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之曹旦、蘇定方等為人多詐,而我軍現今統軍將領還奇缺。看小說就到~張將軍此去如稍有不測,讓弘德何以心安?一眾的軍卒又由何人來統帶?張將軍還是……。」
「將軍切勿再阻止末將前往了!末將雖然粗鄙,但亦能看清現今時限對我軍來說乃是重中之重。天寒地凍,如果在清河城下再拖延些時日,我軍還安能實現‘將軍年內欲整合完河北之大計’?我軍進兵遲緩,且還易使藥師先生之軍形成孤軍深入的態勢,置藥師先生所統之軍于險地。
早些助將軍成就大業,末將還思在有生之年多享享人前顯貴之福哪!呵、呵!將軍仁厚、重情,以仁義相待粗鄙的張升等,張升也僅能以這一把子力氣來相還了!
再說了,王德仁老小子取武安時就已經身居首功。如果末將再不在取清河時立些軍功,以後豈不是會讓王德仁老小子輕看張升?」
……。
中軍大帳之中,徐世業正在因張升主動請纓前去統率入城預伏的軍卒而與張升發生了爭執。當然,這種爭執是建立在雙方均是出于大局考慮的基礎之上。入城的健卒有一名重要將領親自加以統率,成功的把握性自然是要大上許多。
而徐世業之所以一再的阻止張升前往,則是因軍中的統軍將領目前確實太少,而且軍中有很大一部分軍卒還是當初王德仁和張升的舊屬,因而他也極不希望在這種關鍵時刻再出現意外的變故。
之前營盤受到攻擊時,先期不敢動用陌刀營也並非是凌敬有些杞人憂天,而是當時俘虜招降的四千多新軍也確實出現了可能發生騷亂的征兆。只是因缺少鼓動嘩變的首腦,才未能造成‘窩里反’的嚴重後果。當時是及時的扭轉了頹勢,如果營盤徹底的被攻破,確實也難說這四千多新軍會不會反戈一擊的刀槍相向。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徐世業現在確實也有些後怕的不敢再往過深去聯想。
但此去也畢竟是只有幾天的時光,何況王德仁、張升的舊屬也並非是新招降的這四千多新兵。徐世業阻止張升,其實內心里還有一個無法宣諸于口的原因。張升、王德仁這些原來出身草莽之人,基本上都是紀律性較差的豪爽有余而深沉不足。
當初攻取武安城時,其實王德仁就沒有完全的遵守規定發動的時限,而是提前予以了發動。而當時的武安城,卻又與現在的清河城根本無法比擬。當時的武安城,除了‘老夫子一個’的太守齊善行以外,根本就無人能夠全面的掌控郡兵和那些武裝起來的百姓。
可是現在的清河城,城中可以堪當重任的竇建德部統軍將領卻不在少數。一旦張升心血來潮的像王德仁一樣不按規定的時限發動,根本就不可能妄想城內的統軍將領會來不及反應、會讓張升率幾十名健卒就能夠守住奪取到的城門時間過長,就更別說發生爭奪了。
如果一旦偷城失敗,不僅會留下‘對方會更加提高戒備之心、絕不會再有可乘之機’的弊端,甚至都會遺禍給城內的崔氏。很難說在惱羞成怒之下,竇建德部的將領們不會下令對城內的崔氏進行一番大肆的殺戮。
原本徐世業是想像當初攻取汲郡一樣,從下級將校中選取一名處事沉穩、干練者來擔綱。這樣,既是給下級將校一個機會、又可以保證會嚴格的遵守發動時限。當然,由于下級將校的威信度較差,同樣也存在著調度失靈、指揮力度不夠的弊端。
但現在張升卻又執拗的一再堅持,使得徐世業既感到有些無奈、又為原本乃是一方反隋豪強的張升能夠盡心竭力的輔助他而深為感動,因而也就只好鄭重的對張升一再的叮囑道︰
「既然張將軍一再的堅持親往,那張將軍就定要答應本人︰張將軍此去乃是在險中求勝,故而務必要謹而慎之,只有在保證萬無一失的情況下方可發動。張將軍乃是本人的重要輔弼,本人尚需在張將軍的輔助下宏圖大展,故而張將軍也切勿在無有太大把握的情況下冒冒然的行事而使自身處于險境。
張將軍切記!入城之後千萬要首先模清那座城門、什麼時限發動較為適宜,而後再委崔氏之家人把消息傳遞出城。本人接到消息後,會終日的派人暗中蹲守、等待。然張將軍如臨近時限時感到不虞,可自行決斷是否發動,切勿強為……。」
在張升顯得十分興奮的連連點首應諾之後,徐世業則又轉首對大帳中客座就坐的楊善會說到︰
