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姐，你——」我只看了一眼，然後一下子就愣住了。
「噓——」蘇琴拿著電話，一邊點頭，一邊嗯嗯的答應︰「嗯嗯，沒事阿姨，您說。」
蘇琴對我呶呶嘴，做出了一個口型︰「你媽。」
我︰「……」
事實上不用蘇琴說，我也知道這個電話是我媽打來的。
中國的隻果比喬幫主出的要好多了，超大屏、雙卡雙待，還能自動設置卡段。
知道我二卡號碼並且在這個時候打來的，也只有我媽。
「嗯嗯，行，阿姨，那我把電話給他，您和他好好聊聊。」蘇琴笑的很溫柔︰「嗯嗯，他要是不听話惹您生氣，我幫你收拾他！」
「給，媽找你。」蘇琴如釋重負的放下電話，遞給我。
「蘇姐，那是我媽好不好？」我都快無語了，顯示屏上顯示的很清楚，蘇琴竟然和我媽聊了十五分鐘！
「放免提，順著你媽的話往下說，別給我弄穿幫！」蘇琴按下了免提，惡狠狠地警告道。
無奈的翻了翻白眼，我一時間心里百味陳雜，這都一個多月沒往家里打電話了。
站在陽台上，輕聲叫道。
「兒啊，這些日子你過得好不好？」免提當中，媽的聲音顯得很蒼老︰「吃的好不好啊，穿得暖不暖？這都九月份了，咱們這啊都穿上毛衣了，你那冷不冷啊？」
「媽，福州和北方不一樣，現在我們還穿著短袖呢。」我有些心酸，這輩子媽從來都沒走出過大山、走出過那個小鎮。
「你瞅瞅，媽這是年齡大了，記得你和我說過呢。」媽媽的笑聲里充滿了慈愛︰「兒啊，你說你都這麼大的人了，還騙媽。媽一直問你有沒有對象，問你一次你說沒有，又問一次還說沒有，媽本來還替你著急呢，沒想到你都是撒謊。」
「媽，您別听蘇……」
「噓！」蘇琴急忙拉了我一把，焦急的警告道︰「閉嘴，別惹你媽生氣！」
「蘇琴，你到底和我媽說什麼了？」我也有些心焦，低聲問道。
「兒啊，我听那小丫頭說話很溫柔，一定很文靜、賢惠吧？」我媽的聲音里充滿了知足︰「那就好那就好，我兒現在長大了，身邊也有了女兒家照顧，媽這回就滿意了。你啊，總是說工作忙，工作忙，啥時候帶著對象回來，給媽也看看啊。」
我的眼楮里一酸，眼淚差點就奪眶而出。在我們那個小村落，如果男孩子二十五歲之前沒有結婚，會被鄉親們看不起。
二十四歲的我對鄉里的陋俗嗤之以鼻，可是我父母卻因此愁的頭發都白了不少。
對他們來說，我的婚姻，是他們最大的心病。
「阿姨，旺仔工作真的是很忙哦。」見我久久不語，膽大包天的蘇琴竟然湊過了鮮紅的小嘴，很溫柔的說道︰「旺仔最近又被提拔啦，現在手下管著十幾個人，工作要是不努力的話，下面人會不滿，老總也會不高興啊。」
「哦哦哦，原來是這樣啊。」我媽急忙答應著︰「那就不要回來了，好好工作才是正經。媽經常看那個《非誠勿擾》，很多優秀的小伙子兒就因為沒房沒車，被小丫頭滅了燈……哎，現在的社會怎麼這樣啊。」
蘇琴畢業之後沒去當演員我都覺得可惜，這妞竟然露出一個很清純的笑容，對著電話柔聲道︰「阿姨，那只是少數，您看我，我就不要房子啊。」
「好好好。」我媽竟然相信了蘇琴的鬼話，笑聲里滿是喜悅︰「丫頭啊，阿姨不求你們以後大富大貴，就求你們平平安安。漂泊在外都不容易，別打架，別犯法，賺得了就多花些，賺得少就省著點，人這一輩子啊，開開心心比什麼都重要。」
「阿姨，我們知道，您也照顧好自己哦。」我咬著牙，淚水嘩啦啦落下，蘇琴似乎也深受觸動，聲音都在微微打顫︰「阿姨，等今年春節，我讓旺仔帶我一起回去看您，好不好？」
我虎軀一震，急忙擦了擦眼淚，我靠，大波警花你瘋了嗎？
「不要不要，家里頭死冷的，那時候零下三十多度呢。」我媽有些著急︰「你們趕個春暖花開的時候回來，那多好？哎，再說了，這萬水千山的，你們回來一趟也不容易，算了算了，你們好好過日子就成，不要回來了。」
「阿姨，您別擔心，飛回去很快的。」蘇琴還真入戲。
「飛機啊……哎，飛那麼高，萬一掉下來咋辦喲？」我媽說出的話很好笑，偏偏我們都笑不出來︰「我一點都不想他，就是他爸，小時候對孩子又是打又是罵，這孩子離開了幾年，反倒是天天念叨，哎……」
「別瞎說，我才不想那個混賬東西！」電話那頭傳來我老爸的一聲怒吼。
「瞅瞅你那脾氣，好不容易打個電話又這樣。」我媽很無奈︰「要不要和兒子還有兒媳婦說幾句？」
