次的與同為反隋豪強的王德仁和張升兩部見面、會合,徐世業這位主將親自出場也能多顯現出一些他的誠意和重視。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徐世業臨時起意想要把新組建的陌刀軍不僅要編練成為一支‘正面戰場上的猛獸’、尚要編練成為一支‘突襲行動中的靈蛇’的想法,還真就在北上之初就體現出了它的必要性。
由于清除李文相部必須要采取速戰速決的戰術,爭取采取偷襲的方式一戰就能夠解決掉李文相所部、這個對北上以後可能會產生巨大影響的障礙。所以,此次恍若出任全軍‘開路先鋒’的徐世業,也就協同著雄闊海和凌敬僅率二百鐵騎、及雄闊海所轄的一千陌刀軍、帶上了僅夠幾日可食的干糧首先開拔,繞路越過魏郡城,斜插向了鄴城遺址的方向。
而中軍則是由李靖出任主將,其身邊不僅跟隨著房玄齡和杜如晦,而且還統率著竇琮所轄的一萬步卒和丘孝剛所轄的剩余大部分鐵騎。
其實,李靖所統率的中軍主力,暫時也並不需要過急的向前推進。按照房玄齡和杜如晦所設計的‘圍點打援、巧取雙城’的戰術,李靖所統率的中軍主力,尚需等待到︰徐世業協同王德仁、張升所部消滅李文相所部之後,再兵圍邯鄲城;邯鄲向郡城求援、魏郡派出援軍之時。直到這個時候,李靖所統率的中軍主力,才可在鄴城遺址附近開始設伏,圍殲增援邯鄲的魏郡援軍。
因而,相較于徐世業還要向後推遲了兩天才開拔的李靖所統率的中軍主力,開拔之後首先乃是要推進到魏郡側翼、距離魏郡幾十里的林慮山余脈隱秘屯扎,等待著徐世業協同王德仁、張升兩部已經兵圍邯鄲的消息,然後方可運動到鄴城遺址附近設伏。
補充一句︰魏郡和邯鄲之間,僅相距百五十里;而鄴城遺址,則恰好是在兩城之間來往的官道中途、乃是最近距離的必經之路。可想而知,曾經是數朝都城的鄴城,自然是會建在四通八達的地理位置上。
而後軍,則是由盛彥師的車營來擔任。盛彥師的車營,不僅需要攜帶本屬于車營輔助軍械的戰車,尚需要攜帶供應前軍暫時征戰所需的糧草。同時,由于最先開拔的陌刀軍的軍卒為行軍快速、靈活,均已經全部換成了輕衣短靠、背負單刀。故而,盛彥師的後軍尚需給陌刀軍攜帶著重鎧和陌刀。
這樣一來,前軍、中軍的出發幾乎均是悄無聲息的秘密開拔;而盛彥師的車營出發,則是顯得聲勢巨大的十分張揚、隆重。軍中臨時征調、購置的驢騾、駑馬大車,承載著糧草、軍械,拖拉著戰車,蕩起滾滾黃塵的逶迤而行。
就是由于盛彥師所部的車營所需要擔負的雜事太多,才使得本來行軍速度就慢的後軍,反而尚需要再向後拖延幾日方可出發,以免弄得聲勢太大、沒等前軍和中軍開戰,就已經首先驚動了魏郡的守軍。由于通訊條件的極其不便,按大致的預計︰當盛彥師的後軍開拔之時,徐世業協同著王德仁、張升兩部應該已經開始兵圍邯鄲……。
「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率軍首先趕到會合的預定位置、避開官道的一處距離鄴城遺址十幾里、名為蒼亭的小村莊的徐世業,下令臨時扎下了營盤、嚴令封堵住小村莊的幾十戶村民出村、以防走漏消息之後,不覺站在村頭兒遙望著遠處在夕陽的映襯下影影綽綽的鄴城‘三台’遺址,不覺喟然嘆息出聲。
其實,徐世業他還並沒有回憶、聯想到︰就是在他腳下駐足的這處名為蒼亭的小村莊的大致地理位置上,當年在三國時期,亦曾發生過一場曹操和袁紹各自統率二、三十萬大軍的一場大決戰。
也就是在此戰過後,雖然獲勝一方的曹操因軍力疲憊、糧草不濟等原因退軍;但雄踞于河北的袁紹及其家族,卻因遭到了再次慘敗而從此就徹底的一蹶不振,袁紹回返鄴城以後即一病不起、輾轉床榻之間幾個月也就榮登天國。
「弘德又開始多愁善感了?也真是的,遠處的鄴城確再無往日的輝煌、興旺了!世事的變遷可……。」听到徐世業的感嘆之聲,手拎著亮銀槍、風姿綽約的站在他身旁的竇線娘嬌聲的搭訕道。
毫無例外,這次竇線娘又一次的跟隨著徐世業隨軍北上了!對于是讓竇線娘留在汲郡還是遂她心願的讓她隨軍北上?其實徐世業心里也難以確定一個完全正確的選擇。
把竇線娘留在汲郡、在與竇建德爭奪到關鍵時刻拿她來要挾竇建德?徐世業倒不是不屑于做這種偏于宵小的行為,而是徐世業感到這種做法很可能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梟雄、豪杰之心,絕非是僅憑以親情來加以要挾就能夠動搖的。眾所周知,當楚漢相爭時期,項羽以‘要把他的老父、妻子大釜烹煮’來要挾劉邦時,劉邦反而是變成了‘分一杯羹’這句成語的首創者。
故而,徐世業這樣做能否失去他十分愛戀的竇線娘且不言,就僅僅是竇建德能夠接受他要挾的可能性、也同樣是微乎其微。那樣一來,徐世業也就將在名譽大損的情況下,也必將會失去豪爽、仗義的劉黑闥的輔助。
同樣,讓竇線娘跟隨而來,也會使得她不得不去面對父親和愛郎之間的生死敵對,進而飽嘗萬分難以抉擇的痛苦煎熬……。
當然,在直顏面對竇線娘的情況下,徐世業也肯定是做不出來‘用她的安危來要挾竇建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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