「此次帶張將軍等前往崔家莊園,弘德就委張大人全權代之吧!弘德就不再親往之了!不過,揚大人此行亦要速去速回。揚大人既軍略超群、又對清河周邊的情況較我等熟悉,弘德打算此後把軍中的鐵騎暫委揚大人統之,以作為取城的先驅。待張將軍在清河城內發動之時,楊大人率鐵騎當率先突入清河城中。揚大人願擔此重任否?」
「固所願、不敢請爾。本官在此也多謝將軍給了本官這個可以一泄心中之憤的大好機會!今日本官就同張將軍等趕赴崔家莊園。略作交代後,本官即刻就將趕回。」楊善會馬上毫不質疑的答應道。
「好、好!有勞揚大人了!揚大人說得對,本人如有思慮未及、交代不到之處,還請揚大人多加補遺。對了,張將軍一路之上也要多向揚大人請教。畢竟楊大人與彼等在河北之地已經糾纏數年,對彼等的內情了解得要較我等多之又多呀!」徐世業顯得十分謙遜的向楊善會說著,最後還是顯得有些不放心的轉首向張升再一次的叮囑道……。
人類之間的戰爭破壞力是巨大的,巨大到擁有著對一切人類文明的絕對毀滅性。
徐世業所部的營盤僅僅是遭受到一次意外的攻擊,最大限度也就是讓對手突進了四分之一的營盤。可是,對營盤中的各種設施、輜重等所造成的破壞,卻已經達到了近半的數量。因而,除了催促臨清的王德仁緊急運送加以補充外,為了暫時可以衍用,修繕的工作量也同樣相當的大。
現在是在寒風凜冽的冬季,因而根本無法做到露天宿營。如果沒有必要的遮風擋寒、覆蓋取暖等之物,必然是會把軍卒們給凍傷、凍壞,影響到全軍的士氣和戰力。
因而,因王德仁能夠把軍資、輜重等運送到達畢竟還需幾天,故而在接下來的連續兩天時間里,全營除了安排救治傷者以外,基本上都是在緊張的忙碌著各種設施、輜重等的整理和修繕。雖然按計劃營盤在原址也屯扎不了幾天、做得太多仿佛像是顯得有些多余,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在這種氣溫還未低到最低點的冬季白晝尚可,但到了夜晚氣溫下降之時,軍卒們即使是僅露天凍上一宿,也會造成肢體的巨大傷害。
此時,楊善會帶領著張升和幾十名精選的軍卒,自然是早已經起程前往了崔氏莊園。按時間計算,大約也快到楊善會返回營盤的時候了。
在這兩天中,徐世業也接到了一個他已經預感到的好消息。雖然他早已經有了這方面的心理準備,但真正得到證實時,也仍然是讓他興奮得就差沒有‘一蹦老高’,一時間使得他也一掃因營盤意外受到攻擊、造成了很大的損失而籠罩在臉上的陰雲。
已經不用再多言敘述,徐世業接到的好消息自然是快馬從汲郡輾轉經過魏郡、邯鄲、武安等緊急送來、楊集親手所書寫的書信。信中自然是向徐世業通報了裴仁基統率虎牢眾將及駐軍遷到汲郡的消息,並言裴仁基的參軍賈潤浦已經從汲郡起程、前來面見徐世業。
毋庸置疑。現在率部遷到汲郡的裴仁基,與原歷史無奈投向瓦崗的情況自然是要大有不同。現在手握著一支強軍、一群虎狼之將的裴仁基,必然是要首先掂量一下楊集手握的‘底牌’、也就是楊集所依靠的徐世業的分量有多重,然後才能夠最終確定他們父子、及一眾將領和所屬的歸屬問題。
又有來‘考試’的了?這一遍一遍的怎麼比考狀元還要麻煩呢?來就來吧!不就是已經做鬼的賈務本的兒子、那位演義中的‘酒樓掌櫃’賈潤浦嗎?他來,也剛好可以讓他看看我是怎樣攻取清河城的,可以用真實的軍功來說話……。端著書信、臉上抑制不住喜悅之情的徐世業,不僅在心里暗想。
自然,預想完全的變成了現實,令營中的徐世業麾下眾將佐也同樣抑制不住的興奮異常,令名義上暫留軍中的柴孝和向徐世業投注來了仿佛佩服得五體投地的欽佩目光,更令暫時是以盟友的身份留駐在軍中的平原通守楊元弘臉上流露出了若有所思、意味難明的表情……。
此時的楊善會是不在營中。否則,說不定楊元弘都會馬上就把楊善會拉到一邊,悄悄地商量一番兩人今後是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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