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徐世業乘熱氣球在夜晚空中宛若發泄連日抑郁之氣的笑完、喊完,也就有些後悔了!雖然李世民暫時還對他無可奈何,但現在他畢竟還是身處于三輔範圍之內,即使是以後降落到地面上,同樣也並不能夠月兌離這個範圍。『伍九文學書友上傳』早一刻讓李世民有所警覺,實際上他與眾人就會多上一分的危險。
但是,徐世業近幾天,也確實是把神經繃得過緊、情緒壓抑得過久。豈止是李世民接到徐世業被困在皇城、宮城之中的消息興奮得兩夜一日沒有合眼?徐世業,則還要比李世民煎熬得更為嚴重!
自進入大興城外廓以後,徐世業幾乎就是睡覺也必須要睜著一只眼楮、神經處于極度的緊張狀態之中。而進入皇城、宮城以後,剛剛感覺距離成功的希望不遠了,則逃生之路的地道又意外的坍塌。因而,徐世業一時心灰意冷的深感大勢已去、甚至都產生了隋末之旅即將就此結束的落寞心態
然而,心態堅毅的他,隨後就又強行的振作起精神,抱著不到黃河不死心的心態,冥思苦想起了能夠絕處逢生之策……。
強行的壓抑著一陣陣襲來的困頓、疲憊之感,沒有任何喘息之機的徐世業,好算經過整夜的反復籌思,終于想出來了這樣一條利用熱氣球、從空中遠遁的逃生之路。進而,他也就馬上開始進入了實施階段……。
疲憊、勞頓、憋氣、窩火、壓抑、郁悶……,反正無論說出來什麼樣的窘困詞句,都可以用來形容這幾天徐世業身心所承受到的巨大壓力。現在,他既是在自救、也是在救人。故而,也就使得他實在按捺不住的加以了釋放、發泄。
幽夜的半空之中,此刻徐世業正同親兵小頭目李祿一東一西的迎著勁風站在乘載廂的兩側,二人手中各自緊緊地牽動著繩索,操控著飄飛著的熱氣球盡量平穩的飛行著。
徐世業所在的這個熱氣球上,幾乎承載著所有的重要人物。而另一個飛行在目測也就大約只有幾丈遠的熱氣球上,則乘載著一大部分跟隨徐世業進入皇城、宮城的親兵。
反正我此次冒險前來大興城的目的就是為了營救你們。如果我被摔死了,你們就也都跟著我一同去赴閻羅殿吧!
這,就是當時徐世業把楊侑、殷士師、骨儀、姚思廉、以及龐玉和的秦瓊等一並安排到他同李祿來擔負操控的這個熱氣球上之時,內心里不乏悲涼的怨懟。當然,因為這種逃生的工具是徐世業所‘發明’,眾人對由徐世業親自操控的熱氣球的信任度,也要較另一個由親兵操控的高得多!
來到這個時代,我還沒完沒了的發明起這個時代沒有、在這個時代人眼里稀奇古怪的東西了!人家乘熱氣球,後背都會背著一個降落傘;以防失足跌落後保命。可是我,卻孤零零的什麼防護措施都沒有,這要是掉下去,肯定會摔成肉泥爛醬、尸骨無存!如果能夠平安著陸,我這可真是兩世為人……,不,我他女乃女乃的已經是三世為人了!
邊緊扯著繩索、調控著熱氣球飛行,徐世業也不禁在心里自嘲的暗想著……。
此刻的楊侑、殷士師、骨儀、姚思廉、龐玉、秦瓊、也包括那名名叫碧兒的小宮女及幾名親兵,則全都是心驚肉跳的委頓在承載廂中一動不敢動。這也就是在夜色之中看不清眾人的臉色,如果看得清,眾人的臉色也定會與一張白紙無疑。可想而知,眾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就被懸吊在半空中飛行,此時眾人內心里的感覺也實在是用語言難以形容。
而配合著徐世業操控熱氣球的李祿,也就是因為對徐世業無比的信服、崇敬,再加上年齡較大、秉性比較穩重,才能夠在事到臨頭時沒有‘麻爪兒’。至于害怕、驚恐,則是不可避免的。
而一色乘載的全是徐世業親兵的另一個熱氣球,在選擇操控之人時徐世業就提前給準備出來了替補︰操控需要兩個人,徐世業則給確定了四個人。這樣做,徐世業就是擔心有人在事到臨頭時,會因驚恐而手腳不听使喚、忙中出錯。而且,在選人時,徐世業還特意挑選了膽子比較大的。
升空之後就完全听天由命了!
這,就是升空之前徐世業所抱有的真實想法。這種想法,徐世業既是在說他自己,又是在說其他人。徐世業連他自己親自操控都不可能保證萬無一失,他就更是無法保證另一個承載著親兵的熱氣球絕對安全了!
……。
現在,該輪到徐世業十分興奮地在心里大呼‘蒼天護佑’了!