「不說，沒什麼好說的。」我老爸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告訴那個混賬，好好對人家，要是人家受了委屈，看我不打斷他的狗腿！」
我︰「……」
我媽心疼電話費，又說了幾句就急匆匆的掛掉了電話。
我把電話放回口袋，拿出七匹狼，點燃之後，狠狠的吐出了一口煙霧。
「旺仔，你怎麼了？」似乎從沒見過我這副頹廢的樣子，蘇琴伸手模了模我的腦袋︰「沒事吧？」
蘇琴的手很溫暖，放在我的額頭上讓我心尖都是一顫。我從她手心的溫度中感受到了一股真摯的關懷。
「沒事，有點想家了。」我深深吸口氣，看著亮起了霓虹的街頭，輕聲說道︰「都說養兒能防老，可兒山高水遠他鄉留。都說養兒為防老，可他們，再苦再累不張口……」
似乎遲疑了一下，蘇琴伸出小手拂去我眼角流出的淚水，安慰我道︰「既然想家，那就好好干，以後賺多多的錢，把父母接過來不就行了麼？」
我搖搖頭，作為不孝子，我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問道︰「蘇姐，你怎麼和我媽聊了那麼久？」
其實我是想問她為什麼要造謠說是我女朋友來著，只是沒敢那麼直接。
「我下線之後就到房間找你，然後就听到你電話響。」蘇琴倒是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做錯了︰「本來我是不想接的，但是看到你媽已經打了七八個電話，我怕老人家擔心，順手就接了。」
「然後呢？」
「你還說呢！」蘇琴白了我一眼︰「你媽第一句話就說‘兒啊，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蘇琴似乎也能體會到我媽關心我的那份母愛︰「那我就說，你正在睡覺，沒听到。听說你沒事，你媽就放心了，然後就問我是不是你女朋友，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你媽就說了一大堆你小時候的事兒，我就順嘴答應了唄。」
我︰「……」
「我是人民警察，尊老愛幼是我的本能，你也不用太感激。」蘇琴挺著的大波，很驕傲的說道。
「蘇姐，說實話，這次我真不感激你。」我鼓足了勇氣︰「你又說不要房子，又說回去看我媽，你說完了甩袖子就走人，到時候我帶不回女朋友交差，我老爸不得殺了我？」
「有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蘇琴也听到了我爸說話的語氣，神色微微一緊。
「你說呢？」我甚至都看到我老爹那怒發沖冠的模樣︰「完了，這下被你害死了。」
「好啦好啦，時間還長著呢，不要自己嚇唬自己。」蘇琴吐了吐舌頭，可是這妞從來都不會認錯︰「你就趁著這段時間出去找個妞，帶回去不就可以了？」
「我倒是想，可哪里找得到？」我很郁悶的說道︰「再說了，我是找老婆，又不是微信、漂流瓶上發信息、找炮-友的傻x男人。」
「差不多差不多啦，你們男人結婚不就為了那點事？」蘇琴絲毫認識不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反而笑嘻嘻的說道︰「實在不行你就帶著穆姐回去交差，再不行就一天花五百樓下雇個小姐回去，應付了父母不說，還能用哦……」
我︰「……」
「嘿，我和你說真的啦！你算算哦，五百塊錢一天，你包十天，也才五千塊……嗯，到時候你努努力，弄出個小旺仔，不是賺大發了？」蘇琴手舞足蹈，越說越興奮，兩個逆天的大波都要從睡衣里跳了出來。
「暈喲，姐，你敢不敢純潔點？」我是又氣又怒又著急，一股沖動涌上心頭︰「解鈴還須系鈴人，我決定了，要帶就帶你！」
「帶我？」蘇琴似乎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可是警校女隊散打冠軍，帶我你不怕被揍？」
「不怕！」我是豁出去了︰「我這人天生犯賤，喜歡被揍！」
蘇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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