經過了多半夜飄飄、有驚無險的飛行,身處于半空之中看得異常清晰的東方開始出現朝陽的暈紅之時,徐世業所親自操控的熱氣球,已經飛臨到崇山峻嶺之上。下面的具體方位,據根本就沒有從上空俯瞰過的殷士師、骨儀、龐玉等不確定的估計︰就應該是終南山麓。而另一個承載著親兵的熱氣球,雖然因所受到的風力吹動稍有不同、而使得距離有所拉長,但還是可以遙遙的望到;如果徐世業親自操控的這個熱氣球開始降落,那另一個也可以觀察到、並跟著降落。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另一個熱氣球竟然沒有出現意外,也令徐世業心里不覺暗自的贊嘆︰就怕得不到啟迪性的指點。只要稍稍得到一些指點,人的智慧開發起來真就會無窮盡哪!
按徐世業的暗自估測︰
飄飄的在空中幾乎是飛行了一整夜的熱氣球,在空中大約飛行了要有四至五個時辰,那就是相當于八、九個小時。而熱氣球的飛行速度,時速也就是在二十里左右。因此而估算,現在遠離大興城應該已經超過了一百五十里。
如果自由飛行的方向恰巧正確,那也就等于已經到了雄闊海、羅士信率鐵騎的藏兵附近。當然,由于是隨風自由飛行,也不可能完全遂了人的心願,大致的偏離出藏兵之處三、五十里,就已經算是萬幸了!不過,熱氣球升空以後,一直就是向大興城的西北方向飛行,大致的方向也並沒有太偏離藏兵之處。
天也亮了,經過了幾乎是一整夜的適應,熱氣球上眾人的驚懼感覺,也有了很大程度上的降低。畢竟還是一名少年的楊侑,坐在承載廂之內、在身旁的小宮女碧兒連扶代偎的狀態下,蒼白、瘦削的面頰上竟然還露出了笑容︰
「本王今日見到青天白日,竟然比以往要大為心舒氣朗。可能這也是陡月兌苦海的因由吧?這都是姑丈之功啊!我大隋如果早一天得到無所不能的姑丈輔助,何至于糜爛到今日這般不堪?唉……!」
習慣成自然,面頰露出了一絲燦爛淺笑的楊侑,隨之不覺又恢復了小大人一樣的狀態,嘆息著、愁緒涌上了小臉兒。
你做夢吧!早一天?早一萬天,跋扈、專橫的楊廣也不會听我的!大隋不糜爛不堪那才叫怪了!
心里雖然月復誹著,但面對著還是一個孩子的楊侑、而且還一而再的奉承著他,徐世業也確實有些不忍心去加重楊侑心里的陰霾、而且現在他也沒有閑心去議論這些。因而,徐世業就邊十分注意的操控著熱氣球、邊顧左右而言他的說到︰
「代王坐好、別動!不能總這樣飄下去,看情形也該落下去了!那個,李祿、李祿,稍後本人喊號,與本人一同合力拽緊繩索、收縮氣囊、開始降落!還有,你們幾個,用兵刃逐漸的挑出一些油捻子、拋出去、稍稍降低火勢!要慢慢挑、少量挑,千萬別急……。」
一切都認真而緊張的交代完了之後,徐世業才點首微一示意對面、另一側緊攥著繩索的李祿︰「收……!」
本來熱氣球飄到崇山峻嶺的上空,就已經距離地面縮短了很多。如果遠遠地望過去,甚至有些高聳入雲的山岩峭壁還要超出熱氣球升空的高度很多。
因而,在徐世業的緊張指揮、調度下,其他人也適時的參與了進來,熱氣球終于歪歪斜斜的降落下來,氣囊半掛在了密麻麻的樹木枝椏上,眾人也大多都翻滾出了承載廂。眾人一個個從近丈高摔落在半山坡,均摔得鼻青臉腫、服飾鉤掛得破破爛爛。
其中的唯一例外,也就僅剩下了徐世業和李祿。由于二人是緊拽著繩索,懸吊在半空中後,還算有點兒形象的跳落到了樹木叢生的半山坡上。
比較幸運的是︰跳落到半山坡上的徐世業,強挺著疲憊的軀體逐個查看了一下,眾人除了有些擦傷以外,還均沒有傷到筋骨、各個都可以呲牙咧嘴的正常活動。
草草的查看了一下,見眾人都沒有什麼大礙,徐世業就又趕忙吩咐同乘這個熱氣球的幾名親兵︰快去尋找、查看一下另一個熱氣球的降落情況。徐世業從此刻枝葉還不算茂盛的樹木縫隙中仰眺,已經看不到另一個熱氣球。因而,他估計另一個熱氣球也是緊隨著降落了。
徐世業等乘坐的熱氣球降落時挺幸運,而另一個熱氣球降落時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很快,前去尋找的親兵就返回來向正同眾人一起、形象全無的席地而坐歇息著的徐世業稟報︰
另一個熱氣球落是落下來了!只不過,降落到最後,失控時的高度有點高!有數名親兵已經摔得傷重無法行動。
其實,另一個熱氣球降落後的這種結局就已經算是不錯了!沒有一個以往稍稍懂得一點兒的人就能夠操控到這種程度,傷幾個人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都是生死與共的弟兄,一個也不許遺棄!趕快接骨、裹傷,綁扎幾副擔架,抬也要把傷重的兄弟給抬回去!」
此刻疲憊得幾乎是癱在了地上的徐世業,听完稟報後依然毫不遲疑的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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